第29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孙昊片刻之间已奔出两三里，远远望见前面烟尘滚滚，至少有一百来人策马而行。当先一人一袭青衫，不是陈近南是谁？孙昊叫了一声：“师父！”快速往前掠去。
来人纷纷勒马，陈近南喜叫道：“昊儿！”
孙昊振袖往后一挥，陡然加速，在陈近南身前数丈处落下，双膝一跪，在地上滑了数尺，顺势拜了下去，道：“徒儿孙昊，拜见师父！”
“起来！快起来！”陈近南连忙翻身下马，急趋几步来扶，拉得孙昊站起，双手握住他双臂，上下打量，满脸激动喜悦之色，连声道：“好孩子！好！干得好大事！亲手杀了鳌拜，师父真是……真是高兴！一年半不见，连功夫也练得这般了得！”
他身边众人纷纷下马，走了过来，陈近南拉着他手道：“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福建莲花堂香主蔡德忠蔡大哥，这位是广东洪顺堂香主方大洪方大哥……”天地会十堂，除青木堂之外的九位香主都到了，加上新任青木堂香主孙昊，天地会首脑竟然在此地齐聚了。除了参太堂胡德第和黄土堂姚必达是老相识之外，剩余七人都是初见。孙昊在陈近南引见下，与众人一一叙礼，众人也都还了平礼，还各说了几句敬仰恭喜之类的话。
孙昊道：“师父，您怎么和几位大哥一起来了？”这也是他以前看鹿鼎记的疑惑之一，鳌拜从下狱到被杀仅仅三天，到了第四天上，陈近南和天南地北的九位香主便已齐抵北京了，就算是后世群发电子邮件，再纷纷打飞机集合，也没这般快法！除非他们并不是因为鳌拜的事聚起来的，才有道理。
陈近南笑道：“前些日子，我听说了索尼病死，鳌拜将同为辅政大臣的舒克萨哈论罪凌迟，心想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得下这般跋扈的权臣，便知小皇帝必定和他斗起来。要么小皇帝赢了，咱们就有机会杀鳌拜给尹大哥报仇，要么鳌拜赢了，行废立之事，鞑子朝廷大乱，我天地会便可趁机举起义旗。不过青木堂群龙无首，摊子又铺得太大，我担心你们力量不足，便召集了九位香主，带齐了各堂好手，准备来京城见机行事。没想到昨日在天津上岸时才接到消息，说鳌拜下狱，今日便得知竟然已被你杀了，这真是……真是……”他向来稳重，此时却是心情激**，竟有些不能自已。
原来是从七月就开始准备集合了呀！那还说得通，不过师父也不愧是郑成功的军师，见微知著，运筹帷幄，真不是吹的。
旁边胡德第笑道：“自从在福建汇齐，大伙儿从海路北上，已经商量了一路，若是鳌拜赢了该如何，若是鳌拜输了该如何，却没成想，咱们策划了一路都没用，刚下船，佑穹就把事情干完了！”
姚必达也赞道：“佑穹这事儿干得漂亮！单打独斗，杀了满洲第一勇士鳌拜，为我无数死在鳌拜手里的汉人同胞报仇雪恨，只要数日之间，便将名震天下！”
其余几位香主也纷纷赞扬，什么“果然名师出高徒”“孙兄弟成名如此之早，当真古今罕有”，还有“大涨我天地会脸面”“从今后天下英雄人人景仰”之类，孙昊连连谦逊，陈近南也笑得满脸开花，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陈近南笑问道：“昊儿，听之前遇见那兄弟说，你如今已是青木堂香主？”
孙昊连忙叫苦：“师父！昨日哥哥们苦苦相逼，都跪下来逼我，我也给他们跪下求饶，他们却说我不答应就不起来！这不耍赖么！我没法子，便和哥哥们约定了，先拿着令牌，等你来时，我便交还了，请师父和青木堂的哥哥们重新商议，另选贤能。再说这香主之位，本来就不是凭着下面的意思，要谁来当就由谁当的，那是师父您委派下来的嘛！正好，师父您和几位香主哥哥都来了，我也能把令牌交还了！”说着便伸手入怀，掏出令牌来要交还给陈近南。
陈近南却不接，微笑道：“你先拿着，即使要重选香主，也不能在这大路上便私相授受了罢？”
身周九个香主都嘿嘿地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孙昊兀自嘟嘟囔囔：“这一年多我也听了不少会中规矩，各堂的新香主，向来都由旧香主推荐，从来就没有自行推选的说法！师父，待会儿你可得跟李大哥关二哥他们说清楚，我才入会一年多，如何能掌青木堂？那不是……那不是开玩笑么！”
“好啦，走罢，偏你恁多话，头前带路去。”陈近南笑道：“小小年纪便这般啰嗦，可比为师还像老头子了。”
众香主再也忍不住，都哈哈笑起来。众人重又上马，陈近南唤一个卫士给孙昊让了匹马，孙昊翻身上去，跟在师父身边，落后了半个马身，一边回答师父的问话，一边招架几位香主的好奇询问，迤逦而回。
原著里是青木堂群龙无首，李力世和关安基的支持者分作两派，争执不休，杀了鳌拜的还是个清廷的小太监而不是天地会中人，陈近南便要停驻他处，叫来两派人马分批安抚，将青木堂众人勉强捏合，又收了韦小宝为徒，让他接任香主，使得青木堂不至于分崩离析。但如今孙昊接任青木堂香主，名正言顺，众望所归，自然不需如此，径直露面也无妨。
大队人马一直沿路回到庄子，只见宅院敞着大门，三四百人在门外八字排开，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见得马队近前，便纷纷欢呼起来。关安基和李力世二人各自弹压，好不容易将嗡嗡杂音压住，孙昊跳下马，一溜烟跑到青木堂众人跟前，转身冲着陈近南等人躬身抱拳：“恭迎总舵主与各位香主、兄弟！”身后数百人跟着躬身抱拳，同声叫道：“恭迎总舵主与各位香主、兄弟！”
韦小宝和茅十八也跟在青木堂众人之中。茅十八被韦小宝搀着，兴奋得身子直发抖，不顾有伤在身，固执地非要行礼。韦小宝跟着茅十八从扬州来到北京，一路之上，听他言谈之中，对武林中人物都不大瞧在眼内，但对这个陈总舵主却一直十分敬重，不知不觉的受了感染，也睁大了眼睛好奇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