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不吹牛会死?

唐瀚瞥了苏孙二人一眼,并未出言辩驳。

户部尚书趁机发表意见:“虎贲骑若适当缩减用度,确能大幅度弥补国库亏空。”

“虎贲骑开支很大吗?”太后明知故问。

“非常大!”户部右侍郎立马报数据:“虎贲骑十六营八万人马,每年所需粮饷均在五百万两上下,按人头算,所耗是普通士卒的三倍。”

“赵侍郎如此计算,过于偏颇了吧?”

赵猛忙出言解释:“虎贲骑以骑兵为主,有大量战马需要精心养护,所耗自然不能与一般卫所兵卒相比。”

“就算虎贲骑特别些,可八万人马就要靡费我大盛十分之一的税赋收入,太过了吧?”工部尚书李琛跳出来拱火。

“墨离江修葺,涉及数千万百姓安危,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如此浩大工程也不过支出一千万两。”

“而虎贲骑一年就要靡费五百万两银子,两相比较,实在不合理。”

“臣以为,是该裁撤虎贲骑,否则长此以往,恐怕我大盛中枢地方都无法正常运作了!”

这番比较引得群臣频频点头,纷纷出言附和。

国师一系几名官员见声势一边倒,忙站出来帮毅王说话。

“李尚书此话有失公允!”

“虎贲骑乃禁军,有其特殊之处……”

一名官员还没讲出理由,就被孙元山冷冷打断:“怎么特殊啦?”

“虎贲骑也是我大盛军队,我兵部都能咬牙裁撤七个府卫半数士卒,虎贲骑为何裁不得?”

苏守正不给那几个官员再辩驳的机会,冲太后拱手一礼,大声道:“老臣认为孙尚书言之有理。”

“虎贲骑虽为禁军,然目前只起威慑作用,并无守土之责,遇此燃眉之急,确应灵活变通,适度裁撤。”

“当然,虎贲骑乃我朝精锐,不能就此被削弱,待国库充裕,应重新扩充,以保持我大盛赫赫军威。”

群臣连声赞同,都说苏学士所言,是老成谋国之策。

唐瀚暗暗冷笑,虎贲骑只要被裁,今后绝无再扩充的可能,届时必定有各种掣肘等着他。

太后装作没看出文武两方的把戏,问苏守正:“那苏爱卿觉得,虎贲骑应裁撤多少合适?”

“老臣以为,应裁撤一半!”

苏守正毫不手软,侃侃而谈:“这样既能保持虎贲骑应有威慑力,修缮江堤的银两缺口也能补上,可谓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臣等附议!”

立时,九成官员都站出来表态。

“嗯,本宫也认为苏爱卿所言是当下最合理之法。”

太后先表了个态,才又假模假式地问:“毅王,你觉得呢?”

唐瀚耸耸肩,淡淡应道:“事涉国本,臣不做点什么,好像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臣适才听百官所议,是因银两短缺,并非忌惮我虎贲骑战力。”

“不知臣理解是否正确?”他认真看向太后。

“虎贲骑乃我大盛禁军,怎会有人忌惮?”

太后急忙解释:“自然是因为银钱短缺,百官才如此建议。”

“现各部想尽办法仍有二百余万两缺口,若毅王你能从善如流,替朝廷分忧,裁撤一半兵卒所省下的粮饷,刚好能补上此缺口。”

动虎贲骑就是动唐瀚的根本,连太后都不敢说太硬的话。

“臣明白了,”唐瀚微微一笑,说:“既是如此,那从今年起,户部只需拨付虎贲骑一半粮饷即可。”

苏孙等人听他同意,都大大松了口气。

哪想唐瀚又接着道:“其余耗费,臣自行设法筹措,只求保留八万将士军籍。”

“如此行事,既符合百官所议,能解朝廷燃眉之急,也不影响我虎贲骑战力。”

“请太后恩准!”

说着,他朝太后郑重行礼。

孙元山见费了半天劲,毅王还不肯裁撤虎贲骑,有些捉急,想要再次发声,被苏守正用眼色制止。

散朝后,群臣刚从盛天殿出来,孙元山就拉着苏守正走到僻静处,急吼吼问道:“阁老,毅王并未松口同意裁撤一半虎贲骑,你为何阻我再谏?”

“国公稍安勿躁!”

“若再争辩,万一惹毛毅王,老夫担心连削减军饷他都不肯答应,当然要拦着国公。”

“真出现那种情形,估计连太后也无法硬逼毅王低头,你我岂不白忙一场?”

孙元山还是觉得不爽,“可是……”

苏守正不给他发牢骚的机会,“国公你想,虎贲骑只剩一半军饷,若毅王想保住虎贲骑军力,至少会有二百五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就算毅王本领通天,他能找来数额如此巨大的钱财吗?”

“且刚才毅王自己提出,从今往后,朝廷只需拨付虎贲骑一半粮饷,这就意味着,毅王每年都需自筹那么大一笔银子。”

“所以国公根本无需担心,虎贲骑其实和已经裁撤并无二致。”

“今后,毅王说话的分量怕是要大打折扣喽!”

说到这里,平时老成持重的苏守正都忍不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对啊!每年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二百五十两,任他毅王再财大气粗,也贴不起这多钱。”

孙元山回过味来了,笑着凑趣:“不过这毅王倒还真是个二百五,呵呵!”

……

“二百五十万两!?”

毅王府东湖边凉亭中,兰羲若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在阖府精心呵护下,兰羲若伤势恢复得很快,已能轻坐缓行了。

可她突然一下站起来,还是吓得旁边的云秋若和慕容秋水急忙搀扶。

“爱妃,本王就说这事不用你操心,你非要问,吓着了吧?”唐瀚也担心地埋怨。

兰羲若摆手示意她没事,担忧地道:“王爷可知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是何等概念?”

“一户普通人家,一整年的开支不过四五十两,五百两就能在京城买个像样的院子,当朝首辅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两千两。”

“妾身入王府三年,可谓操持有方,才勉强攒下二十余万银子。”

“王爷现在却说,一年就要挣二百五十万两,能不吓着妾身吗?”

兰羲若是真急了,居然当着云秋若和慕容秋水的面,把自家老底都抖落出来。

“一年挣两百多万,好像不太难吧?”唐瀚语气轻松得很。

“王爷,您是不是发烧了?”兰羲若问得很认真。

云秋若如今唯兰羲若马首是瞻,闻言就想上前去摸唐瀚额头。

被他瞪了一眼,吓得吐了吐舌头,又乖乖坐回兰羲若身边。

不过唐瀚还是被偷袭了,慕容秋水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冷冷说道:“不烧,也没喝酒。”

唐瀚打不过慕容秋水,只能放弃和这冰山美女理论,摇头说道:“你们仨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不行?”

“若论挣钱的手段,这天下,恐怕没人比得上本王。”

唐瀚自认为说了句大实话,却引得三个大美女齐齐翻白眼。

慕容秋水没有敬畏权贵的觉悟,她想起唐瀚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立刻拿来用:“王爷,你不吹牛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