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刻苦修行
炎炎酷夏,夏蝉叫得喧嚣。
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左手拿着除草的镰刀,右手拎着铲子,在张家祖坟忙忙碌碌。
他细心地给各个坟茔填上新土,割断坟上的杂草。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墓园里,他时不时地对着空气说话,偶尔还会神经兮兮地对着某个坟茔点头哈腰。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这个年轻人见了鬼。
张焕确实见了鬼。
忙了一上午,坐在地上刚想休息一下,张焕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后辈娃娃,帮我这里清一下杂草。”
张焕赶紧站起身,拎起镰刀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先辈,多有得罪了。”
说完,张焕便蹲下,开始清理坟茔上的杂草,用铲子将坟包上的坑洼铺平。
“后辈娃娃,来我这里,我这旁边有个老鼠窝,有没有炸药包,帮我端了他!”
张焕满头黑线,这一听就是经历抗战的前辈。
“小伙子,过来帮我头上的那棵树的树枝砍断,它挡住我晒太阳了。”
张焕看着十米高的大树,有些不解,“可您躺在棺材里,本来就晒不到太阳啊。”
“我知道,我就是想试一下,万一能晒到呢?”
张焕:......您就是单纯想折腾我吧。
看到张焕没有动弹,那位张家前辈继续说:“小伙子,你们这个年代流行的歌曲和舞蹈是什么?上次来了个后辈,好像说有个叫唱跳日阿婆的。”
张焕一愣,“啥?日阿婆?邻居家的吗?我喜欢年纪小点的。”
张家前辈见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一顿手忙脚乱地解释,张焕才恍然大悟。
神他么唱跳日阿婆,是唱跳rap。
不用想,又是自己三叔跟这先辈讲的。
三叔,你又要挨揍了。
上次回去,他把三叔和三位极慧先辈说的话跟张清风转述了一遍,结果三叔被打了整整三十多个小时。
老人给自己全身贴满了佛门的金刚符箓,用来增加力量和速度。
然后把全村的年轻人叫过来,在三叔身上,给他们展示了三十六家古武术门派的招式。
张梵林干脆就睡在旁边,每当张家三叔被打的差不多了,他就通灵那位道医仙家接引上身,给三叔治伤。
治好以后又是一顿毒打。
接连不停的惨叫声,让村子里的鸡都失眠了。
张焕有些为难,“先辈,小子我确实知道唱跳rap,但是......”
还没等拒绝的话说出口,张焕突然发现,一瞬之间,他被茫茫一片冒着幽光的魂灵包围了。
他的身边围上了数百位魂灵,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虽然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和魂灵打交道,但张焕还是被吓了个够呛。
刚刚还热得汗流浃背,此时他却冷得直打寒颤。
歪!你们喜欢凑热闹的性格是不是遗传得太纯正了点!
张焕绞尽脑汁,搜刮自己脑子里的流行歌曲,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唱些什么。
在数百位魂体的注视下,他只能赶鸭子上架,在密密麻麻的坟茔之间一个人手舞足蹈,胡乱地瞎跳。
口中唱着:
“我是AKA张家坟地除草小能手,阿焕!我给各位展示一手我刚刚编的rap。
呦呦呦,药药药,勤劳的我起得早,
来到这里摘根草,仔细一看是坟头草,
两米高,
大家夸我手真巧,除草技术呱呱叫,
超凡局让我明天当领导!skr skr!”
“好!”不知道是谁带头喝彩,数百位围过来的张家先辈齐齐鼓掌叫好,惹得其他没有过来的魂灵也靠了过来。
这也行?
张焕看到周围为自己喝彩的张家先人,有一种过年的时候,长辈逼着孩子们表演个节目的既视感。
接下来,
整个张家祖坟变成了他的文艺汇演,张焕从霹雳舞跳到二人转,从京东大鼓讲到脱口秀,从霸道总裁爱上我说到歪嘴战神当赘婿。
张焕一个人在空****的坟地里鬼哭狼嚎,到处打滚,惊得林中的鸟兽都不敢靠近。
当他最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之时,围在他身边的张家魂体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张焕坐在地上,仰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位极慧的先辈也走了过来,看上去憋笑憋得很辛苦。
“我怎么感觉,我被大家当傻小子耍了,作为前辈,他们怎么还欺负人呢,真讨厌!”
