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避风通往青陶郡
夜色下,五人在山野里兜兜绕绕,终在天亮前出了大山。
李蒹葭不会武功,李纯阳一直将她背在身后,施展轻功,小姑娘一夜未合眼,竟是倚着哥哥的肩膀睡着了。
又向西行了十余里,五人进了青陶郡管辖一个镇上,奔波一宿,侠客们无不是感到饥肠辘辘,神情疲惫。
在镇上转悠了一阵,李纯阳等人水足饭饱,又买了几件衣服,这才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各自歇息。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之际,李纯阳等人才陆续醒来,各自收好武器换了衣服,又聚到了一屋。
待酒菜上齐,五人相对而坐,李蒹葭早就饿极了,也不顾女儿家的端雅态,直接狼吞虎咽起来,四位侠客见状,均是会心一笑。
睡了这么长时间醒来,大家都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项兄,你的伤好些了吗?”李纯阳拿着酒壶,给项锦川满上了一碗。
“哈,区区小伤,过几天就好咯,来,干一个。”
项锦川也不含糊,一副豁达豪爽的态度,端起酒碗就和李纯阳对碰,二人都是大口饮尽。
“李兄、雪姑娘、秦兄,这趟没能救回吕大师,算是我一桩憾事,这碗酒,咱们敬他一生大义,干!”
项锦川给所有人满上了一碗,脸上挂着些许遗憾之色,李纯阳陪他又干了一碗,雪儿不会喝酒,秦淮酒量极差,二人都是抿上一口,便红了脸。
李纯阳连着喝了两碗酒,仍是面不改色,扭头不紧不慢地问道:“项兄,此行过后,又要去哪里?”
“我嘛,当然是回家,楚地的落星城,练武、学兵法,派人打听打听剑圣的下落。”
项锦川大大方方地说着,他父亲是一城太守,自己在楚地名望也很高,扒着自己的人脉找人是最好的方式。
“项兄是想着在战场上建功成名吧,不太现实。”
秦淮摇了摇头,再道:“大秦北境修筑长城,挡住了敕勒川的游牧民族,现在可是太平盛世。”
“呵,我可没说想要北上建功,自从秦牧上位,西境、南境各州的郡官员都有点儿不守国律的苗头,要是有个好机会,我就直接号召楚地民众起义,重建楚······”
不待项锦川说完,李纯阳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秦淮和雪儿也是被惊了一下。
“项兄,这话可不能乱讲。”
李纯阳恢复了温和的表情,项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
“哈,李兄,你们三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听罢,李纯阳静静地看向一旁吃相可爱的小丫头。
“我身上有伤,需要两件宝物医治,得去洛阳和昆仑走一遭,沿途打听剑圣的下落,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带妹妹回师门,保证她安全无虞。”
“哥哥真好,哥哥吃肉。”
李蒹葭笑着扯下一条鸡腿,放进李纯阳的盘子里。
“我倒没什么事儿,就跟你回云梦山去了,不过,咱们路上可要小心被官府通缉。”秦淮皱了皱眉,道。
“应该不用担心。”
雪儿浅浅一笑:“陈莽抓了吕大师,是为了和血莲教做交易,他要是向上级汇报此事,会掉脑袋的吧?”
“雪儿说的有道理,回云梦山得经过渝州,咱们先在青陶郡住几天,探探风声再作打算,来,喝酒。”
李纯阳又端起酒碗,和项锦川畅饮,几个人这才舒缓了心情。
······
两日后,李纯阳去马市上买了几匹不错的青鬃马,他和雪儿带的盘缠差不多用光了,好在项锦川财大气粗,掏银子直接抵押了半个月的食宿费用。
“纯阳,怎么只有三匹马啊?”
后院马厩,秦淮看着李纯阳牵回来的马匹,感到疑惑。
“一匹给项兄,雪儿不会骑马,我骑一匹带着她,另一匹是你和蒹葭的。”
李纯阳淡笑回答,秦淮不禁看向雪儿,此时,雪儿白净的脸蛋上现出一抹红晕,轻咬丹唇,随手抓起一块麻布,擦拭着绿沉枪。
“原来如此,嘿,雪姑娘,你在中原人生地不熟的,不怕李公子给你拐跑呀?”秦淮调侃道。
“他在桃花源答应过要教我骑马,就当是兑现诺言咯。”雪儿轻声反驳了一句。
踏!
这时,项锦川满头大汗地来到了后院,二话不说,抄起葫芦瓢就往瓮里舀水喝。
“怎么了,项兄。”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事儿,看向项锦川。
“秦皇南巡,昨个儿到的渝州,明天去武陵,得经过咱这个镇子,外头那些乡野民夫,都在扫大街,还有一大堆县令、亭长都过来候着了。”
项锦川说完,三人脸上露出了期待、忧愁、好奇的不同表情。
“秦皇出巡,会征调周围各郡县的天策府高手护驾,说不定就有凤凰郡天策府的人,纯阳,我们现在离开吧,避免节外生枝。”
秦淮忧心忡忡,可他看到李纯阳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色。
“皇帝南巡,那些阉人也会在场的吧。”李纯阳抿了下嘴角,似是自言自语。
“据说秦岱宗在位出巡南境的时候,扈从无数,光是以赵隳为首的阉党就有上千人,怎么,你跟阉党有仇?”项锦川半开玩笑地回答着问题,秦淮则连连摆手示意他住口。
听到‘赵隳’这两个字,李纯阳只觉得胸口被巨石狠狠地撞了一下,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他合上双眼,很快恢复了平常。
“我们不走,我想看看赵隳的模样。”
“太监有什么好瞧的?”项锦川很是不解,秦皇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是想一睹天子真容,李纯阳怎么偏偏对一个太监这么上心?
“李纯阳,你可别犯傻,蒹葭还在客栈里呢!”
秦淮忽然脸色骤变,吼了好友两句。
“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干蠢事儿的。”李纯阳心平气和,雪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启唇又止。
“行了,我先上去了,明天长长见识,后天早上我们就走。”
拴好青鬃马,李纯阳纵身跃上客栈二楼,从窗户进了自己的房间。
雪儿和项锦川面面相觑,唯一知道实情的秦淮,只是摇头叹气,在二人的细问下,什么也不肯讲。
终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雪儿从前堂泡了壶茶水,端着上楼,用手指背轻叩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