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男子
离开附城区，回到纸扎店，甄富贵把自己刚才去见路山的前后经过仔细回想一遍，心中对他的怀疑就更深了一层。
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阿珠绝不会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孩，绝不会在跟路山谈恋爱的同时，又去跟别的男人发生感情纠葛，路山说因为阿珠移情别恋，跟别的男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他们才分手的，这肯定是不成立的。路山显然是在骗他。
路山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撇清跟阿珠的关系。他是急于证明阿珠出事时他们已经分手，是想证明阿珠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越是这样想自证清白，反而越让甄富贵心存怀疑。他觉得路山之所以会向他撒谎，完全是心虚的表现。阿珠之死，肯定跟这个男朋友脱不了干系。很可能是路山做了什么对不起阿珠的事，阿珠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精神抑郁，最终导致她情绪失控，一时想不开而跳楼自尽。
无论如何，这个路山，甚至是他们两兄弟都值得怀疑。甄富贵一定要查一查他们的底细，看看阿珠到底是不是被他们害死的。他思索良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傍晚的时候，他开着电动三轮车来到春晖路E时代网吧的门口，在马路对面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暗中观察着网吧门口的动静。没过多久，就看见路海换掉工服下班后从门口走出来，骑上一辆停在外面的摩托车，回家去了。甄富贵急忙开着自己的电动三轮车悄悄地跟在他后面。正是下班晚高峰，路上车流缓慢，路海的摩托车速度并不太快，甄富贵开着电动三轮车一路跟着他，也不算太吃力。
路海完全没有发现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先是到菜市场买了些菜，然后就把摩托车往城北方向开去。二十多分钟后，甄富贵跟着他走出市区，来到了城郊接合部的上礼村。路海把摩托车停在一幢民房前，冲着屋内叫了一声“妈妈”，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答应着从屋里走出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菜。甄富贵记下他的家庭住址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掉转车头，回到了城里。
第二天上午，甄富贵先是来到E时代网吧，确认路海已经在里面上班之后，立即把电动车向北开去，出城之后，又向前行驶了十多分钟，来到上礼村，找到路海家住的那幢旧民房。
村子里很安静。昨天那个中年妇女，也就是路海的妈妈，正戴着眼镜，坐在堂屋门口看报纸。看见有陌生人朝自己家门口走来，她不由得放下报纸站起身来，问他：“您是……”甄富贵站在门口问：“请问这里是路山和路海的家吗？”女人点点头说：“路山路海是我儿子，我是他们的妈妈。”甄富贵自我介绍道：“我姓甄，叫甄富贵，我是甄珠的爸爸。”
路海妈妈顿时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原来是阿珠的爸爸来了，您快请屋里坐！”急忙地把他让进屋。甄富贵本是为了调查路山和路海两兄弟而来，见她对自己如此热情，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路海妈妈请他在堂屋里坐下，然后又转身走进厨房，去给他泡茶。甄富贵趁着这个机会，扭头朝屋里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除了一张旧沙发、一张餐桌和几把凳子，再无其他摆设。墙壁上挂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相框，里面镶嵌着几张照片。他走近去看了一下。第一张照片，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的合影，照片已经有些斑驳了，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第二张照片，是两个十多岁的少年跟一个女人的合照，从眉眼上已经可以看出来，这两个少年正是路山路海两兄弟，中间站着的女人正是他们的妈妈。第三张照片，则是路山跟路海兄弟俩的合影，看上去像是在不久之前拍摄的，额头前染着一撮黄发的路海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路山戴着黑框眼镜，一脸漠然的表情，好像很不情愿拍这张照片似的，两人背后正是丁州市城内最为热闹的九州百货大楼。再往下看，最后一张照片，居然是路山跟甄珠的合影，背景就是路山的家，估计两人就是站在这幢房子前拍下这张照片的。
路海妈妈端着热茶进来，见他正在看着墙上的照片，就把茶杯放在桌上，指着第一张照片说：“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路山才五岁，他弟弟才四岁，后面站着的是我和路山他爸。”甄富贵点点头说：“这照片只怕有十七八年了吧？”路海妈妈说：“差不多吧，准确地说，这是十七年前我和路山他爸带着他们兄弟俩去照相馆照的第一张全家福。”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为什么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少了一个人呢？”甄富贵指着第二张照片问，“路山他爸去哪里了？”路海妈妈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下来，说：“这是路山路海他们兄弟俩读高中时照的，那一年路山读高二，他弟弟念高一，而路山他爸因工厂事故离世好多年了。所以这张全家福，也就只剩下我们娘仨了。”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拍过全家福了吗？”
