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星求生
“导弹已发射，探险家号基地已被摧毁。”
方见廷仍旧坐在那个宽大的椅子之上，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丝毫虚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似乎足以将天地万物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与霸道。
“很好，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
“董事，我们发现有一条漏网之鱼。”那名手下继续汇报道：“任务记录显示，在几天之前，探险家号基地的安保组长陶正阳出外执行任务，且一直没有返回基地。便在刚才，我们接到了来自基地的呼救信号，这极有可能是陶正阳发出的。”
方见廷淡淡道：“他不可能在导弹攻击之下活下来。就算他能躲过这一次进攻，荒凉的蓝沙星大地也会将他埋葬。我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的兴趣。”
手下立刻说道：“是，我们这就出发。”
剧烈的火焰从探索号飞船尾部喷射出来，推动着这艘庞大的飞船缓缓加快着速度，并在环绕蓝沙星飞行一圈之后挣脱了它的引力掌控。
望着缓缓缩小的蓝沙星，望着渐渐开始黯淡的火鸟太阳，方见廷轻轻将手掌握成了拳头。
“我还会再来这里的。当我再一次到来的时候，我会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
陶正阳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刻一艘飞船悄然离开了火鸟星系。此刻的他正在因为一些极其现实的问题而苦恼。
“我现在所有可支配的物资中，食物和饮水储备较为充足，以最低可以维持生存的消耗水平计算，大约足够我支撑二十天左右。能源储备因为有一辆新的太空车补充的缘故，大约足够使用二十五天。可支撑时间最短的是氧气储备，最多只足够使用八天。”
八天之后，如果陶正阳找不到额外的氧气补充，就会面临窒息而死的绝境。这是最为紧要的问题，与此相比，其余所有问题都可以延后。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去基地废墟中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幸存下来的物资储备了。如果可以得到充足的物资供应，我就可以在蓝沙星之上长久地坚持下去，一直等到第二批人类的到来。”
陶正阳下定了决心，随即进入太空车驾驶舱，将其发动了起来。这一次小白并没有阻挡，于是陶正阳便驾驶着太空车向基地废墟行去。
当陶正阳离开太空车，站在探险家号基地之前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现代武器的可怕威力。那一枚导弹准确的命中了基地核心，不仅将基地核心的所有人造装置全部汽化，还在那里炸出了一个直径足足有二十多米的大坑。基地外围的所有建筑全部被气浪吹倒，所有结构全部变形，大片大片的钢铁结构被热浪所融化，像是**一般覆盖了地面，爆炸卷起的砂砾和碎石则将许多地方掩埋在了地下，因为爆炸而飞出去的碎片最远的甚至飞到了数公里远的地方。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仅仅只是一枚低当量的空对地导弹而已。这种当量的导弹甚至已经被大部分国家的军方所抛弃，只有某些极为落后的国家，或者对火力要求较低的民用飞船才有装备。
陶正阳之前虽然在军方之中服役了许多年，但他所经历的战斗大多都是在太空之中，如此惨烈的地面残骸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自己未来将要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寻找和收集生存所需，陶正阳心中便抑制不住地涌起了一股苦涩。
似乎察觉到了陶正阳心中所想，悬浮在旁边的小白飞了过来，在陶正阳肩膀上轻柔的蹭了蹭。陶正阳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小白，随即向前走去。
基地核心处，爆炸所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散，陶正阳只能先在基地外围尝试着进行搜寻。但入目全是各种各样碎裂的零部件——它们甚至已经变形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这样的东西很明显没有价值，陶正阳搜寻的脚步便一直没有停下。
搜寻半响，一无所获的陶正阳有些失望地停了下来，想要更深入一些去寻找，废墟内部那些仍旧泛着幽暗红色光泽的金属则提示陶正阳，现在并不适宜进入。
“还是等待温度降下来之后再去寻找吧，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走只会浪费体力。”
于是陶正阳便再一次回到了太空车维生舱之中，并将舱内温度较正常温度调低了五摄氏度，食物和饮水也没有加热，而是直接冷着吃掉了。之后陶正阳便躺到了**，一动不动——并不是陶正阳累了，而是保持不动最节省氧气。
