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天牢畅聊

赵欣已经决定鱼死网破,郑临沅也就不再反抗,而且他本意上也从未打算过反抗。

郑州有过,便陪他一起承受。

而为了护住郑州性命,忤逆大宋朝这种事,郑临沅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天策飞将顺理成章的缉拿郑州和郑临沅并将他们移送到大宋天牢。

前一天还是大宋英雄的郑州,现在竟是成了阶下囚,这其中改变,很是惊人。

但这就是依附于皇室而活的代价。

赵欣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除非郑临沅真的狗急跳墙,选择叛出大宋。

可以他的魄力,还有对大宋的感情,怎么会做得出来?

故。

在郑州看来,今天的局面已经是必死的了。

天牢只不过是缓冲而已。

并不能影响到大局。

就是连累了郑临沅让郑州略有些惭愧。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等我成为位面之主,想让他复活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大宋天牢里。

郑临沅和郑州面对面坐在枯草上。

这里的环境郑州并不陌生。

穿越之初,这里就是他的栖身之所。

只是比起当初,现在的自己远没有那么狼狈。

虽然是的确是墙倒众人推。

可郑临沅却不是一般的臣子,就算被关押在大宋天牢,还是有着不少人暗示狱卒对他们父子客气些。

所以。

监牢虽然简陋,但却是大宋天牢中为数不多阳光可以投射进来的豪华套房。

草垛也是新换过的,没有潮气。

“州儿,今日的事你不会怪父亲吧?”郑临沅垂头说道。

与郑州独处时,他刻意保持着的淡然就会彻底消失。

怪他什么?

郑州不解地看向郑临沅。

郑临沅继而解释道:“我若执意加入黎幽道宗,以陛下的魄力,绝对不敢杀我,甚至就连你的死罪也可以一笑了之。”

郑州猛地摇头:“此举非男儿所为,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护住了我,我日后还是要死的。”

怪个屁!

郑州现在倒是有些感谢,在那种紧要关头,郑临沅还坚持心中的信念。

正如他所说那样。

如果郑临沅执意加入黎幽道宗,以赵欣的秉性和魄力,绝对不敢杀他们。

甚至就连右相官职也不会受到牵连。

毕竟,郑临沅可跟司马翎不一样,一个是大宋官场中的常青树,另一个则是借黎幽道宗名声作威作福的墙头草。

恐怕在黎幽道宗心目中,十个司马翎也比不上一个郑临沅。

“你不怪我就好。”郑临沅眼中闪着泪光:“只可惜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见到你施展雄才伟略了!”

“唉!你在东京城怎样做都行,可就是不能忤了陛下的心呀!”

“他再怎么说也是大宋天子...”

听着郑临沅的话,郑州止不住的皱眉。

郑临沅看起来活的通透,实际上也没能从大宋臣子的固化思维中走出来。

还停留在忠孝理智信的陷阱中。

原来郑州不想管这些,郑临沅怎么样是他的事。

可现在却是不同。

身陷囹圄,必死无疑,且无事可做,总该要找些事,打发时间的。

“此话说的不对!”郑州厉声反驳道:“你表现出的忠,是对大宋子民的不负责任。”

“他们从不管天子是谁,不管是谁,都是下跪以后如何称呼的事,他们只在乎谁能让自己吃饱肚子,谁能赢!”

“既然赵欣做不得这样的人,那就该有人站出来去做!”

“这个人可以是十二夜红月,也可以是十三夜红月,只要有人做就行。”

“就算没有十二夜红月的刺杀,假以时日我还是会做这些事,只是时间早与晚的不同而已。”

这就是生活在大宋朝子民的悲哀也是臣子的悲哀。

不管他们儒道造诣如何,眼界就只有这一丁点。

正邪两极分化的厉害。

要嘛是极恶奸佞,要嘛就是忍辱负重之忠诚。

穿越而来的郑州,对这种生活,本来就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抗拒。

恐怕就算系统不要求他死。

郑州也还是会说出相同的话,做出相同的事。

这是一种习惯。

郑临沅若有所思,他能听明白一点郑州话语里的意思,可要让他全部掌握,就有点太强人所难。

或者说给郑临沅时间,他一定可以想明白。

但时间现在已经不在他们手里,而在赵欣的掌控之中。

郑州见郑临沅在思考,也没多想就直接继续说:“既然是赵欣的错,他就得承受代价。”

“而不能让大宋子民用生命为代价带他受过!”

“皇帝的命是命,大宋子民的命也是命,没什么区别!”

这些话要是在天牢以外的其他地方说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从大宋朝立国到现在,从没有人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天子的命天生就要比别人特殊一些,难道不是常识吗?

郑州竟然敢质疑君命的尊贵!

简直就是对大宋霸权最大的蔑视。

郑州说完,过了很久以后,郑临沅这才恍然开口说道:“若你再早出生一百年,大宋绝不至于如此!”

“父亲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却不太合时宜,现今的大宋和陛下,已听不进去这些,他励精图治也只是为了皇位不被人夺走而已。”

“州儿你要记住,君命或许也是一剑可以夺走的,但陛下身下的皇位却是比大宋所有子民加起来还要珍贵的东西!”

“于微末之中做起,或许也可以成就你所期许的世界,但这般重击,终究还是显得唐突了,再者说,传国玉玺失窃,耶律怵机死在大宋朝国境,两国之间必有大战,到时最凄惨的还是大宋子民!”

在蝴蝶效应中。

有的人是蝴蝶。

他们的一言一行,看似并不重要,却能牵连所有人。

而有的人,究其一生,也只能做被蝴蝶影响了生活的人而已。

郑州站起身,瞧着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暖阳,说道:“有的事,终究是需要人做的,我这样做,无愧自己便足以!”

郑临沅坐在草垛里仰视郑州,许久后说:“你若不死,数十年以后的大宋朝,又该是何种绚烂之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