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某发誓
陈永解下围裙,来到院外时,看见一个满身污血的护卫,伤痕累累悬着半条命,背上扛着昏死过去的叶至苍。
竟是横跨千里,从遥遥长安城逃命至此。
路途艰辛。
险些丧命。
陈永微微惊讶,颔首道:“进来吧”
然后吩咐下人:“你去找太医来。”
“大人!”
护卫当即跪下,并没有要进院子的意思:“我等叶将军亲信,五十七号人,只有我活着带将军来此!”
陈永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然,眼神深邃。
安馨宁和姚雪也听到了**,两人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十分标志性的宣国军服。
姚雪大为吃惊:“陛下!那是宣国人!”
宣国军人为何来找陈王?
难不成…
姚雪顿时紧张起来,眼神飘忽道:“陛下,你快走!那个混蛋陈永,定是出卖了我们!”
她其实一直都对陈永心怀戒备。
一个为宣国呕心沥血十年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就效忠陛下了?
救命之恩虽然重,但对于此等男子来说,重的过忠义吗?
况且那场边疆之战。
未免太过顺利了!
三万人马不废一兵一卒吃下了十万宣军!
显然有诈啊!
姚雪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顺手拿起院子里一根扫帚,咬牙切齿道:“陛下,我来殿后,今日雪儿死,也要护陛下周全。”
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回头看去。
只见安馨宁眼波流转,抿嘴而笑道:“雪儿,你这眼神不太好啊。”
姚雪一愣,定睛望去。
这才发现身穿宣国军服的男子正在跪下磕头,而旁边则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家伙,长相有些眼熟啊,好似在画像上见过…
姚雪下意识捂嘴,眸中闪过一抹惊艳:“陛下,那人是…”
“嗯。”
安馨宁轻轻掸去落于纱裙上的竹叶,平淡不惊道:“坐下吧,陈王会来解释的。”
院外。
护卫将长安城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那腐朽的朝廷。
那亢奋的民怨。
还有被恶人指示,竟将刀枪指向百姓的御林军!
陈永静静听着他曾经效忠过的大宣之事,眼神中不觉闪过丝丝恍惚。
大树苍天而根已烂啊!
那些他曾经守护过的百姓,那些他曾经保卫过的疆土。
此刻都在被宣国的腐朽朝廷恣意挥霍!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大国之不作为,是天下百姓之灾难!
宣国!
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陈永暗暗吸起一口气,然后低垂着锋利的眼神,看向叶至苍。
他轻声问:“叶将军早已做好了归国求死之准备,为何,又会跟你们逃走呢?”
讲到这个话题。
护卫便忿忿不平,血淋淋的拳头狠狠朝地面锤了一下:
“将军负荆请罪,但那狗日的宣国女帝,竟然…竟然连皇宫门都不让将军进。”
“天理何存啊!”
他悲愤地仰天怒吼,忽然一口浓稠的鲜血喷吐而出,早已到极限的身体抽搐两下后,直挺挺向后躺倒。
带着愤怒,不甘,与仇恨。
护卫,死在了宁国陈王的府邸门口。
就在此时。
下人带着太医也来到了此处。
太医看到横死当场的护卫,忍不住啧啧称赞:“身躯早已死亡,是那不甘的精神,支撑着他来到此处,是条汉子!”
陈永缓缓蹲下来,低声道:“没错,是条汉子。”
太医不禁拱手作揖,随后蹲下来开始检查生命垂危的叶至苍。
他虽身负重伤,但大多攻击都被护卫挡了下来,可以说他的命,是五十个亲信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陈永默默伸出右手,放在护卫的眼睛,停顿半秒后,叹息着帮他合眼:“兄弟,陈某不知你姓甚名甚,但我发誓,此生定会马踏长安,手刃大大小小的宣国佞臣,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狗女帝!”
但刚刚帮他合上眼,眼皮就如同他宁死不屈的精神一般,陡然弹了回去。
嗔怒的瞳孔,好似喷涌着从地府而来的火焰。
不甘,不平,不屈。
哪怕身死,他也要瞪直双眸,亲眼看着今日庞然大物的宣国,他日,崩塌粉碎!
陈永不再勉强,站起身后对下人吩咐道:“厚葬。”
下人连连点头:“遵命。”
陈永又望向太医:“太医,还有救吗?”
太医眉头紧锁,迟疑了许久后,才叹息着说:“回陈王,老朽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
“谢太医了。”
陈永本想拿些银票给太医,突然想起来钱都用来打仗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他只好尴尬地鞠了一躬:“改日本王上门道谢。”
太医慌忙回礼:“陈王言重。”
而后又叫来几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叶至苍,跟着太医一同回他医铺中进行治疗。
陈永站在门口看了好久好久,才默然转身,重新回到竹院中。
姚雪早已等得火急火燎。
见陈永回来,立马就想上前追根究底。
却被安馨宁拦了下来。
安馨宁轻挥衣袖,杏眸闪着冷光,薄唇轻启:“朕,饿了。”
陈永一拍脑袋,苦笑道:“臣疏忽了。”
他赶忙重新穿上围裙,三两步跨进厨房,撸起袖子便大展手艺。
这还是傲娇女帝第一次说自己饿了。
那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俗话说得好。
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又何况十国第一美人的心呢?
………
南征一战。
战响了陈王的名号,更战响了宁国女帝的非凡!
原本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小宁国,此刻让诸多大国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特别是距离宁国最近的几个国家。
除了认真外,也不禁紧张。
宁国那陈王究竟使得什么手段?
三万人轻取十万人!
饶是十国第一将军也做不到啊!
此时此刻。
齐国皇宫之内。
一片肃静。
齐国皇帝屹立御座之上,鹰隼般的瞳眸扫过全场,无与伦比的威严,压着在场所有官员的脊梁骨。
半晌。
齐国皇帝幽幽开口:
“众卿,我国与宁国仅一江之隔,如今该作何打算?”
“是与那小小宁国交好?”
“还是与大宣联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