身体虽然不动，脑海却一直在急速的运转。陶正阳在仔细地回忆探险家号科考基地的结构细节，并结合自己之前的观察，来推测哪里可能有幸存的物资留存下来。有针对性地去寻找，怎么也要比四处乱翻更有效率。
“嗯？对了。基地的氧气来源虽然完全依靠蓝沙星大气，但它内部并不是完全没有氧气储备。我记得，为了应对紧急情况，防止气体分离设备故障导致氧气供应中断，在基地气体交换区一号储藏室之内储存有三吨氧气，紧急情况下，足够基地内三百余人使用十三天时间！如果只有我一人的话，那么这些氧气就足够我使用足足十一年！”
虽然相比起有可能的下一批人类的到来，十一年的时间仍旧不够，但总归是可以让陶正阳支撑下去，有了继续寻找其余方法的机会。
“因为是紧急储备的缘故，气体交换区一号储藏室的防护相当严密，并且其并不位于基地核心，距离爆炸点相对较远，极有可能并未受到爆炸影响。就算有一部分储备受到影响，也不可能全部氧气都泄露掉。”
陶正阳心中隐隐兴奋了起来。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但是至少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继续等待了几个小时，确定爆炸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全部消散之后，陶正阳带上相关工具，再一次离开太空车，来到了基地废墟之前。
爆炸让探险家号基地完全变了模样，所有地标建筑，所有陶正阳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消失，但找到一号储藏室对于陶正阳来说仍旧不算困难。因为有始终悬挂在同一个方位不动的火鸟太阳作为方向指引，探险家号基地的图纸也在过去数年的工作与生活之中牢牢镌刻在了陶正阳的脑海。
“这里是基地的三号门，以此为基点，左侧三十米是工作区入口，再向左侧三十度，一百米，是这里了。”
陶正阳在一处被拧成了麻花，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模样的钢铁造物之前站定，心中微微有些唏嘘。因为陶正阳清楚地记得，这里之前应该是娱乐区的边缘，是人们放松与休闲的地方。可是此刻，这里除了荒凉与破败之外再没有了其余东西。
用手中的多功能铲挖了几下，清理了一下掩盖在废墟之上的砂砾与岩石，脚下便出现了一块勉强可以算作平整的钢板，上面隐约还有一些警示字符，陶正阳心中便愈发确定了。
小白在这个时候悄然飞到了这里，有一阵风从它身上吹了出来，刹那间吹起了漫天沙尘，仅仅片刻便将覆盖在表面的砂砾全部吹走。没有砂砾，工作便顺畅了许多。陶正阳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清理掉了一号储藏室一侧走廊某个缺口处的障碍物，且顺利将其扩大到了足以容纳自己进入的地步。但走廊内部也满是砂砾与障碍物，仍旧需要进一步的清理。
面对这种复杂的地形，小白就有些无能为力了。陶正阳只能亲身上阵，一点一点地清理，一点一点地前进。这项工作不仅极为消耗体力，而且异常危险。在早已扭曲变形的钢铁走廊之中，在那些黄沙掩埋之下，任何地方都可能存在有某些致命的尖锐物，只要轻轻一划，便有可能将陶正阳赖以为生的宇航服划破。而一旦失去了宇航服的保护，陶正阳的生存时间便将进入以分钟计算的倒计时之中。
这些因素导致陶正阳的工作进展极为缓慢，在足足四天时间之后才最终来到一号储藏室那封闭的钢铁大门之前。
陶正阳毅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大门上地旋转盘，狠狠一转，大门内便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就算这里空气稀薄，就算陶正阳身上穿着宇航服，这声音仍旧传进了陶正阳的耳朵。
但这一下旋转似乎触及到了仓库内部的某些结构。一些尘土簌簌落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也开始在这狭小的通道之内蔓延。陶正阳霍然抬起头来，转身便向通道之外冲去。但……已经迟了。
大量的钢铁残骸已经开始落下，就算陶正阳拥有远超常人的体力与反应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冲出去。被埋葬在这里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然照亮了整个通道，伴随着这道光芒，一股猛烈的气流从自己身后吹来，将体重足足高达几十公斤的陶正阳直接吹出了通道。
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陶正阳转瞬间便从出口离开，跌落在了外面，而大量的砂砾则从出口涌出，在那股气体的吹动之下，足足扬起了几十米高，就像这里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发一样。
与此同时，地下一股震动传来，平整的地面轰然塌陷。伴随着地面的塌陷，那股强风也瞬间消失，一切便都恢复了平静。
就像是一场梦一般，这些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唯一的区别是，自己进入通道之前，小白还在自己身边。而现在，自己出来了，小白却被埋在了地下。
