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疑的老头
这老头着实可疑。
王耀心念一动，开口道：“周老，既然二丫不愿意，您何不将那七星命灯取出，给小妮子看看？”
周老面色一冷：“七星命灯乃宗门重宝，怎的是你说看就看？”
李叔也附和着：“对啊，有道理，我们凡人怎能看得那些东西。”
王耀却又笑笑：“那既然重宝看不得，烦请您露两手七星阁的招法给二丫开开眼，帮助她回忆一下前世记忆也不错。”
“你！”周老狠狠瞪了王耀一眼，“要我出手，你们这村怕不是不想要了？”
“欸，此言差矣，即便是仙徒，都能把握好自己的力道，您贵为七星阁亲派的特使，这点问题定然不难。”
“你这小子，怎的如此多嘴！”周老一脸怒意。
如果说一开始周老的话还有理有据，那从这句话开始，这老头就开始露出了破绽。特别是王耀随口给他按了个“特使”的帽子，他竟不反驳，更加让王耀怀疑起他的身份和目的。
听闻此言，李叔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沉思起来，李叔是没什么见识，但并不代表李叔傻，仙人斗法的事也时有听说，但波及周边民居的事却不算多，收不住力这种理由怎么看都像是蹩脚的借口。
李叔冷静下来，细看这老头，老头的面容愈发的贼眉鼠眼起来。
一念至此，李叔也转变了口风：“对啊，贵人您就让我们开开眼罢，我们凡人没见过真仙人，难得有机会，我去把村民们都叫来。
那老头脸色一变：“诶，你等等！”
可李叔恍若未闻，早就跑出屋外，呼喊乡亲们去了。
那老头看看门，打算跟上去，王耀横着挪了两步，将门挡在身后。
眼见出门不得，那老头深吸一口气，狠狠道：“好，你们不是想看？那等人来齐，给你们露一手大的！”
“好啊，那就多谢仙家了！”王耀双手作揖，微微一笑，以礼相待。
那周老不再言语，盘腿坐在屋内，翻开一本破书，口中念念有词。
听闻有仙家专门来给大伙表演术法，大伙都来了兴趣，呼朋唤友，结伴而来，不一会便将李叔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方才还不声不响的二丫，竟也拉着王耀的手雀跃着，期待地望着周老。
“仙家，大伙儿都到齐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李叔站在人群最前方，大声道。
屋门缓缓打开，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屋内的老者昂首阔步，走出屋外，别说，还真有一番仙家风采。
一开口，便是文绉绉的语调：“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与天岚宗以剑入道，与天争锋不同，我七星阁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寻星问道，不外如是。老夫看你们这村乃是风水宝地，前有朱雀振翅，后有玄武驻足，左有青龙折足，右有白虎俯首……”
人群中有胆儿大的喊：“你别说这些，我们都知道，快施展术法让我们开开眼！”
周老咳了两声，似乎有些尴尬：“你懂什么，我这是授人以渔，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知其然，亦知所以然，老夫夜观星象，追寻仙女下落，后又得知你们这村，将会出一男一女，一仙一妖，都是撼天动地的大人物，所以我才……”
话还没说完，围观群众就已议论纷纷。
“他到底是不是仙人？”
“就是就是，正经仙人哪那么多废话，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听闻最近有人贩子出没，他该不会就是吧？”
议论声如夏日蚊子，刺得周老浑身痒痒，脸色通红。
见此，周老再次取出那本破书，小心翼翼地翻了翻，随后大喝一声，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双手一挥，虎虎生风。
只见周老气沉丹田，双手化掌，一抬，一挡，一拂，一撩，动作连绵不绝，似在运功做法。
周围的村民也都停止议论，看着他能展现出何等神通。
王耀双手环抱，倚在一棵树旁，细细观摩，别说，这几个招式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见老头出招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似是与天地搏斗，最后，以一招白鹤亮翅，赢得众人喝彩。
忽然，周老一挥衣袖，指着王耀，大声喝道：“妖孽，哪里跑！”
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王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老拽到人群中央。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王耀说。
“对啊，你打拳打了半天，神通还没施展，怎的又扯到旁人身上？”村民不满。
“对啊，小王一直好好的，怎的在你嘴里成了妖孽？”李叔道。
“我沟通天地，发觉你四周妖气弥漫，想必就是卦象中那妖，你骗的了旁人，却骗不了我！”
周老的声音不知何时竟响亮如钟，丝毫不似方才那般窝囊。
王耀站在原地，心里一惊：“糟了，这家伙该不会真有本事，看穿自己刚刚接受黑虎修为吧？”
要是这样，那可就真玩大了。
王耀回顾四周，周遭的村民们还是一副看戏模样，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事。
若是自己现在怯场，那岂不坐实对方给自己按的罪名？
妈的！还就不信了，你还能是真的不成？王耀狠狠心。
可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那就硬抗吧！
王耀这也是豁出去了，毕竟以两世为人的经验，结合这老头的可疑表现，怎么着都像是人贩子更多一点。
“看我用五雷轰顶，诛杀这妖邪！”
周老面色愈发红润，大手一挥，几张空白符咒出现在手掌心，咬破指尖，就着鲜血潦草急书，口中念念有词。
“开天门，游地府，上设三十三天，下设十八地狱……”
随着这老者的呼喊，原本朗朗晴空，竟也乌云密布，四面八方的乌云滚滚而来，狂风开始肆虐，天空中雷云滚滚，不停地向王耀头顶聚集。
王耀咬紧牙关，运转妖力，强化自身。
“老天爷菩萨上帝，求你们千万别让这雷劈下来！”
“……就地诛妖，五雷轰顶！”随着老者一声大喝，符咒随之扔到王耀的脸上，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将众人的脸照得惨白。
王耀下意识闭上眼睛：完了！
轰鸣声震耳欲聋。
……
等等，怎么我还好好的？
睁眼。
王耀分明看见，伴随着这符咒而出的，只有鸟鸣阵阵和瑟瑟风声。
众人愣了许久，随即爆发出快活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是你招的闪电？怎的歪了十万八千里？”
“这也叫神通？我看是巧合吧！”
“都散了都散了，他就是人贩子！”
“这要是神通，那我上我也行！”
李叔这下是彻底看清了这老头的真面目，一挥手：“这家伙想拐跑我家二丫，还污蔑指认他的王耀是妖孽，大伙快把这人贩子压到官府中去！”
众人蜂拥而上，热热闹闹地将那老头押走。
只剩下王耀一个人兀自站在空地，眼神闪烁。
那家伙真是人贩子？
王耀不知道，但他能把自己拉出来，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妨碍他？
风儿再次吹过，那用鲜血而书的“五雷轰顶”符被众人踩得不成样子，满是泥印，破碎不堪。
王耀捡起，细细辨识，心里一惊。
这符咒，竟与命丧猛虎丘那人的八荒风雷符颇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