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提督京营戎政
“臣定不辱使命,绝不辜负圣恩。”
“臣愿为君分忧,为社稷分忧。”
左光斗、杨涟强压内心喜悦,向朱由校拱手作揖,表明自己的态度,能主持治丧事,还是专办,那绝对是政治资本。
在仕途之中,是浓墨重笔的履历。
若此事左光斗和杨涟,能办的圆满,那加官授赏是必然。
在场的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韩爌等人,那一个个也都是神情各异,看着被天子重用的左杨二人。
朱由校站起身,朝左光斗、杨涟走去,伸手托起二人,欣慰道:“有两位卿家之言,朕就放心了。”
虽说东林党空谈误国吧,但在宗法礼制这方面,那算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叫左光斗、杨涟他们负责此事,朱由校也可不必在善后之事上,过多的分神的,专心谋划他的筹谋部署。
被天子当众搀扶,这叫左杨二人甚是激动,单是这份礼遇,他们还是独一份啊。
“英国公,朕有一件事情,想叫你来办。”
在左光斗、杨涟他们的注视下,朱由校朝张维贤走去,开口说道:“英国公乃我大明柱石,大行皇帝临终前,叫英国公辅佐朕处理朝政。”
说着,竟抓住了张维贤的手,这叫方从哲、刘一燝他们,一个个都心惊不已。
天子这是何意?
天子想叫英国公做什么?
难道天子想重用勋戚?
种种的想法,在他们的心中生出。
张维贤哪儿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一震,忙欠身说道:“老臣愿为陛下效死!为国朝分忧!”
一直以来,大明勋戚群体就像是透明人一般,除待在被架空的五军都督府,和执掌着京营事外,就没其他的权力了。
没办法。
土木堡之变,打断了勋戚的脊梁,叫勋戚元气大伤,而那时候的文官群体,则趁势抬起兵部,夺走五军都督府的权柄,更做出种种限制之举。
经历代的层层加码,使得大明勋戚群体,成了吉祥物般的存在,在大明政坛上,没有太大的存在感,这也形成了‘文贵武贱’的政治格局。
“朕先前虽未处理过朝政,但时常听大行皇帝提及过政务,尤其是辽东那边,建虏之势猖獗。”
朱由校组织下语言,看着张维贤说道:“眼下国朝的赋税征收,又存在不少问题,且多地还爆发灾情,国库可以说很空虚。
当前的大明…可谓是内忧外困严重啊。
这一点,方卿、刘卿、韩卿的心里,恐要比朕更为清楚吧。”
“是,是……”
被朱由校突然这么一问,方从哲、刘一燝、韩爌三人,略显惊疑,皆下意识点头说道。
从三大征彻底结束,女真内乱频频,期间穿插着诸多事宜,大明的财政问题,就变得日益尖锐。
尤其是萨尔浒一战,叫大明损失惨重,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财政危机。
本以为泰昌皇帝御极登基,铲除掉万历朝的‘弊政’,刘一燝、韩爌这些大臣,觉得大明的好时候要来了。
大明也将在他们的带领下,走向新的盛世,泰昌盛世!
可泰昌皇帝的突然病重,又突然驾崩,却打了他们一猝不及防,以至于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事情了。
现在被朱由校当众提及,也难保刘一燝他们惊疑。
“是啊…朕初登宝座,对朝中政务了解不多,尤其是国库这边。”朱由校松开张维贤的手,边走边说道。
“但朕先前也时常听大行皇帝提及过,戍守京畿的三大营,多年来,没有人主抓,致使武备松弛,颇有衰败的迹象。
英国公是大行皇帝钦定,要辅佐朕处理朝纲的,所以朕想叫英国公,替朕整饬京营,汰兵减饷,提督京营戎政。”
“这……”
朱由校此言一出,反叫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左光斗、杨涟等众大臣,皆露出惊疑的神情。
他们所关注的点不同。
张维贤关注的,是提督京营戎政。
方从哲关注的,是整饬京营。
而刘一燝他们关注的,却是汰兵减饷。
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神态变化,朱由校表面没有变化,但心里却暗笑道,跟这帮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政客,想要达成自己的政治谋划,就必须耍点心思和手段才行。
若想尽快制衡朝堂,掌握住朝中大势,被算计成透明存在的勋戚,必须要一步步崛起才行。
外朝有齐楚浙党、东林党、勋戚多方制衡,在自己的调控下,借助先知先觉的优势,不叫东林党独大。
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对内培养以魏忠贤为首的内廷势力,重用锦衣卫,组建起帝党,为后续进一步掌权,奠定坚实的基础。
“陛下,提督京营戎政一事过重,臣担心有负圣恩。”张维贤强压内心激动,故作推辞的说道:“此事陛下当临择贤臣,替陛下整饬京营,汰兵减饷,以减轻国库压力。”
到底是老狐狸啊!
表明主动推辞的姿态,却强调朕要你做的事情,这分明还是想得此重权啊。
“诸卿家,你们觉得英国公,算是我大明贤臣吗?”
朱由校没接张维贤这茬,反看向方从哲、刘一燝他们,说道:“若是整饬京营、汰兵减饷事,能做好的话,这无疑能给国库减负。
诸卿家,若有异议的,可向朕提出,若没有异议,那朕就擢英国公,提督京营戎政,为朕分忧。”
朱由校要做的事情,是思虑再三后,想清楚外朝那边,所存的种种因素,才分阶段讲明的。
反观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他们,事先根本就不知情,尤其是左光斗、杨涟二人,更被天启皇帝赋予厚望。
加之叫张维贤提督京营戎政,是要整饬京营,汰兵减饷的,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且涉及京营事,本就是勋戚群体仅剩的自留地,若是逼迫太狠的话,那势必会引起勋戚的强烈不满。
面对朱由校这样的询问,思绪复杂的众人,愣是没有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