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哭婆

第十章 哭婆

天色已灰,我们四人忙赶上马车,绕着湖向对面的出口走去。只要出了这个湖,应该就是扎西坚赞神寺了。马车走了一小会儿,四周渐渐变得模模糊糊,仅能勉强辨认五米以内的事物,再往远处除了隐约看到一片蓝色躺在左边外,就全部是黑色了。

小宋说道:“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可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起?”

我激灵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是开玩笑,于是说道:“那快说吧。”

小宋接着说:“刚才沿湖一路观察,我觉得这湖有点不太对劲。你说这么美丽的湖泊,在藏人看来此处必定是一个十分神圣的所在,何况一般的湖边都会有玛尼堆,可这里却一个也没发现。难道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我说道:“没人来过怎么会有路?小宋你多担心了。”

小宋说道:“这路好像也很久没人走过了,没看见玛尼堆我总觉得可疑。”

我问道:“玛尼堆是什么东西?”

小宋说道:“藏族人有个宗教习惯,在路口或是神圣的地方,经常放一些刻有经文的石堆,这就是玛尼石堆。玛尼堆上悬挂着蓝、白、红、绿、黄五种颜色的布块,经幡随风摆动,每摆动一次就是向上天传送一遍经文。信徒们每过玛尼堆必丢一颗石子,作为一次祈祷,也等于念了一遍经文,由此玛尼堆年复一年地增高,经幡一年几度地更新。那些经幡上印的是一句著名的六字真言,音译为‘淹嘛呢叭咪’,这也类似我们汉人佛教里面说的‘南无阿弥陀佛’。我们刚才也看到了,此处湖水明净,景色怡人,按说也算得上是个圣地,照理这里应该有许多玛尼石堆才对,可是刚才所经之处,从没发现一个。因此我在想,此处在藏人看来是否不吉祥?”

胖子说道:“说不定这里太偏僻,很少人往来,所以玛尼堆太小,天又黑,以致我们没能察觉呢?”

小宋说道:“那也不可能,玛尼堆一般建在容易发现的地方,不可能我们一路走过而从没发现。此行我是队长,有责任保护大家安全。我如今提起这事,不是要吓唬大家,只想让大伙提高警惕,既然这湖里有大鱼,难保没有其他更厉害的东西。此番天黑,我们可得堤防着点啊!”

听小宋这么一说,我马上联想起下午拍到的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还有那大柏树上轻灵闪动的影子,这时湖风吹过来,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后背袭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到。

我对胖子说道:“胖子,咱们多留神点,还是赶快撤出这片湖区吧!”

胖子也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马鞭就在手上飞舞起来。马车摸黑在夜里飞驰,可能是跑得太快,颠簸得很厉害。我现在担心那两匹马能不能坚持下来,因为在夜里匆匆赶路确实是太危险了,稍有不顺便会翻车。

我心里暗道:“马儿老兄,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抗住了,要是出了这片湖区,明儿我就赏你俩美美吃几顿丰盛的草料!”

胖子的皮鞭噼里啪啦地响着。我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往后移动,那是岸边的红矮树。

这时,借着湖面反射出来的暗淡余光,我突然看到湖心一个大浪冲出水面,跃起十几丈高,紧接着一阵哗啦啦地响声传过来。我们的马匹立刻惊跳起来,发出几声嘶鸣。

我们看到湖中有一只金色的庞然大物在跳跃,但见一大片金色的影子晃动,头脸均看不清楚。大家都吓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直勾勾盯住湖面,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光线太弱,无法分辨。

我说道:“孙小姐,你带手电筒了吗?”

孙小姐没有回答,我回头看到她正四顾张望,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

这时我催了一下她肩膀,孙小姐不知道是我碰她,“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我也吓得忙缩了手。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孙小姐,是我啊,有电筒吗?”

