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瓦罐（1）

正因为这个联系的存在，回到城里的我对于真相的渴求也变得愈发强烈，对于脑海的压榨几乎是快到一种疯魔的程度。

尤其是在之后对待那柄桃木剑时，几乎是将它当成了我的贴身物品一般，甚至使其成为了除了狼牙和衣物以外陪伴在我身边最久的物件。

然而，大多数时候，人越是急功近利，便越会适得其反，就像这段时间以来的我一样，如此疯狂的压榨之下，不仅没能让下一段记忆快速重现，反倒是让已经重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于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将这一个个故事在泛黄的笔记本上写下后便不再整日抱着桃木剑，甚至还将脖子上的狼牙取了下来，与之一同藏进了一个不容易被我看到的角落里。

我要忘了狼牙，忘了桃木剑，只有忘了这一切，以及与之关联的这一切，或许才能让下一段记忆冲破那层未知的枷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我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一切，重新走在洒满阳光的大道上，我的生活似乎也随之重新迈向了正轨。

终于，在一次偶然路过曾经就读的中学时，许久没有过波动的脑海总算开始了翻涌，最终凝聚成了一个由泥土烧制而成的碗。

碗不大，和用来盛饭的碗一般大小，只不过它没有当下所熟悉的碗的那种光泽，而且还破了一个口子，并且沿口子处还有一条贯穿了整个碗的裂缝。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让才下过一场久违大雨的校园瞬间沦为了嘈杂的市井，各种呼喊声不绝于耳。

“卓一，回寝室不？”

杨易武推了推早在课堂上就已经昏昏欲睡的陈卓一喊道。

陈卓一提了提精神，扫视了第二排的身影后回应道：

“我还有事，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顺着陈卓一的目光看去，第二排还坐在座位上的只有一个名叫陈梦的女同学，这让杨易武以及打算同行的同学顿时发出一声调侃。

“哦～”

声音很整齐，语气也很整齐，都是微微上扬。

教室就那么大，以杨易武为首的这帮男生的阴阳怪气自然也被坐在第二排的陈梦听得真切，秀发遮住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陈卓一毕竟是男生，而且还是班上为数不多的脸皮极厚的男生，因此，他倒是没有陈梦这般羞涩。

不过，他还是急忙开口催促着这帮人。

“去去去，赶紧走，顺便帮我拿个饭。”

言语催促的同时，还作势推了推杨易武，这让杨易武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哎哎哎，轻点，轻点啊，踩脚了。”

不过，陈卓一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依旧推着杨易武朝讲台方向走去，因为他知道杨易武根本就是在骗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在这般推搡下，杨易武非但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是蹦蹦跳跳的朝沿着过道走向讲台，路过陈梦身边时还弯下腰看了一眼脸色通红的陈梦，末了还不忘回头对着陈卓一眨了眨眼，随后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对此，陈卓一也有些无语，对于这个好哥们儿，很多时候他也没辙。

好在，杨易武一帮人倒也没再继续打扰他，或者说是打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因此，对于这帮哥们儿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感激的成分在的。

杨易武等人离开后不久，教室里就只剩下陈卓一与陈梦两个人了，虽说陈卓一一向脸皮厚，但当他轻轻来到陈梦身后的第三排座位时，心里已经紧张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舌头更像是打结了一般，连一句在心里排练了很久的话都说不清楚。

“那个...梦...梦梦,我...”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话语中这断断续续中又有些自责意味，陈梦的脸更红了，双手紧紧攥着，仿佛要将指甲狠狠嵌入骨肉。

陈梦如此，陈卓一又何尝不是，接连的支支吾吾下，他的掌心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打湿。

不过，陈卓一最终还是将那句在心里排练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梦梦，我可以...追你吗？”

陈卓一虽然脸皮厚，但在这种事情上其实并不自信，因为陈梦实在太优秀了，不仅人生得好看，成绩也是拔尖，暗地里追求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陈卓一才会以问句的方式去征求陈梦的意见，而不是用一个肯定句去表达对她的喜欢。

感受着身后这个大男孩的温热以及他这疑问句中的颤抖，陈梦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被喜欢自己的人重视。

不过，此时的她还不想回应，哪怕她对陈卓一并不讨厌，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但也仅仅是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嗯’了一声。

在陈卓一看来，陈梦虽然没有回应，但也不算是拒绝，心里也慢慢从紧张转为了激动，那是青春的躁动。

这股躁动，让陈卓一很想伸手撩拨陈梦的头发，很想撩开遮住耳鬓的秀发去浅尝一下那熟透的脸颊。

但他终究是将这股躁动压制了下来，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陈梦身后，就这么安静地欣赏着和煦的微风吹起陈梦的发梢，吹来阵阵青春的芳香。

黄昏的阳光并不刺眼，但从陈梦发梢透过，却狠狠地烙印在了陈卓一的心里，狠狠地将他热烈了一次。

相比二人的沉默，教室外面就显得热闹多了，嘈嘈杂杂地，更加烘托出了教室的宁静，或者说是更加映衬了这片青春的净土。

沉默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陈卓一还没来得及将早就写好的书信交给陈梦，那烦人且急切的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铃铃铃~

自习时间快到了。

铃声过后，教室又开始热闹起来，杨易武那帮哥们儿也蹦跶着走进了教室。

“卓一，咋样，成了没？”

杨易武轻轻推了推陈卓一问道。

这个问题，陈卓一没有回答，一是觉得杨易武这么问太过直白，二来则是因为他现在的目光以及心思都还在陈梦身上，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搭理他。

见陈卓一没理会自己，杨易武顿时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随后又给交好的哥们儿比了一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