陶正阳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自己之前进入通道的缺口那里，却看到通道早已被废墟所掩埋。
“小白在最危险的时刻将生存的希望留给了我，自己却被埋在了地下，我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哪怕将氧气储备全部消耗掉，我也要救小白出来。”
下定了决心，陶正阳没有一刻迟疑，再次开始了废墟清理工作。只是这一次的清理工作比上一次艰难了许多。之前这里总归是保留着大致完好的结构，只要顺着通道清理即可，可是现在，因为那一次爆炸，这里的结构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氧气储备只可以再使用两天，陶正阳并不知道两天时间是否足够越过重重障碍，从这里挖掘一条地道通向小白被掩埋的地方，但陶正阳却知道，小白是为了拯救自己才被埋在地下的，只要有一点希望，自己就不能放弃。
“我不想死，但如果因为我的生命而牺牲小白的话，我无法做到。氧气耗尽便耗尽吧，只要能将小白救出来，一切便值得了。”
但救援行动还未进行多久，一阵风忽然吹来，卷起了片片风沙。陶正阳猛然回头，立刻看到了一颗浑身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小小圆球正悬浮在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
“小白？！”陶正阳叫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片刻之后，才略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去，将小白托在掌心之中，拿到眼前仔细打量。观察片刻，便看到这颗小小圆球仍旧通体晶莹，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你没有事情么？真是太好了。”
陶正阳喃喃自语着，小白则安静地躺在陶正阳手心，没有任何动作。
初始的激动过去，疑惑便涌上了陶正阳的心头：“你是采取了与以往一样的方法出来的么？”
陶正阳不知道小白是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如果小白可以穿过太空车维生舱，那么被掩埋在地下的时候，穿过那些钢铁废墟逃出生天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似乎这颗充满了神秘的圆球总能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不需要食物与氧气，我可不行。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储藏室的结构还大致保存完整，我必须要获取到其中的储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似乎听懂了陶正阳的话语，小白轻快地跳跃起来，再度掀起狂风来将这里的砂砾与杂物完全吹散，陶正阳则再一次开始了探索与寻找，一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找到了另一条通道，并在又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才真正进入到了储藏室之中。
情况比想象之中要坏许多。那些存满了珍贵氧气的钢瓶竟然坏掉了绝大部分，陶正阳找了许久，仅仅只找到了三个完好的钢瓶。而这，仅仅只足够陶正阳使用十天左右的时间。
压下心中失望，陶正阳将这三个钢瓶搬到了太空车之中，吃了一些东西，又短暂的休息了片刻，穿上宇航服，再一次向基地废墟行去。
在极有可能在几十年之后才会有下一批宇航员到蓝沙星来的情况下，储备尽可能多的物资，再想办法寻找到一台受损较轻的冬眠舱，在冬眠之中度过这漫长的时间，才是陶正阳求生的唯一希望。现在，陶正阳的求生计划刚刚开始，便遭到了重大打击。
几分钟之后，陶正阳再次来到了废墟之前。如同上次一样，陶正阳并没有盲目去寻找，而是首先确定了几个重点地点，譬如基地厨房，种植区，食品仓库，休闲区等，之后才开始了逐一寻找。
基地厨房首先被陶正阳放弃。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的缘故，厨房已经被完全推平，钢铁所制成的墙壁甚至都已经融化了，其中的食物残留想来早已在爆炸之中灰飞烟灭，实在没有浪费体力的价值。
在基地种植区之中倒是有了一点额外的收获。在切割开地表之上的遮挡物，掀开一块钢铁盖板之后，陶正阳眼前赫然出现了十几株早已干枯发黄的玉米。不过遗憾的是它们还没有结出果实，幼小身躯之中所蕴含的水分也早已因为大气压力的不同而蒸腾。但陶正阳仍旧将它们收集了起来——在极端情况之下，就算是玉米的茎秆，煮熟之后也同样可以填饱肚子，至于它们能提供多少营养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几个小时的搜寻直到现在才有了一点收获。陶正阳随后便扩大了搜寻面积，在后续三个多小时时间之中，断断续续寻找到了一些已经脱水，并且被蓝沙星的低温冻的一碰就碎的蔬菜叶子，还有一些土豆，地瓜，小麦之类的东西。十分意外的是竟然还找到了一小堆大约十几个苹果，似乎是被基地的工作人员采摘收集起来，但还没有来得及带走所以才留在这里的，只是也已经脱水枯黄了。