“是啊，从这以后，我们母子三人，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就非常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一名小学教师，可能出于职业习惯吧，我对路山他们兄弟俩打小就管教得比较严，一直希望他们能努力学习，长大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但是路山这孩子，从高中时起就迷上了画漫画，立志要当一名漫画家。我觉得画画没有什么前途，而且就算要当画家，也必须得学习成绩好，先考上美术学院才行。所以我就把他的画具一把火烧了，让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在画漫画上，要努力搞好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路海妈妈叹口气，接着说，“后来路山这孩子，倒是不画漫画了，但是染上了网瘾，经常逃课去网吧上网，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最终也没有考上大学。我对他失望至极，一时心火难平，就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结果他就赌气离家出走，跑到城里打工去了。也许是因为恨我这个当妈的吧，从这以后他就很少回家，偶尔给我打个电话，态度也很冷淡，幸好他跟他弟弟还有些来往，他在城里的生活情况，我都是听路海跟我说的。”
甄富贵心里唏嘘不已，忍不住安慰她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内疚，路山通过他自己的努力，已经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我看过他画的画，确实很不错，现在他靠画画养活自己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路海妈妈一边点头，一边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眼睛里的泪花。
“这张照片应该是近两年拍摄的吧？我看还挺新的。”甄富贵指着那张路山路海两兄弟站在百货大楼前的合影问。
“是啊，这个是去年拍的照片。”路海妈妈说，“路山这孩子，虽然跟我有些隔阂，但跟他弟弟关系还算不错，我就交代路海有空多去看看他哥。路山性格内向，比较老实，不像他弟弟这么跳脱，如果当哥哥的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有他这个弟弟去帮一下忙，就不会吃亏了。这张照片就是去年路海去找他哥哥玩的时候，在街上拍摄下来的。”她凑到相框前，仔细地擦了擦玻璃上的几粒灰尘。
等她回过头，看到甄富贵时，眼神茫然了一下，说：“对了，您是谁来着？”
甄富贵一怔，说：“我叫甄富贵，是甄珠的爸爸，刚刚跟您说过了的。”
路海妈妈抱歉一笑，说：“不好意思，我因为身体有病，四五年前病退在家休养，病情时好时坏，这脑子啊，也渐渐地不好使了。你叫甄富贵是吧？我叫梅瑾茹。”
她又指着后面的一张照片，向甄富贵介绍道：“这张照片，是两三个月前拍的。那天路山突然带了个女孩回家来看我，还跟我介绍说那女孩叫甄珠，是他的女朋友。可把我高兴坏了！那天天气非常好，等到他们要回城的时候，我才想起要他们在家门口拍个照片。这个照片还是我拿着路山的手机给他们俩拍的呢，你看看，他俩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甄富贵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阿珠挽着路山的手臂，把头微微地朝他身边靠着，脸上露出羞涩而甜美的笑容。谁会想到就在拍下这甜蜜的合影之后不久，一向单纯善良的阿珠竟然会患上抑郁症而跳楼自杀呢？他在心里叹息一声。看路山他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应该还不知道阿珠出事了吧？更不可能知道阿珠之死，还跟她儿子有关。
果不其然，梅瑾茹还在一脸幸福地憧憬着儿子和阿珠未来的美好生活。她说：“路山回城后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对甄珠的看法。我就跟他说，甄珠这个女孩非常不错，不但性情温柔，待人有礼，而且手脚勤快，吃完了饭还帮着我收拾桌子，洗刷碗筷。你要是娶了她，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路山也很高兴，他说他要努力画画挣钱，等在城里买了房子之后，就跟阿珠结婚。”
甄富贵心下默然。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路山跟阿珠相处得还不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后来两人关系决裂，让阿珠因此而精神抑郁，做出偷窃的反常举动，甚至最后爬上五楼阳台跳楼轻生呢？他想了一下，然后问梅瑾茹：“那您有听路山说过他跟阿珠之间闹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呢，”梅瑾茹摇头说，“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阿珠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孩，路山很喜欢她，两人怎么可能会闹矛盾呢？”
