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神剑宗

狂怒右手甩着一条锁链,左手隐藏在袖袍之中,右手挥舞锁链的同时左手连连射出细发般的暗器毒针,不过就算狂怒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对付赤苍,被他挥洒的宛如活物般的锁链却连赤苍的衣角都沾不着,左手发出的暗器更是一一被赤苍看穿,潇洒轻松地躲过。

决斗一开始狂怒便采取抢攻的策略,打定主意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场决斗,不过显然如意算盘打不响,赤苍步法精妙,身法更是如同风中片柳般飘忽不定,几次狂怒以为锁链就要困住赤苍,脑袋里转着如何凌虐赤苍时,赤苍却又跨出锁链的范围外。

前几次狂怒以为赤苍只是侥幸逃脱,但是当这个情况一再发生之后,狂怒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后背发凉,一股极端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他一直将我戏耍在手掌之中?”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狂怒打了个冷颤,因为这里是浴血斗场,实力不如人只有唯一一种下场。

死。

当这个想法出现之后,紧张不安的情绪开始笼罩在狂怒心中,让他挥舞锁链的右手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在空中飞舞的锁链因而失去灵动,变的单调且僵硬,而狂怒发觉锁链已无法意发而动时,心中更是焦躁,左手连连发射暗器,却一不小心就将身上所有的暗器发完。

身上没了暗器,光凭锁链又奈何不了赤苍,恐惧爬上了狂怒的心头,赤苍脸上的青面獠牙面具在狂怒的眼里变成阎王严肃的容貌,手上的树枝彷彿阎王手中的刑笔,对他写下十八层地狱的判决。

狂怒嘴巴干涩,弃械投降的念头闪过,险些就将手中的锁链抛下,跪在地上向赤苍求饶,但是狂怒知道浴血斗场从未有投降两个字的存在,只能继续甩动着锁链,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妄想中的奇迹并没有发生,赤苍在确定狂怒已经没有任何把戏可以翻弄之后,右脚一踏,身形钻入狂怒出招时露出的空隙,右手将树枝刺进其胸口,在真元强大的冲击之下,狂怒脆弱的心脏立即被震碎。

赤苍步法踏出到狂怒倒下这个过程,绝不超过两个眨眼的时间。

浴血斗场的审判官缓缓落下,大声宣告:“胜者,赤苍。”

赤苍将树枝收回储物戒指之内,迈开大步往自己的草屋移动,行进间底下围观的斗士纷纷让开一条路,隐藏在他们面具底下的是极端沉重的表情。

包含这场决斗在内,赤苍在抵达浴血斗场这两个月里已经连胜了三十七场,而在这三十七场决斗之中,赤苍展现出了让其他斗士为之惊颤的实力。

一根树枝跟精妙步法如此简单的结合,成了令其他斗士为之颤抖的凶器。

当其他斗士千方百计的利用毒及暗器伤人时,赤苍手中至始至终只有一根树枝;当其他斗士费尽心思以诈死装伤诱骗对手时,赤苍以飘逸轻灵的步法战无不胜。

光明磊落的战法,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成了其他斗士的恶梦。

推开草屋的门,拿下被赋予赤苍之名的面具,李梦拉开椅子坐下,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场决斗的胜利其实并不如其他斗士所看到的这么简单,尤其李梦始终没有真正使出凌云击水步的威力。在这三十七场的决斗之中,李梦出手一直以来都有所保留,因此每次上斗场时都仔细的观察对手,除非有必杀的把握,否则绝不轻易出手。

方才击杀狂怒的决斗也是如此,但是这场比试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到了后来狂怒已然丧失战意,甚至出现了害怕的情绪,让李梦可以轻易得手。

这种情况在李梦连杀三十名斗士之后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对手发现自己对李梦的步法无可奈何之后就崩溃,然后露出了近乎夸张的空隙,让他一击得手。

这两次的胜利让李梦有所明悟,在斗场上对手有两个,一个是站在对面的斗士,另一个是自己。

在斗场上与对手周旋并不难,难的是对付自己。

李梦闭上双眼,慢慢地让自己从杀人的情绪中抽离,平稳心境,静下心。

在前十场决斗,李梦至少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抚平汹涌的情绪、平稳起伏的心境,但是随着站上斗场的次数增加,现在李梦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让自己安定下来。