孙小姐马上轻声应道:“有!”声音多少带些寒颤,看样子便知她害怕了。

孙小姐从身后皮箱里翻出电筒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把探照灯,就是煤矿工人在井底挖煤用的那种。这种探照灯照明距离很远,我打开后,前后十几米远范围内均看得清清楚楚了。我心想孙老板真他妈的想得周到,我们远行的物资准备得如此充足,每次遇到急需之物均能随时找到。

我举起探照灯往湖面照去,刚才那影子早已不见了,湖面微微泛着波浪。又往四周照去,周围树木一片连着一片,除了偶尔能听到咕咕的鸟叫声外,四下里静悄悄的没任何动静。

有了这把探照灯,大家心神稍微安定了些。我们的马匹这时候也恢复了平静,胖子给了它们两皮鞭后,那马儿小跑起来,滴滴答答发出很有节奏的响声。

我说道:“刚才你们看清楚那东西模样没有?”

大家均没有回应我,只孙小姐对我小声说道:“老鲁,别说话了。”好像我说话会将什么东西惊醒一样。

马车又走了几分钟,我们已经到达湖中间的位置了。照这速度再坚持二十分钟左右便能出湖区了。

这时湖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空气也变得寒冷,想不到此处昼夜温差那么大,白天像火炉,晚上似冰箱。我从皮箱翻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我说道:“胖子,我来赶马吧,你先歇着,咱俩轮流赶。”

胖子丢下皮鞭,一屁股坐到后座上。我将探照灯递给小宋后,捡起皮鞭,也学着胖子的模样狠命抽打马屁股,那马扬起高高的蹄子没命地奔跑。

孙小姐找了毛巾和衣服,叫胖子先擦干净汗再换上衣服,要不然晚上冷风一吹容易感冒。胖子说声“谢谢”便接在手里,眼眶里带着感激之意。

此时,两匹马又突然惊跳起来,马车被颠了几尺高,震得我手中的缰绳拿捏不稳,差点翻下来。车上其余三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胖子骂道:“操你奶奶,这畜生又撒野了!”

我感觉不妙,忙抄起掉在马车上的探照灯向前方照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得我头皮发毛。就在马车正前方不远处,站立着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之所以说它是东西,因为它根本不是人,身材高大,体型起码比成年人大上两三倍,全身黑色毛发,头发长得拖到地上,它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浑身上下湿漉漉,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绿幽幽的眼珠正死死盯着我们,似乎随时准备冲过来。

我心里突突地狂跳不止,凭心说,要是遇上三五个**我不怕,可是眼前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怪物,心里也没底。人只要一没了信心,就会感到害怕。

凭着直觉,我又往后面照去,果然在不多远处也站立着一个一摸一样的怪物。前后各有一个挡住了去路,我们这下被包围了,进退两难。

胖子这时也慌了神:“这……这是什么?”转过眼去看小宋,这时小宋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老半天才听见他说出三个字来:“不,不……知……道。”

我将探照灯递给胖子,叫他留心前面。我则爬到马车后面找了另一只探照灯,照着后面。此时我和胖子均已操刀出手,等着它们冲过来时就狠狠地扎过去。

两把探照灯的强光照射出去,方圆二十米如同白天一样明亮。拿两只人模人样的长头发怪物退出了强光之外,但依然死死盯住我们,眼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我说道:“好像它们怕强光,不敢靠近前来。”

胖子点点头说道:“嗯,可是这样下去对我们也不利,万一没电了怎么办?咱们得想办法冲出去!”

我说道:“以前听老人说过一种动物,开始时两眼与你对看,等你看累了疲倦了,便会突然冲过来挖走你的眼珠。”

胖子骂道:“操!老鲁都这时候了,你他妈的还有心情编故事吓唬人?!”

我说道:“谁有心情吓唬你,真有这回事!咱俩好歹得想个主意才行啊!”

