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剧场”再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来到医院大门口,又改了主意,准备在这附近逛逛。因为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绕过医院就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个时间段街上其实已经没有太多人了,但我估计现在还有一个相当繁华的地点——西街,现在估计还是人满为患吧?我这样想道。
但我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我特意向着相反的方向走,走一会就在路边的花坛上坐着歇一会,忽的感觉肚子有些饿,就随意走进了一家烧烤店。“吃点什么?”老板热情地招呼我,给了我一份菜单。这里的顾客很多,看来这家烧烤相对来说还算很不错,我选了店外的桌子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老板拿回菜单,跟我说了句“很快就好”之后就回到了店内。
我把手杖放好,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竟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时间的流逝之快令我有些惊讶。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聂小姚发来的短信:“晚安哦,别忘了明天来接我。”
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复她。很快,老板把一盘热腾腾的烧烤摆在了我面前,香味扑鼻,想想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晚出来吃烧烤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毕业不久的时候……但现在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叹了口气,随即吃了起来。
由于并没有点太多,我倒是很快就吃完了,结完账,我又走了不近的一段路。等到真的觉得有些疲惫了,才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我小区的名字,准备回家。一路上,司机并没有跟我攀谈,我也没有和司机说话的意愿,一路无话,但到熙街时,我看到大部分的门面和灯光都已经关了,连那座在青年广场正中央的简陋舞台也都看不到了,人更是只有几个明显喝了不少酒,正在等车的大学生。等我到了小区门口,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
正准备下车,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余涟的电话,我付钱下车,这才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余涟焦急的声音:“快来西街,出事了。”“什么?”我回问一句,眼看着司机师傅准备把车开走,我连忙拦下他,再次坐了上去,说了句“去熙街”,然后再看手机,余涟已经挂断了。
“怎么突然又要去西街啊?是还要再去玩玩?”司机师傅向我问道。“应该不是玩了。”我苦笑一声,也没多说。
等到了熙街,前方响着警笛声,司机师傅离那些警车老远停车,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这么多警车?”“开过去吧,没事,我……是警方的人。”我说道。“噢,是警察啊?我懂了我懂了。”司机师傅哈哈一笑,发动车子向前开去,转而又八卦地问我:“那这里出了什么事啊?”“不该问的别多问。”我学起了余涟的口气。
“好嘞!”司机师傅嘿嘿笑,然后停车,说道:“好嘞,可以下车了。”“来。”我给过现金,这位一看就十分豪爽的司机师傅死活不要,说什么送警察到办案现场还要什么钱之类的话,我横竖拗不过他,只好对他说了声谢谢,他还横眉怒眼,说我跟他说“谢”字完全就是看不起他。
然后他催促我赶紧去,我苦笑着下车,还没来得及做出我想要做的直接把钱扔进去,他就急急忙忙地把车开走了,似乎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车内,豪爽的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的我,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开出租车这么多年了,还想跟我玩这一套?年轻的小伙子,呵……没门我告诉你!”
这时,有一个警员来到我面前,认出是我之后连忙说了句:“江医生你来了?余警官在那边等你。”“好。”我点点头,向那个简陋舞台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祥的预感十分浓郁。借着灯光,我看到远处有几个大学生,其中一个喝得烂醉如泥,身上好像还被什么**打湿了,另外几个倒是没有,但表情都充斥着恐惧。
余涟就在那个简陋的舞台上,和其他警员一起检查着舞台上的一些玻璃容器。我知道,我那不详的预感应验了,这个舞台果然被“剧场”当做了“演出”的场地,那些玻璃容器里装的显然是各种器官、脏器和肢体等等。
等我钻进警戒线,来到舞台前,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除此之外,舞台后方的宣传海报上被“剧场”用红色喷漆喷出了四个大字:演出开始。余涟也看到了我,从舞台上跳下,说道:“喏,报案的是那几个大学生,都喝得有点多,说是当时他们准备直接出去打车,但那个喝醉了的直接往这边跑了过来,还打翻了一个容器——里边装的是死者的右肾。”
我看了一眼那个烂醉如泥的大学生,一时无言——原来他是被福尔马林打湿的,还是浸泡过死者右肾的福尔马林。也就是他现在烂醉如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等他清醒过来,只怕是要疯掉。
“怎么……只有一个人的?”我在看了看玻璃容器之后,向余涟问道。“是。”余涟点点头,又说道:“死者的身份还没能确认,已经联系各个派出所分局的人查最近的失踪报案了,另外也有人去联系调监控了,不过这地方……”余涟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这地方不太可能有监控能直接拍到,周边的商户监控都只能拍到路边,至于那后边,都是还没有租出去的门面,都还没安装监控。”
“那这对‘剧场’来说不就是个最完美的进行所谓‘演出’的地点么?”我说道。但余涟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他好像不怎么满意,给。”他把一张A4纸给我,上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各种裁剪下来的字拼成的语句:
千呼万唤始出来。
我嫉妒喧哗,因为我始终沉默。
嫉妒从污秽中生长,我!将死亡编曲颂唱。
我是无声的歌者、无腿的舞者。
卓越且非凡。
在这受诅咒的下世,生命在何处终结?
此刻,大美将临!
作为观众……应当动情落泪。
“什么狗屁东西!”我看完之后,心情很是复杂,愤怒和遗憾交织在一起,几乎想要把手里的纸扔在地上狠狠踩几脚。但很遗憾的是,这是证物,我并不能这样做。
“这家伙到底想说明什么呢?”余涟从我手里拿过那张纸,再仔细看了看,最终也没什么结论——没人知道“剧场”留下的纸里写的这些东西究竟是否与他作案有关联。就在这时,吹口哨的声音响起来,口哨声很嘹亮,穿透力也很强。这阵口哨声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不由得四下张望,最终看到了在远处警车前经过的那个男人——浅棕色的卷长发,并不高的个子,透着一种矛盾又合理的气质。
正是他在吹口哨,他好像知道这里出了事,正在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虽然距离很远,但他的视力好像不错,好像还跟我对视了一眼,冲我笑了笑,然后继续吹着口哨离开了。
“怎么?你认识?”余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看向他,说道:“不认识,但之前见过一面,他应该也是我那个小区的住户,不过我对他很感兴趣——他那种气质让我觉得舒服,还感觉他不是一般人。”“是吗?”余涟笑了笑,说道:“下次也让我见见,让咱们江医生见一面就有‘不是一般人’这种评价的,估计还挺少吧?”
“可能是吧。”我耸肩说道。
现场并没有什么痕迹留下,而这里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已经有警员在搬那些玻璃容器了——这些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只能先带回局里,交给法医处理。看这个架势,今晚我和警员们都是不用回家了——况且那边还有几个大学生要先带回局里做个详细的壁炉,索性就决定跟余涟一起回警局。
不过在我们上车前,有警员在舞台后方,也就是那些还没有租出去的门面后方的绿化带里面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推车,推车里还有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鬼脸,但鬼脸的眼睛部分却被裁剪——说这是画,其实还不如说是一个面具来得更贴切一点。这个推车很有可能是用来运这些玻璃容器的工具,但经过检查,不论是推车的手把还是那张纸上都没有任何指纹以及其他的残留物,“剧场”是个极其小心的人,这种低级的错误他不会犯。
面具和那张纸自然都是到了余涟手里,我坐在余涟的车上,手里拿着两张纸,不停观看,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倒是余涟见状说了一句:“既然这么感兴趣,回警局我把他之前留下的都给你看看。”
“嗯。”我应了一声,随即把两张纸都放在了腿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