平稳心境之后,李梦睁开双眼,见到元丰坐在他对面咕噜咕噜地喝酒。

“小子,最近气势虽旺,可别得意过头了。”元丰说道。

“燮变最近还好?一阵子没见着它了。”李梦不理会元丰的调侃,问道。

“它现在正处于紧要关头,不过不用担心,有我看着它,你将你斗场上的事管好就行。”

李梦点点头,不再理会元丰。

元丰望着李梦,感受着李梦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一股锐气,不由得回想起当初他们在神剑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李梦不过是个傻小子,经过了落日峡、落日湖、玉蟾湖与现在的浴血斗场洗礼后,眉宇间隐然散发出了强者之势,沉稳令人无法忽视的霸气。

一个念头从元丰心中闪过,但是想到李梦是屈浩广唯一的弟子,这个念头却很快又被他压抑下来。

李梦补捉到元丰显露的一丝犹豫,说道:“酒鬼,有话直说。”

元丰愣了一下,直直耵着李梦,然后拍桌大笑:“臭小子,你好样的,我带你来浴血斗场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李梦看着元丰,静静的等待元丰接下来的话语。

笑完之后,元丰的脸色归于平淡,用轻缓的语调说道:“虽然极少人这么做过,不过每个斗士都有权利直接挑战更高等级的斗王、斗圣,甚至是斗神。”

李梦眉头一扬,问道:“你是要我去挑战斗王?”

元丰摇摇头:“我只是让你知道有这回事,挑战与否是你自己的选择,毕竟斗王跟一般的斗士在实力上有着明显的差距,你是我师兄唯一的弟子,若是你死在这里我没办法对他交待。”

李梦睨着元丰:“酒鬼,你的激将法可真是拙劣。”

元丰再次拍桌大笑:“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随后正色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要对付普通斗士易如反掌,但是斗王跟斗士有着根本上的差别,每一位斗王都是斗士历经百场生死的试炼所诞生,平均一百名斗士中才会出现一个斗王,所以能够成为斗王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冒然去挑战,后果可能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承受的。”

李梦沉默了一会,问道:“现在浴血斗场里有几个斗王?”

元丰道:“南方四位、东方两位、北方三位、西方一位,总共十个斗王。”

李梦点点头:“我知道了。”

元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陡然起身:“你自个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我有要事在身,要离开斗场一阵子,好好保重。”

李梦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微微点头,目送元丰离去,挑战斗王的念头在心里萌芽。

元丰离开李梦的草屋之后,快步走回自己的阁楼,望着正躺在**沉沉睡着的燮变,一把将其抱起,迅速离开了浴血斗场。

从通道完全没有回头地离开浴血斗场之后,元丰甚至也没有在雾云峰多做停留,全力运转步法,几个闪身之间就不见人影。

元丰在一个幽谷停了下来,左顾右盼,查看是否有修真者的踪迹,也观察这个地方是否够隐蔽,但是燮变在此时发出痛苦的吼声,让元丰没时间仔细评断这个不知名的幽谷。

燮变身躯不断扭动,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很快便在昏迷状态下化回真身,数十丈的身躯挤在小小的山谷之内,身上的鳞片如同心脏一样跳动着。

“这时候如果大哥在就好了,布个阵法就不用一直守着。”元丰抓抓顶上那头乱发,身躯寻个高处落下,从附近抓些树枝叶草铺在上头就这么半卧着,边喝酒边注意着燮变。

燮变在山谷中不断打滚翻腾,发出低沉的吼声,颤动的鳞片忽然往四周飞射,大部份的鳞片黏在山壁上,少部份停留在空中不断旋转,鳞片与鳞片之间似乎有所感应,在空中如同花瓣般舞动着,散发着鲜血般的红色。

元丰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象话,不来点好戏瞧瞧,可真浪费你“赤灵神龙”这赫赫大名。”

在元丰说话的当下,鳞片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以元丰的眼力看到的也只是闪烁的光芒,而非鳞片本身,数以万计的红色光芒在山谷中闪耀着,形成壮阔的风景,而拳头大小的光芒慢慢扩大,相互连结在一起,交织成令人叹为观止的光网,将不断翻腾的燮变包覆住。