张书航背着手,笑呵呵看着张焕,“我要是你,就不这么说,毕竟,他们只是不想让你看见了,不是离开这里了。”
话音落下,张焕头顶的突然传来一声鸟叫。
一只野鸟像是被人隔空抓住一般,在空中不停挣扎,却悬浮着无法离开。
张焕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只鸟,还没等弄清发生了什么,一坨巨大的鸟屎直直地向他砸了下来。
“我擦!”张焕刚要侧身躲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两株又粗又长的野草缠住,动弹不得。
“啪!”
十环!
“哈哈哈哈!”三位先辈看到这一幕,再也憋不住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张焕一副生无可恋,顶着头上的鸟屎,彻底放弃了抵抗。
张书航笑得浑身直冒绿光,开口道:“别矫情了,你没发现,你已经能够靠自己维持两个小时以上的极慧了吗?”
顾不上头上的鸟屎,张焕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果然,他已经开启了2个小时40分钟的极慧状态了。
“那些先辈是在帮你转移注意力,让你渐渐习惯在极慧的状态。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
一旁的张狂奴也阴阳怪气地补刀,“别这么说,我觉得他舞跳得就不错,有点跳大神的天赋。”
闻言,张焕有些羞愧地摸了摸鼻子,到底是他格局小了。
几人正说着话,张焕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极慧的状态结束了。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和晕眩感。
缓过来后,张焕看了一眼手机,这次极慧,他坚持了2个小时55分钟。
这几日,天刚亮,他早早就赶来这里,借助三位的力量进入极慧状态,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适应练习掌握极慧。
一连数日,他都是等到天黑了才精疲力尽地离开。
虽然每次退出极慧状态时的头痛让他苦不堪言,但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从最开始的3分钟,渐渐增长到了接近3小时,张焕的毅力让张家所有先辈们刮目相看。
但人总是会累的。
绷紧神经数日,身心俱疲的张焕也不在乎身旁是哪个先辈的坟头,直接躺倒在上面。
仰头看着蓝天白云,一阵柔和的清风吹来,张焕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天空上,两片厚厚的云彩缓缓飘来,恰到好处地为他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林子不远处,偷偷观察着张焕的张清风,有些吃醋地嘟囔着:“你们是真惯孩子啊。”
张书航出现在他身旁,揶揄道:“你不也是?他每天来,你就每天偷偷跟着。还不是不放心他?”
听到自己的想法被拆穿,老人在年轻的书生面前臊红了脸,“自己的亲孙子嘛,而且他以前的日子很苦。”
“现在看来,他以后可能会更苦。”
二位远远地看着那个进入甜美梦乡的年轻人,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过了许久,张清风嗓子沙哑地问:“我儿天赐,也就是小焕他爹,真的没有产生魂体吗?”
“我们都没看到,他的阴宅上也没有任何聚灵的波动出现。可能,没有吧。”
听到这样的答案,老人脸上多了一丝心疼,
“唉,小焕如此拼命,一方面是想寻回他娘,另一方面,就是想见他爹一面。他每天殷勤地往这里跑,拼命地修炼,其实就是想让他爹看到,他长大了。”
张书航点点头,“小焕很不错,天赋上乘,心性和毅力也远超旁人,是个罕见的好苗子。”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孙子!”
说完,张清风有些狡黠地环顾整片林子,嚣张地说道:“你们不服气也不行,俺的孙子就是优秀,你们比不了!......唉!爷,您咋出来了?我就是夸夸您重孙子,您别当真。”
老人在林子里直蹦高,跑来跑去,仿佛是被人在后面追着一直用脚踢屁股。
看着活宝一样的老人,张书航开口帮他解围道:“小焕的进步很快,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见见自己的另一半灵魂?”
声音落下,张清风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这几日。”
张书航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消失不见。
万籁俱静,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吹尽了林子里所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