胖子想了一会,说道:“要不这样,我在前面牵着马慢慢朝它逼近,既然这东西怕光必然会退后躲避,到时出去了就好办了。要不然站在此处就像瓮中之鳖,那是死路一条。”

胖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对他点点头。

胖子拉着受惊的马匹,缓缓前行,小宋坐在马车前座握住探照灯照着。我们走了几米后,那东西果然跟着撤退了几米。就这样我们走了几分钟,才走了十几米远,可是这样的行进速度实在太慢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我催胖子加快脚步。

胖子应了声,便使劲拉扯那马的缰绳。可是这时前面的怪物突然停下不走动了。胖子返身问我道:“老鲁,这操蛋的不动了,咋办?”

“再走几步看看!”我说道,心里想要是这会儿有枪,我便给这狗日的一枪,看它跑不跑?

我问孙小姐:“孙先生有没有给我们准备枪支?”

孙小姐说道:“没有,过关要检查,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方便。”

我后悔在比如县城时没向猎户买几支猎枪。

胖子向前走了几步,那怪物依然站立着不动,如今距离只有几米远了,这绿幽幽的眼珠在近距离下更显得寒气逼人,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它一头长长的乱发,胸前背后一直披到地面,前额露出两只眼珠,这怪物看似一只老巫婆。

就在这时候,胖子转身对我说道:“老鲁,这么近了!你看要不要……”胖子话未说完,只见那怪物一低头,抓起路上一块大石头向我们砸过来。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得太突然,我只叫得一声小心,那石块就已经飞过来了。幸好胖子反应也算灵敏,听到脑后生风,头一闪身子一侧就往旁边滚了出去,躲过了石块袭击。

那大石块打在马腿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折声音,马车晃了几下,整个儿倒塌下去。那匹受伤的马躺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嘶叫,身子下面汨汨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液,染得遍地红色。另一匹马则拼命腾跳,企图努力挣脱缰绳逃命。我,小宋和孙小姐三人刚才坐在马车上,经这一上一下巨大的震荡,这时候早已被甩了老远的地方。我手里还死死抓住探照灯,一个趔趄后马上站起来,分别往前后照去,稳定局面。小宋手里的探照灯早被甩掉到车底下了。他扶起孙小姐后,便捡起探照灯继续往胖子那边照射。

马车这回走不动了,我们靠两条腿步行恐怕也很难到达扎西坚赞神寺。

我隔着马车背对着胖子,问道:“胖子,你说这下咋办?”

胖子叫道:“要不我俩豁出去跟它们拼了。”

我说道:“它们要是不止两只呢?”

确实它们像是群体动物,要是伤了两只引来一群,那后果不堪设想。

胖子犹豫起来。

此时那怪物绿幽幽的眼珠已经变成深红色,长长的头发一根根竖得笔直,并且不断朝四面八方扩张。这时我们也看清了它们的脸目,那是张皱巴巴的脸,很惨白就跟死尸一样,模样十分恐怖。那两只眼珠突然从脸上突出来,就像被拍死在砧板上的死鱼一样。

我对胖子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这模样它们是要进攻了!”

胖子咬牙说道:“管他娘的,就是天皇老子也一样干他!”刚才那一记石头惹恼了胖子,要是当时石块击中的不是马脚而是他的头部,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了。

我握紧工布刀准备迎敌,这时小宋突然站在我身后说道:“我知道它们叫什么了!”

我差些被小宋的叫声吓得半死,当下喝道:“你不要命了,快和孙小姐爬到车底下!”

小宋也不理我,接着说道:“我真的晓得这怪物,在清朝一本志怪书籍里有过记载,这种怪物名叫:‘哭婆’,乃怨妇投于水中而生,故而满身怨毒之气。哭婆长于荒山野湖,体型较大,时而像人一样走路,时而游于水中,还会爬树。它们白天躲避阳光,到了晚间就出来猎食、吃人。这种怪物毛发很长,就像无数只手一样会牢牢抓住你,你们要千万小心不能让它们的头发碰到!”

我听小宋说得玄乎,将信将疑,这时面前那只哭婆已经睁着一对突出的红眼,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了。眼前情况危急,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我跑到马车前,问孙小姐:“有没有绳子?”孙小姐这时已经爬到马车底下,抬头对我说道:“尼龙绳,在黑色箱子里!”