巨大的光网形成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将燮变的身躯盖住,变成一个蛹化蝴蝶前的茧,只是跟蛹比起来,燮变的茧大到足以将山谷底下塞满。

元丰看着这个血红大茧,呼了一声:“果真壮观。”语毕,元丰愉悦的神色一变,瞇眼看向东方,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苍蝇来了。”

凄厉的破空声传来,一个白眉老者飞驰而来,看到山谷底下的血红大茧面露大喜之色,随后看到半卧在山腰上喝酒的元丰,眉头大皱。

“老夫青柳道观观主,青柳居士,敢问阁下是?”

一听到老者的大名,元丰哈哈大笑:“在下乃酒国之仙,酒中仙。”

青柳居士岂会听不出元丰语气中的取笑之意,眉头一扬:“阁下可是山谷内奇物的主人?”

元丰喝酒,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青柳居士说道:“若阁下是奇物之主,老夫转头便走,不多停留。若不是,老夫不会将此等奇物拱手让人。”

元丰嘿嘿笑了几声,正要说话的时候远方又传来破空声。

三男两女在山谷上停下,皆散发出逼人的气势,身上的衣服整齐干净,左胸口处有着拳头大小的“天”字。

当中为首的男子站前一步,首先对青柳居士行礼:“晚辈习安礼,见过居士。”

青柳居士似乎对习安礼没有好感,冷哼一声便算回应。

习安礼丝毫不在意,对元丰拱手道:“晚辈天海派第三代首席弟子,习安礼,向前辈请安。”

元丰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一个个都是为了底下的奇物而来,话说的越来越好听,真是笑死我也。”

习安礼听到元丰如此讽刺的言语,心里闪过杀机,但是在还未弄清李元丰底细之前不敢妄加出手,而且一旁还有青柳居士这个老狐狸在,若是一时冲动出手恐怕坏了大事,心中评断之后,对于元丰的言语一笑置之。

习安礼还打算用言语试探元丰,一旁却有粗犷的声音传来:“唷!真是热闹,青柳老狐狸跟天海几个小鳖三全聚在一起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青柳居士与习安礼五人面色一沉,只见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剑,哈哈大笑地从一旁闪身而出:“大伙这么久没见,怎么一见面脸都这么臭?”眼角余光瞄到元丰,奇道:“生面孔?生面孔,你哪里来的?”

跟青柳居士还有天海派五人比起来,这七尺大汉中了元丰的胃口,反而老实回答道:“我不叫生面孔,我叫元丰,你想知道我从哪里来的?”

七尺大汉说道:“元丰?真是奇怪的名字。你不想说你从哪里来不打紧,但最起码也报出师承何派。”

元丰哈哈大笑:“这可不行,方才我说了名字让你知道,但我可不知道你是谁。”

七尺大汉用空着的左手拍拍头,说道:“瞧我这人急性子,竟然忘了报上自己名号,你听着啦,我只说一遍,我是方鸣动,方圆百里内唯一能够和天海派掌门交手的人物,修为就连旁边那个自号青柳居士的老狐狸都要怕我三分,那五个毛还没长齐的无知晚辈连给我提鞋都没份。”

元丰听了乐的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有你们几个在这里,附近几个想凑热闹的小鱼小虾也不敢过来了,这样也好,你们就继续在这待着,省去我麻烦。”

大汉说道:“嘿,我都报上名号了,轮到你了!”

元丰喝了口酒,睨着大汉:“你真想知道?”

大汉抓抓下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看你这副落魄的模样,总不会是什么一说出来我就会吓傻的名门大派?”

元丰露出微笑:“哦,这世上竟然有你这种汉子都害怕的宗派?”

大汉摇摇头:“不是怕,是尊敬,不过谅你也不会是那个宗派的弟子。”

元丰哦了一声:“那可说不定,你到是先说说让你如此尊敬的是何宗派?”

大汉嘿嘿笑了几声:“西大陆实力强横的宗派不少,就连那天海派都可以算是其一,但是能让我方鸣动从头佩服到脚的却只有那只要他称第二,就绝对没有其他宗派敢称第一的神剑宗!”

元丰点了点头:“神剑宗,嗯,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