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阴山(2)

正当我从水中探出头想要看清这个女人以及那个人影时,却再也没有找到这个女人以及那个人影,只看到几行河水从发梢上滴落水中。

与此同时,河水的冰凉以及摔入水面的疼痛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尤其是手指上那个月牙状的印记,更是如同针扎一般难受,直到爬上岸时才得以些许缓解,但也仅仅只是缓解。

好在此时的阳光足够强烈,身上也穿得比较清凉,揣着有些不安的心走回集镇上车点的时候衣物也已经干透。

回到城里那个家后,我对于白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如同发疯一般在脑海中搜寻着,想要找到曾经听奶奶讲过但后来一直无法记起的关于阴山的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无数次的搜寻以及对白天出现在眼里的那个人影以及那个背着竹篓的女人的回忆之下,我总算记起了关于这里的一个很久远的传说。

具体的年代已经无法考证。

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去考证,因为在我的记忆力,老家那个地方的人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对于过去的事情明明谁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但除了那座碾房之外却始终找不到任何他们口中讲述的历史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对于此时迫切的想要给白天发生的事情找到一个解释的我来说,年代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奶奶曾经告诉过我的发生在阴山上的似乎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历史。

阴山,自古以来就是这个名字,不管是天象还是位置都与阳山呈对立关系。

在奶奶的叙述中,这阴山其实并不是现在这般冷清,而是住着好几户人家,其中的邓家更是当时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大户人家,只是针对于农村来说的,与市集那些大户人家还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这天夜里,乌云蔽月,本是邓家小儿子邓明娶亲的日子,却显得十分冷清,只有风中摇曳的红灯笼还在拼命证明着这是个大喜的日子。

不过,这些高挂着的红灯笼的颜色看起来并不怎么鲜艳,烛火也随着摇曳而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如果以现在的人来看,这样的景象或多或少是有些渗人的,但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倒也不足为奇,依旧沉醉在难得的狂欢中。

酒过三巡之后,狂欢也来到了顶峰,喝得伶仃大醉的邓明这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踏进了新房,去与那等待已久的新娘子行**。

一夜过去,不管是灯笼还是房间里的蜡烛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在地上留下满地的狼藉。

作为大户人家,这些狼藉自然是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去打理的。

因此,经过一夜狂欢的邓明以及他的新娘子便不用早早的起床。

话是这么说,但新娘子还是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此时正拖着疲惫且疼痛的身体独自洗漱着,想要借着薄雾以及零星洒落的晨曦洗掉身上的酒气以及屈辱。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任凭她怎么洗,终归是留有痕迹的,就像手中用来洗脸的手帕,哪怕搓到几乎断线,也难以洗掉上面的污垢。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在大户人家眼里,她这个农户嫁过来的女子不过是别人的工具罢了,而且是限制了自由的工具,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注定了要忍受这一切,也注定了只能去习惯这一切。

事实上,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新娘子的确也认命似的习惯了过来,只是每每想到一些事情,心里就会忍不住一阵恶心。

如果只是恶心,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倒也没什么怨言,可偏偏事情根本不向她所想象的那样去发展。

这天,邓明如同往日一样带着一众长年、短工出了门,只留下了她一人在家中,并且还用一条拇指粗细的锁链将她锁了起来。

邓明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整整三年过去,她都没能怀上子嗣。

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来说,可能还体会不到怀上子嗣有多么重要,但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饶恕的事,也是难以面见祖宗的丑事。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千古‘至理’摆在面前,倒也难怪本就喜怒无常的邓明会做出这样的事。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新娘子才算是认清了现实,早已藏进心底的反抗的想法也重新开始萌芽。

她想逃离,她想报复。

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逃离要报复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与没有怀上子嗣有所关联的事。

大概是在被拴了三个月之后吧,邓明和往日一样出了门,也如同往日一样将她栓在房里,而且为了方便,竟然连衣服都没有让她穿,瑟瑟发抖的身躯上一眼就能看到无数清晰的血痕。

晌午的时候,已经年过半百的邓明的父亲邓雄早早从地里回到了家中。

身为一家之主,加上又是大户人家,邓雄是不用亲自在田间地头看着那些长年与短工的,这种事情有邓明一个人就够了。

因此,除非是实在太忙,其他时候他都回来得很早,就比如今天。

不过,今天的邓雄有些反常,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径直回屋,而是有些躲闪地来到了屋后的柴房,也就是栓着新娘子的地方。

随后便见他满目**邪地朝着已经被摧残得几乎没有人样的新娘子走去......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不用言语。

这一天,新娘子哭得很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惨,用肝肠寸断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的心里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丝幻想,只剩下一个逃离或者报复的念头,而且后者比前者的比重大了不知多少倍。

现在念头是有了,要怎么实施又是个大问题,毕竟现在的她不仅被限制了自由,还被限制了食物,几乎每天都是虚脱到几近昏迷的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半月之后的一个黄昏,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邓家。

来人自称罗仙,是从远地方行来的风水术士,路过此地时发现邓家房顶被一股黑雾缭绕,想来是有什么污秽之物。

或许是巧合吧,邓家此时正商量着要不要找个术士来看一看是不是宅子有问题才导致邓明膝下一直无子。

此刻听闻术士的来意,当即便将他邀了进来。

“罗大仙,实不相瞒,本家近来确实遇到一个棘手的事情,还请大仙给予一些帮助。”

说话的是邓雄,说话的同时还给罗仙递上了一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