我急忙翻找出尼龙绳一头绑在刀柄上,另一头缠在手臂上绕了好几圈,然后另找了一根扔给胖子。

那哭婆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蹲在路旁,双手捂着双眼,眼泪竟然哗啦哗啦流出来。我正觉得奇怪,突然漫山遍野传来妇人“呜~啊~呜呜~呜……”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很凄凉又很空灵,让人听后不觉怜悯与同情。我想哭婆既是怨妇投于水中而生,也是苦命的女子实在无路可走了才寻短自尽,她们也着实很可怜。这让我回想起我在深圳工作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隔壁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丈夫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平时很忙,晚间经常深夜才回家。妻子二十七八年纪,模样标致,在家附近的某所餐厅里做服务员,妻子每天一下班便回来做家务,做好一桌饭菜等待丈夫归来。有一天晚上丈夫提早回家,路过花店时特意买了一束鲜花送给妻子,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回到家中却发现妻子不在房间,打她手机也无人接听。当下丈夫闷闷坐于家中,等着妻子归来。可是直等到晚上十二点过后他妻子才回来,这也罢了,妻子居然还一身浓妆艳抹。妻子说道:“以前的女同学约我吃饭。”她说的是实话,可丈夫哪里相信,他问道:“女同学用得着化浓妆吗?你这不要脸的,我以前在外摸黑打拼,原来你趁我加班做了这些勾当!”一气之下,三两下便将那束鲜花撕得粉碎,冲出家门彻夜不归。自此以后,丈夫每晚均过了凌晨三四点才回来,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嫖女人去了。两夫妻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我在隔壁几乎每天醒来均听到他们的争吵声。有一日早上吵得特别厉害,我掀开窗帘,只见她丈夫一边咒骂一边提起三岁大的女儿放到窗外企图倒扔下去。楼下人越聚越多,大家指指点点。我心道不妙,忙赶至他们家中极力劝说。不幸的是,最终这名无辜的女儿还是惨死在其父手下,脑浆摔得一地都是。妻子趴在窗口大哭捶胸。丈夫指着妻子骂道:“哭什么哭!还不是你这贱货一手造成的,这家我也不打算要了,干脆一起死了算了!”说着便使劲掐他妻子的脖子。情况危急,我顾不上细想便冲上去一把将他丈夫倒拖在地,并将他压在腿下。怎料他力道奇大,死命挣扎,我只好将他反过来按住他头部。就在此时,让我惊讶的是他妻子居然走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感觉一阵昏眩,当即昏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到小宋躺在地上喘气,口吐白沫。我问小宋怎么了,小宋脸色红紫,伸手指向胖子那边,我看到孙小姐躺在地上双腿一弹一抖抽搐,胖子正掐着她的脖子。我忙跑过去,照着胖子的胸口狠狠就是一拳,打得他飞出了两米远。孙小姐干张着嘴,半天也说出话来。

小宋这时坐在地上,对我说道:“老鲁,这哭婆厉害得很,刚才你俩被它们迷惑住了。要不是我一巴掌将你打醒,我和孙小姐现在早已命归黄泉了。”小宋说完拼命咽了几口唾沫。

我听后心里又惊又内疚,刚才那感觉似梦非梦,亦真亦假,自己差些酿成大错。这哭婆的哭泣声实在太悲切,让人听后很容易产生幻觉,不知不觉受其控制,得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否则悲剧还将重演。

那么,该如何抵挡哭婆悲怆的哭声呢?我突然心生一计,于是对胖子、小宋和孙小姐说道:“快找些野草叶塞住耳朵!”

我一边说,一边将两只耳朵塞满了草叶。这时哭婆停止了哭泣,它站起来,头发向四面延伸摇摆,随着走路的节奏两只红眼一上一下地跳动。我盘计着,如今哭婆的拿手“绝招”已被我们化解,何不趁此主动进攻以占先机呢?