在蓝沙星环境之中不用担心食物变质的问题，就算口味变差，营养物质却不会流失多少。陶正阳便将找到的这些东西全部放到了口袋里，放到太空车之中，然后继续回去搜寻。但让陶正阳失望的是，接下来并未寻找到更多的食物。而现有食物，加上太空车之中的储备，也仅仅只足够维持十几天时间。
唯一让陶正阳感到欣慰的是，在某块钢板的覆盖之下，陶正阳竟然发现了一小块水冰，大约有十千克左右。它被密封在一个已经变形的铁桶之内，没有丝毫泄露。
“这应该是种植区用于浇灌植物的某个水箱。幸好箱体没有被破坏，否则这些水早就蒸发了。”
虽然在太空车内有极高效率的水循环净化系统的前提下，这十千克水也只能维持很短时间，但有收获总归是好事。
种植区搜寻完毕，陶正阳来到了食品仓库区。
这是陶正阳最寄予厚望，也是最有可能获取到大量食物补充的地方。只是想进入这个地方却并不容易。
这里和基地的其余地方一样，同样毁在了那一枚导弹之下，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损坏，竟然比其余的地方更加严重。
至少数百平米的地方之上完全被扭曲、融化的钢铁架构所覆盖，大量融化的铁水甚至于将这一片地方重新封闭了一遍，并且这里出现了明显可以察觉到的坍塌。在见到这个地方的第一眼，陶正阳便已经确定，自己没有办法从这里获取到任何补给。就算这里以前有某些食物，也一定毁在了那一枚导弹的进攻之下。
原本最寄予厚望的地方却完全一无所获，这让陶正阳极为失望，心中也愈发沉重。
“如果在这里我都找不到食物，从其余地方找到食物的概率便更加微小。”
摇摇头，刚想要离开这里，陶正阳的视线却忽然被一个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个泛着银白色泽，椭圆形，大概只有六七厘米的直径，厚度则只有几毫米的东西。
“这是什么？”望着面前这个似乎铭牌又或者某种标志物一般的东西，陶正阳略有些疑惑地将其拿了起来，便看到它上面有一些十分奇怪的，以前从未见过的图案。
图案正中是一个黑色圆形的凹陷，凹陷旁边则是一些旋转线条，整体看起来有些像是龙卷风的样子。边缘则有一些杂乱的线条拼凑成一个似乎字符的东西，但陶正阳完全不知道含义。
“我从未在基地之中见到过这些图案，哪怕仅仅是类似的也没有见过。是谁不小心遗失在这里的么？在搭建基地的钢铁结构都被导弹完全摧毁的情况下，它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一直跟随着陶正阳的小白忽然间有了动静。它像是被雷惊到的兔子一般，忽然之间急速向后方远离陶正阳的方向飞去，甚至于一下子撞到了一处断壁之上，就算这里空气稀薄，但仍旧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行动之间带起的风浪将地下的沙尘都卷了起来。
陶正阳立刻转头，颇为惊异地看着小白，却看见小白又急速飞了回来，卷起一阵风便向陶正阳吹去。但这股风并未波及到陶正阳的全身，而是仅仅集中到了陶正阳左手的位置，更准确些来说，是集中到了陶正阳手中那个拥有奇怪图案的圆形金属物之上。在这一刻就算陶正阳都没有反应过来，被小白一下子便将那东西从手中吹了出去，转眼间便淹没在沙尘之中不见了。
“小白！”陶正阳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却看到小白像是发疯了一样，顺着那椭圆形铭牌消失的地方急速冲去，卷起的风浪也愈发巨大，甚至于连陶正阳身边的断壁残垣也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小白发疯了么！还是这东西与小白之间有什么关联？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如此巨大的风浪之下，本就岌岌可危的断壁残垣随时有可能彻底塌陷，陶正阳必须在塌陷之前离开这里。自己可没有小白那种奇怪的穿透障碍物的法子，被埋在地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陶正阳曾经亲身经历过小白狂暴之后的威力，知道那是以自己一人之力无论如何无法对抗的，此刻看到这种情景，立刻转身便向远离小白的地方跑去。几乎就在陶正阳开始转身逃离的一瞬间，仓库区废墟之上，以小白为核心，一道强风陡然形成，漫天沙尘随之扬起。
只跑出几十米距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那足足有数百平米面积，之前便结构不稳的仓库区瞬间全部塌了下去，扬起了足足几十米高的烟尘，将存在于这里的一切物体全部遮蔽，但那风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在这一刻，陶正阳的身体素质几乎发挥到了极致，在蓝沙星那仅仅只有地球重力几分之一的环境之中，陶正阳一跃便是十几米远，一跳便是数米高，几乎像是超人一般，在断壁残垣之中以及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小白所影响的区域。