甄富贵知道她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是还不了解内情，就想把阿珠跟路山分手，然后精神抑郁跳楼轻生的事告诉她。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把这事告诉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她知道内情，晓得他是来调查她儿子的，说不定反而会对他起戒心，就更加不会对他说实话了。
坐下来喝茶的时候，甄富贵又装着有意无意的样子，问了一下她两个儿子的其他情况。梅瑾茹一直把他当作“未来的亲家公”，以为他是为女儿打听自家情况来了，自然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他想了解什么，都跟他说了。最后她还告诉他说，自己现在跟二儿子路海住在一起，路海在城里一家网吧打工，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因为她身体不太好，有时候他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还要做饭给她吃。别看路海平时有点不着调，可他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可能是她觉得对二儿子夸奖太多了，马上又转口说：“虽然大儿子路山跟我闹了矛盾，平时不怎么回家，但他其实是个老实善良的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自强自立，一边打工一边自学，现在终于实现了他当画家的理想。他弟弟把他画的漫画书拿回家来给我看过，他在美术方面确实有天分，当年是我对他管教得太严了，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对不住他。他现在这么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成就的大画家。您家的阿珠跟我们家路山在一起，您就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甄富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情也渐渐地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梅瑾茹说的是真话，那就说明路山其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把甄珠带回家见他妈妈，他妈妈认可了这个女朋友，而他也一直在努力地画画挣钱想将来买了房子就跟阿珠结婚。这些都说明他并不是在玩弄感情，他是真心喜欢阿珠的。既然这样，因为他而导致阿珠跟他分手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梅瑾茹一眼，想要确定是不是她和她儿子串通好了一起撒谎来骗他。但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如果她真的是个骗子，那她的演技实在是太高明了。甄富贵一时间心下茫然，难道自己的调查方向错了，女儿的死，跟路山，或者说跟他们两兄弟，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以为这是有顾客找他定制冥屋明器，他现在没在城里，而且也没有时间接生意，就在手机上按下了拒听键。但是就在他离开梅瑾茹的家，开着电动车回城的路上，手机又响了。再一看，仍然是那个号码。他犹豫一下，还是把车停在路边，接听了电话。
他刚在电话里“喂”一声，对方就说：“甄叔叔，是我，路山。”
甄富贵吃了一惊，想：他这么快就知道我去他家调查他了？他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路山说：“我是问我弟弟要到你的手机号的。”甄富贵“哦”了一声，他确实曾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过路海。“有什么事吗？”他淡淡地问。
路山在电话里说：“您现在在哪里？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您说。”
甄富贵朝周围看看，撒了个谎说：“我刚给一个客户送完货，现在正在回纸扎店的路上。”
“那您能来我这里一趟吗？”
“到底有什么事？”
“咱们见面再说，我觉得这个事很可能跟阿珠的死有关。”
甄富贵虽然感觉他是在故弄玄虚，但还是答应道：“行，我马上过去。”
他把电动车拐了个弯，直接往附城区方向开去。来到前进街利民商场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沿着商场旁边的楼梯走下去，敲响了路山工作室的铁皮门。路山很快就出来开门。他走进去问：“这么急着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路山说：“甄叔叔，你昨天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和甄珠分手吗？我告诉你说，是因为我发现她有了别的男朋友，还看见她躲在柱子后面跟别的男人亲热，所以才会跟她分手的。”
“你昨天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我并不相信，我们家阿珠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昨天一时情急，有件事我没有想起来。”路山说，“大约是6月的某一天吧，当时我已经感到甄珠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那天傍晚，我在天颜美容院附近等她下班，本来是想晚上请她吃饭的，顺便跟她好好谈一下，谁知却看见她跟另外一个男人躲在外面的隐蔽处亲热。我当时真的感到非常气愤，很想冲上去当面质问阿珠，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掏出手机对着他俩偷拍了两张照片，也算保留甄珠背叛我的证据吧。但是后来我给她打电话问及这件事的时候，她很快就在电话里默认了，所以这两张照片也没有派上用场。”
“那两张照片呢？”甄富贵问。