想及此我对胖子喊道:“胖子,我们同时进攻吧!”

我握紧工布刀疾冲上前去,打算将刀尖狠狠扎入它心窝里去。哭婆看到我冲过来浑如毫未察觉,只顾舞动它那像皮鞭一样的长头发。这东西狡猾得很!它如此镇定,莫非有诈?我心里一犹豫,便在距离它只有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就在此时,那哭婆突然头部一甩,一条粗大的发辫像一把锋利的刺刀笔直向我刺过来。我连忙侧身闪避,那发辫贴着我胸口飞过去了。我迅速举起右手一甩,手中的工布刀脱手而出,变成一把飞刀,直插哭婆的头部。因为距离很近,而且哭婆的反应相对迟钝,所以那工布刀深深地扎进它眼珠里,霎时间黑色的血液混着眼浆激喷而出。我看这下得手了,便左手使力一拉,那工布刀又飞了回来。哭婆吃痛嗷嗷大叫不止。趁此之际,我又连放出三标飞刀,均打中哭婆前胸,哭婆吼叫几声终于逃进深山荒林里不见了。

那哭婆流出的黑色血液十分腥臭,气味跟暴晒在烈日下的死鱼差不多。我一边擦拭身上黑臭的血液,一边走回马车旁。而此时胖子那边的哭婆正缓缓朝胖子逼近。奇怪的是此时胖子像发呆一样蹲在地上,低下头一动不动。我心想胖子这小子不会又被哭婆迷惑了吧!孙小姐大声叫喊:“小胖,你怎么了?那东西走过来了!”这死胖子仍然如没听见一般。哭婆越走越近,离胖子仅有两米的距离了。眼下情况危急,我捏紧手中的工布刀,跨过马车向胖子冲出去。可就在这时,胖子像睡醒一样突然转身,手举一块大石猛地往哭婆头顶砸去,这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看得张大了嘴巴,因为胖子动作实在太快,哭婆竟然还没来得及闪躲便被胖子重重击中嘴巴,登时口中狂喷出黑色的血液,将胖子溅得遍体皆是。胖子这时才嚓地抽出拉孜刀,敏捷地在哭婆身上划出一个十字的刀口,随后反身一脚将哭婆踢入湖里,湖水马上被染黑了一大片。胖子这一招耍得十分漂亮,干净利索,只是有些冒险将我们吓得半死。孙小姐这时才回过神来,拍着手大叫大跳,对胖子欢呼。小宋以手加额,从马车底部爬出来,说道:“把它们打死了?”

我对他点点头,心想刚才的情景实在凶险,如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胖子一边擦刀一边对孙小姐说道:“刚才那一招是学它们的,谁叫它们用石头暗算我,这叫以牙还牙!”

我们听后均哈哈笑起来。

这下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对众人说道:“这会儿它们是被打跑了,但说不定它们回去还搬救兵过来,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我转身对小宋说道:“小宋,你之前不是说这里原来是土匪窝吗?”

小宋说道:“嗯,传说此处在解放以前是个土匪窝。”

我说道:“那找找看土匪洞在哪里,没有马车我们一时也走不了,现在离天亮还很远,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和胖子将探照灯四处照射以探察地形,我们均参加过野外生存训练,于是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右前方一处山坳里。那里有一小处地方树木枝叶稀疏,我想应该就是洞口所在。荒山野岭之中,只有洞口的树木最稀疏。

当下我们整顿好行李,我和胖子每人扛了一大箱。孙小姐舍不得丢下那匹受伤的马儿,对它又摸又拍,我安慰她说道:“这马儿腿折了拉它也走不动,暂且让它在此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到了神寺便找人带它回去吧。”

另一匹马刚才受惊死命挣扎,幸而马车和行李沉重,它才逃脱不了反而被缰绳缠住了后腿,动弹不了。我走过去替它松了缰绳,让小宋牵着,四人便匆匆忙忙往右前方山坳里的土匪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