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妖道与仙途
王耀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好痛！
一挪动身子，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怎么回事？
低头看去，自己身上满是伤痕，伤口蜿蜒狰狞，如同被刨花机刨过的老树皮，不过好在都结了痂。
方才刚醒，感觉还不明显，现在清醒，就连呼吸都流淌着丝丝灼烧感。
闭眼，体内黑虎虚影小了很多，蜷着身子，头也不抬。乍一看去，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猫。
再看筋脉，虽然伤势明显，但却并无大碍。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人可是元婴境！
就算有重重阻拦，最后打在身上的，也未必比开阳境差。
自己竟能和他对刚却只是受了皮外伤？倒也当真神奇。
一摸脖子，那串印有天岚宗纹路的珠子已经不在。
“多亏了那珠子。”
王耀喃喃自语。
回想那人的力量，虽然凶悍无比，但却隐隐有种熟悉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见过？
王耀挠挠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宽敞的卧房陈设着各式各样的华美装饰，窗外则是一片不小的园林。
“这是……知州府？”王耀定了定神，突然发现床边趴着个微胖的小子，仔细一看，竟是于哲浩！
于哲浩歪着脑袋，睡得很沉，留着口水，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你不能死……还，还没教我……斗蛐蛐……”
这于哲浩的心咋长的，昨日吓得都快尿了裤子，差点把命都丢了，一转眼他却忘得干干净净，只惦记着自己的蛐蛐。
没有理会熟睡的于哲浩，王耀轻轻下床，换好衣服，离开知州府。
出门，街道上一片狼藉，人们匆匆打扫着废墟，阵阵哭嚎不绝于耳，时不时还见被抬在担架上，蒙着白布的遗体。
仙人打架，凡人遭殃！
王耀摇头叹息，向监狱走去。
监狱距离昨夜大战之处很近，毕竟是凡人监狱，即便请了仙师设置专门的防御大阵，面对元婴强者的余波，也未能幸免遇难。
监狱顶端的一角，仿佛被天狗吃了一块，破了一巨大的洞，狱卒们正忙着招呼工人重建，王耀一路走进监狱，甚至没人上前询问。
周老的牢房也遭了殃，隔壁的石块尽数涌入，原本就不大的牢房显得更加拥挤。
此时的周老正抱着脑袋蹲在墙角，似乎吓得不轻，以至于都没能听到王耀的呼喊。
“周老！”
王耀不得不提高嗓门。
“啊！”
周老猛然回头，眼神一阵恍惚。
“哦，是四公子！昨夜有大能斗法，你没事吧？”
王耀无奈，撸起袖子：“你看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我的老天，你这是去战场中心绕了一圈吗？”周老目瞪口呆。
王耀撇撇嘴，便将昨日发生的事细细讲给周老听。
周老听完，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果然是王浩天那家伙！他来找你了对吧！”
王耀点头。
“你竟然活下来了？”周老身子弓了起来，双眼溜圆，满脸不可思议。
“周老，你啥意思，盼我死啊？我死了谁救你出去，你还找个屁的转世仙女啊。”王耀不满。
“倒也是，你先是进了百炼门的地阶宝轿，又是借了那串吊命项链，再加上南城护城大阵对他的削弱，你作为妖道修炼者，没死也算正常。”
周老捋捋胡子，自顾自分析。
“周老，我不太懂，你总是说妖道妖道，但是我也没见仙途与妖道有何差距，除了你那功法能分辨出来外，再没别人提到这个，所以，两者究竟有何区别？”
“你连这都不知道，还修什么妖啊！”周老摇摇头，有些很铁不成钢。
“从本质上来说，真气也好，灵气也好，修为也好，与妖力并无本质不同，只不过是同一事物的不同表现形式，如果区分，肯定能分得出，但是一般没人这么做，因为没必要。”
“仙与妖最大的区别其实是：仙途为人类所创，因为人类有灵根，能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提升修为，以修为为基，以功法为脉，以术法为具体表现，重内而轻外，等到地境之后，更可引动天地之气，助力自身，若是到了天境，甚至可以借助道念，一念万法生。”
周老讲到激动处，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仿佛回到了当年在七星阁当教书先生时的日子。
“那妖道呢？”王耀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虚心求教。
“妖道与仙途正好相反，大多为妖兽所修，所以才叫妖道，因为兽类肉体强大，饮血茹毛，能以他人气血补充自身，淬炼肉体，以身体为基，以妖气为脉，以力量、速度和恢复能力等为具体表现，重外而轻内，当然，凝型境界后，妖道也能以血化术，施展术法，不过威力肯定比不上仙途之人。”
“就拿你来举例，你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但只要气血尚在，你的妖力便会尝试恢复”
怪不得，王耀明明记得骨头都断了许多，今天却像没事人一样。
“等等，为什么妖道不需要功法？”
王耀疑惑。
“你有功法当然更好，可是，妖兽哪来功法？”
王耀无言。
“而且，妖兽形态千奇百怪，妖气运行方式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表现形式。”
“原来是这样。”
那自己之所以呈现出虎的特点，就是因为接受了黑虎修为，所以妖气也随着黑虎路径运行。
“你刚刚开始修那功法，往昔妖兽的修为路径已经印在你身体之内，所以还不能按照你想要的路径运行，因此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变化，也是正常。”
“若要恢复功法本来的样貌，你要先熟悉黑虎的脉络，然后静下心神，在自己体内寻找筋脉节点，探索新的运转方式，再沟通灵根，这没个三年五载，很难达到。”
周老侃侃而谈。
“周老，你说的是这样吗？”
什么？
周老一愣，向王耀看去。
只见王耀原地站定，白色的真气附于剑上。
“哎呀，这是最基础的真气附物，你上筑基后，只要运转我那功法便能学会，学的挺快，不错不错。”周老满意。
王耀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搭话。
“欸不对啊，你不是……”
周老说到一半，忽然如同被卡住喉咙的鸡一般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周老？”王耀依旧微笑。
“你修的不是妖道？你怎么做到恢复功法原貌的？”
周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