躲在一处看起来颇为坚固的钢铁墙壁之后，陶正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便看到前方已经成为了狂风的世界，无数风沙被卷起，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钢铁碎片，如同一个硕大的圆球一样在那里疯狂旋转，将天空中的火鸟太阳都遮蔽住了。就算陶正阳所在的地方也受到波及，刮起了蓝沙星上从未见过的大风，但幸好还不到足以卷起岩石与钢铁残骸的地步。
陶正阳有些震撼地望着这里的情景，心中满是惊讶：“那块金属牌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小白一看到它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除了当初与小白相遇，小白卷起飓风无意之中毁坏了自己太空车，其余时候一向温顺，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动作，但现在却骤然狂暴了起来。
“难道……当初小白变得狂暴，也与这个金属牌子，又或者说是这金属牌子背后所代表的某种存在有关？那种存在又会是什么？”
陶正阳脑海之中刹那间出现了好几种推测，但无论哪一种推测，现阶段都没有足够的情报去验证，最终只有暂时将其放下。
狂风足足呼啸了十几分钟时间才慢慢停下，风沙与钢铁残骸也最终落下。等到风沙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陶正阳才走出掩护，望向了仓库区的方向。
几百米远的地方，一颗光芒黯淡的小小圆球正悬浮在空中不断地晃动着，片刻之后，像是忽然间失去了支撑一般，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但随即又飞起几米，只是起飞过程之中不断摇晃，似乎十分不稳的样子。刚飞起没有几秒钟时间，便再一次摔落在地，这一次彻底没有了动静。
陶正阳知道，这大概是小白力竭的表现，于是便快速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几乎完全失去光芒的小白捡了起来。
望着手中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光芒暗淡的小白，陶正阳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将小白放进口袋，陶正阳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看，便发现之前被小白波及到的区域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如果不是有些地方仍旧有钢铁残骸露出地表的话，几乎已经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座庞大的人类建筑了。
那块铭牌应该已经深埋在了地下，再将其找出来很难。陶正阳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转身便打算回到驻扎地去。但在行走之间却忽然看到距离不远处有几个袋子，里面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颗粒物。
陶正阳心中一动，走过去将那袋子拿起来，十分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小麦。袋子顶部还有一些文字，赫然写着“品种：月麦三号，种植要点，所需环境……”
“这是一些种子，并且是专门培育出来，适合在各种重力环境之中生长的作物种子。”陶正阳心中明悟，将其余袋子也一一查看，便看到这些种子里，有玉米，有稻谷，有蔬菜，有豆类等足足十几种。
“可惜，我无法营造出这些作物生长所需的环境，没有办法靠种植收获到源源不断的食物，只有将这些种子当作食物直接吃掉了。这些东西总重量加起来也有二十多千克，足够我吃上十几天了。”
陶正阳心中有些遗憾，但实在没有办法。作物的种植与生长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适宜的环境之外，还需要足够的光照、水以及肥料，甚至还需要共生生物，譬如某些生长于植物根部，用于分解某种物质的真菌，或者授粉的蜜蜂等，陶正阳实在没有办法将其培育出来。
虽然无法通过这些种子获得源源不断的食物，但总归让自己的食物储备再一次提升，这也算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了。
陶正阳用绳子将这些袋子固定起来，随意背在了身上便向外走去。
将这一整天的收获全部放在一起，陶正阳的焦虑心情并未得到缓解。氧气，饮水，食物，这些维持生存所必须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远远不足以让自己长时间的存活下去。可是，基地废墟之中，所有可能存在资源的地方已经被自己全部搜寻，从其余地方再获取到补给的可能性很低。
在未来等待自己的，是至少十几年，极有可能长达五六十年的漫长光阴，甚至自己永远都不会等到第二批宇航员的到来。
想要追求那渺渺之中的一线希望，这一点资源储备完全不够。那么……唯一的希望，便只有冬眠了。
冬眠之中所消耗的资源极少，只有在冬眠之中，自己才有可能依靠这么一点资源支撑过那漫长的时间。
“那么，去寻找冬眠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