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怀疑

我进入别墅群，按照路牌上的指示很快到达陈清给我的那个地址。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摁了门铃。

"叮咚～"

我后退一步在台阶前等待，让监控可以拍摄到我的脸。

很快，门前发生了声响，门被打开，冯河墉从门缝里溜出来。我隐约听见吵吵闹闹的声响，但他很快将门掩住，让我没办法具体听清楚里面的人在聊什么。

"顾科，你来找我干嘛？"冯河墉将我的注意力全部拉过去。

我这才注意到他。

冯河墉跟我记忆中有了不小的差别。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松开了最上面的三个纽扣，露出大片胸膛。不仅如此，他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有很浓的烟味，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不太好。黑眼圈都快要耷拉到下巴了。

我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他："河墉，你最近去干什么了？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笑了笑，回答："我能去干嘛？"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去上课！？电话不接，学校不见踪影，去你宿舍找你也没有见到人。要不是从陈清那里得知你的消息，我连你人都见不到了是吧？"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中的火气被拨撩了出来，语气也开始加重，"冯河墉，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沾染上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面就有了自己的猜测，却不敢相信，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呵，管得还真宽。"他竟然还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对我说道，"顾科，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对他人的私生活事事上心吧。我能告诉你我绝对没有做你想象中那样的事，我只是在体验生活而已，你就别操心了。"

他的话语、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无一不在向我诉说，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冯河墉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我不会喜欢的人，更不会跟他做朋友的人。

以前的冯河墉虽然也会口花花，但毕竟不是从本质上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能玩得很好。

可现在的冯河墉，陌生的我一点儿都不认识，就像画出了那副油画面的陈清一样令我恐陌生。

"河墉，你知道陈清怀孕又堕胎的事情吧？"我整理情绪后问他。

说到这个话题，本来漫不经心的冯河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上前一步突如其来地抓住了我的领口用力拎住，愤怒地说道："顾科，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的行为令我奇怪，我先冷静的解释："是你让陈清去堕胎与我有什么干系？冯河墉，你自己做的错事只有你自己承担，怪不了别人。还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葬送你的前途，悬崖勒马吧河墉。回归校园，不要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呵。"冯河墉推了我一把，眼神发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我当朋友的你又是什么样的货色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是头一次见人贬低自己来抹黑他人。

不过冯河墉没有继续跟我争吵，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像是叙述旁白一般开口说了一些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语："最近你周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对吧。明明心里面害怕得很却什么都不知道，是吧。打算跟颜子玥就这么交往下去，却无法忽视那些奇怪的地方，没错吧。"

他那神神叨叨的口吻让我有了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湿润感，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令我害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自己本身。因为，在冯河墉诉说这些话语的时候，我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兴奋。

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可我嘴里没有承认，反倒责问冯河墉："你别想用这些话来抬高自己。真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让陈清堕胎，你太不是男人了。"

冯河墉揉了一把脸，扯起唇角冷笑："顾科，你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吗？陈清说她堕胎你就相信了，我说是我被她甩了你信吗？"

冯河墉直勾勾地盯住我的双眼，迫使我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只能凭借着本能回答他的问题："陈清学姐值得我相信，而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像一个会负责的人？你对自己都无法负责，更何况别人。"

"所以，你是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来确定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的是吧。"冯河墉自顾自的将我说的话重新理解了一遍，还没等我否定，他又开始说话，"那么，你怎么确定陈清说的就是事实的呢？你怎么确定颜子玥告诉你的就是真相呢？你又怎么确定，这个世界所公认的真理就是真理呢？"

"你这个完全就是诡辩！"我气愤地说，"照你这个说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值得我信任的。"

冯河墉扯起的唇角弧度变大，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以轻微的幅度上下摆头："有人告诉我说，如果按照你这个思路想下去，那些困扰你的，都将不复存在。"

我完全被冯河墉吓到了。他现在的表现跟那些被邪教洗脑的人员实在太像，因为那种疯狂的气质，不在乎外界看法而坚持自己的所思所想是正确的言语。

我的气势弱下去，后退了两步，看着他有点结巴地说："你，你是不是加入了邪教？"

"邪教？"冯河墉重复了一遍，笑了笑，"怎么会，怎么可能加入那种没有想法的东西。我只是在阐述自己的想法而已，至于别人听不听，又听到什么程度，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竟然有点不敢跟冯河墉对话，咽了咽口水，只是快速的将教授的吩咐告诉他后骑上我的电驹离开了这个布满阴影的别墅群。

我回到出租屋，立马将电灯和电视机打开，让出租屋内充满了烟火气。

"按照你这个思路想下去，所有困扰你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冯河墉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并且有关颜子玥的事情也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究竟是该相信自己的所见与直觉，还是该相信颜子玥说的话？

不用过多思考，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