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瓦罐(5)

值得一说的是,莉莉的死除了一开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轰动与恐慌之外,往后的日子里便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了。

正如之前的班主任老师所说,作为学生,他们都应该有着坚定的信念。

可这件事或者说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就这么被时间遗忘了吗?

并没有,因为就在校运会前夕,老旧厕所前的路边又死了一个人,而且是曾经与莉莉很要好的小荷。

莉莉的死还可以归结于先天性心脏病,但对小荷死因的调查就不能是这种结果了。

无他,只因在莉莉死后不久,学校在社会力量的帮助下组织了一次心脏病的大筛查,所有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学生都已经记录在册,这其中并没有小荷。

也就是说,小荷并不是因心脏病而死,而是另有缘由。

经过了好几天的调查之后,结果终于出来了,和大部分人想的一样,并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死,而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导致的器官衰竭。

俗称猝死。

这样的结果,倒也还算合理,因为小荷死的前几天的确是没怎么进过食,精神状态也很是不堪。

不过,有几个人例外,其中之一便是花暝。

至于其他还有谁,我不知道,因为回忆中只有花暝。

回到故事中来,虽然莉莉与小荷的死都有一个最贴近现实也最符合科学的原因,但身为闺蜜的花暝总觉得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于是,在小荷死后的一个深夜,本没有生理需求的花暝独自一人来到了老旧厕所的小路上。

她要来印证一些事实,其中最重要的,是印证当初三人经历的种种。

其实,花暝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她与小荷还有莉莉都曾一同经历过那次闹鬼事件。

现在最先看到那一幕的莉莉与小荷已经死了,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话,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

因此,她来了,带着疑问,带着心悸以及一份希望来了。

月光还是那样,花草树木的影子也还是那样,唯一不同的是,今晚的风有些大,吹得花暝眼睛有些迷蒙,吹得她的发梢有些凌乱。

奇怪的是,花暝脚下踩着的小路明明是由水泥铺就而成,可踩在上面却有一种踩在松枝上的感觉。

软软地,溅起阵阵‘噗噗’声,偶尔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

低头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松枝,不过是满地的黄色纸钱,以及这无数纸钱中错落着的灰白的骨头!

如此景象,让花暝感到无比窒息,转身就要逃离。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之前看到过的红色人影突然飘**在眼前,眼眉低垂,脸色煞白,手里还拿着两沓不同颜色的纸钱。

花暝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便见人影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花暝,你也在?”

声音很熟悉,而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清冷,似乎这根本就不是臆想中校园诡事里的那个存在,这让花暝的胆子顿时大了不少,原本瞪大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原状。

细细打量之后,花暝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影还真不是那个存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她熟悉的人。

“陈梦?!”

惊魂未定之下,花暝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直到看到陈梦点头,她心中的石头才终于是落了地。

“你怎么在这?”

或许是在陈梦面前习惯了高人一等吧,花暝问这个问题时明显有着质问的感觉。

可她不知道的是,陈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梦,现在的她,内心无比强大,完全无视了她语气中的质问,头也不抬地走进了那个老旧厕所,看得花暝一时有些发愣。

不过,愣归愣,有些东西还是要好好确定一下的。

于是,在陈梦走进厕所后,她也跟了进去,迈步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周围重新扫视了一圈,并且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脚下的小路。

这一次,她的脚下没有了满地的纸钱,只有月光洒落的灰白在随着树影摇晃,似乎先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念头升起的时候,花暝也来到了厕所里面。

然而,灯火辉煌的厕所中根本就没有陈梦的身影,只有两沓不同颜色的纸钱整齐地摆放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花暝的心再一次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听到身后蓦然惊起的飞鸟扑腾的声音时,更是如同要窒息了一般。

她是真的怕了,前有不知去向的陈梦,后有未知的异响,这让她的身体瞬间便僵硬到了极点,精神也一阵恍惚。

就在这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挂在身前不远处的房梁。

同时,身后还传来声声急促的呼喊。

“花暝,花暝...”

身处如此诡异的场景,花暝身上顿时布满了冷汗,牙齿也在疯狂的相互敲击,发出阵阵‘咯咯’的响声。

还没完,就在花暝的心神即将被绷断的时候,一只拿着黄色纸钱的手突然落在了她的肩上。

同时,也闯入了花暝微微低着头拼命瞪大的瞳孔之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只见平日里在陈梦面前高高在上的花暝突然跪倒在地,口中还不断地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

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然而,她的真诚没有任何作用,那只手不仅没有放开她的肩膀,反而是越来越重,似乎是要将她按在地上。

可就在她的额头即将触及厕所的地面时,身上的力量却突然消失不见,同时,耳中还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喊声。

“花暝?”

听到这声呼喊,花暝顿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抬头,随后便看到陈梦正看不出表情地弯腰看着自己。

看到消失的陈梦重新出现在眼前,花暝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狠命地揉了揉眼后才反问了一声:

“陈梦?”

这一次,陈梦不再只是点点头,而是尽量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回应着她。

“是我,你怎么了?”

虽然陈梦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足够温和,但花暝毕竟在她面前高高在上惯了,如今又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窘态,心里不由得一阵怒火升腾。

不过,她却将这股怒火隐藏得很好,毕竟眼下只能选择与陈梦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