“我跟甄珠分手之后，就把这两张照片删除了。”
甄富贵不禁面露愠色，说：“你耍我，是吧？”
路山急忙地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上午还一直在回想这个事情，后来想起，我用手机拍摄的照片，都自动备份到了‘云端相册’，就算我在手机里删除了本地照片，在‘云端相册’里也还能找到。所以我在‘云端相册’里翻了一个多小时，居然真的找到了那两张偷拍的照片。我请您过来，就是想让您看看这两张照片。”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手机里打开照片，递给甄富贵看。甄富贵接过手机看了一下，照片应该是傍晚的时候拍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是还能看清里面的人物，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是他女儿甄珠，甄珠跟一个个子比她高的年轻男人站在一根四四方方的水泥柱子后面。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去天颜美容院，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阿珠和这个男人所处的地点，确实是在美容院旁边的那家银行外面的台阶上。傍晚银行下班，又没有亮起路灯，那个方柱后面确实是一个隐蔽的所在。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正搂着阿珠的腰，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嘴。但是因为拍摄角度问题，从照片里只能看到阿珠的脸和那个男人的侧脸，无法辨认出这男人是谁。
他又滑动手机屏幕，往下翻看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略有变化，正好能看到男人的全脸。这是一个脸很长，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中分头，目光有点凶恶。照片里的阿珠正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男人伸手接住。甄富贵心头一沉：难道阿珠银行卡里存下的钱，都拿给这个男人花掉了？甚至她去偷窃老板娘的钱，也是为了拿给他花销？女儿偷钱的谜团，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答案。但问题是，这个男人真的是阿珠交往的另一个男朋友吗？
他又把第一张照片打开放大后重新看了一遍，忽然皱眉道：“不对啊，这照片有问题！”
路山说：“怎么会有问题？这个是我亲手拍下来的，绝不是伪造的。”
“我不是说照片是假的，我是说从阿珠脸上的表情来看，咱们好像对照片的内容理解错了。”甄富贵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这张照片，那个男人吻她的时候，阿珠的两只手正在使劲地推他，应该是在拒绝他的这个亲吻动作，最重要的是你再仔细看，阿珠脸上完全是一副厌恶的表情，而且她眼睛下面还有东西在闪光……”
路山凑近来看了说：“对，她在流眼泪。”
“那你现在有什么看法？”甄富贵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当时我看到这个场景，心情太过激愤，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看来，照片里两个人的亲热动作并不是出于阿珠自愿，完全是这个男人在强吻她，阿珠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眼睛里流出委屈的泪水，感觉她有点像电视剧里被坏人劫持却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柔弱女生。”路山思索一下，“难道说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男朋友？”
“你吻过阿珠吗？”甄富贵突然问。路山的脸红了一下：“有，有过两三次。”
甄富贵问：“你吻阿珠的时候，她脸上是这种表情吗？”
路山立即摇头，说：“绝对不是。”
甄富贵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说：“这就对了，她跟这个男人做出如此亲热的动作，绝不是出于自愿，她是被强迫的。”
路山说：“那她给这个男人钱，也是被强迫的了？”
甄富贵说：“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甄叔叔，你认识这个男人吗？”路山指着手机照片里的男人问他。甄富贵摇头说：“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反问路山：“难道你认识他？”路山也摇头说：“不认识。”
甄富贵想了一下，说：“你把这两张照片发到我手机上吧。”路山问：“您想怎样？”甄富贵说：“现在看来，这个家伙非常可疑，我觉得阿珠出事很可能跟他有关。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去调查一下他。”
路山为难地说：“可是咱们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调查他？”
“那咱们就从他是谁查起。”甄富贵咬牙道，“我拿着他的照片逢人就问，就不信打听不到他是谁。”
“我跟你一起去查吧。”
“不用了，你有你自己该干的事。好好画你的画，别让你妈妈失望，也别让阿珠失望。调查这个人的事，让我来做就行了。”
路山显然并不知道他才去过自己家里，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妈妈，不由得有些愕然。他还想说什么，但甄富贵收到他发过来的两张照片之后，就一边低头在自己手机里看着照片，一边匆匆地从屋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