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喋血佛堂

夜似长河月如舟,

流萤翩翩入琼楼。

佳人把盏诗书伴,

寒窗数载弃吴勾。

不成功名千古恨,

敢效古贤青史留。

宁做兵丁戍边苦,

羞为书生到白头。

慕容钰缓缓走到萧南风跟前,蹲下身子,故作捏鼻子状道:“怎么不回答本官?”

萧南风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冷冷道:“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用斧子砍中了那个凶手!”

“哦?那凶手人呢?”慕容钰继续问道。

“逃走了!”萧南风的声音苍老,但十分有力度。

“呵呵,你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在场有几个人能相信?”慕容钰的话已经带着几许讥讽之意,显然他已经断定跪着的那人便是凶手。

就在这时,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懒懒道:“我相信!”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俯身观察着死者的慕容城。借着昏黄的火光,慕容城眼光锐利地扫视着尸体上的每一寸伤痕和切口。

他继续说道:“杀她的人,是个刀客,不是个运粪的。”

本以为有人查出一丝线索的萧南风心理忽然咯噔一声,他更加不敢抬头了,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说这话的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冷血刀客的气质,这股气质要比他强的多。

慕容钰惊愕地看着他二叔,继而说道:“怎么?难道你可以断定他不是个刀客?”

他的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很滑稽,如果说小风这样的运粪工是一名刀客的话,那么世界上所有拿得起刀的人,都能称之为刀客了。

萧南风忽然觉得,他们这是在践踏他作为一名刀客的尊严,在过去,性命可以不要,但尊严绝对不能受到践踏。

但现在,他被人用沉重的枷锁押解在地上,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那尊严还重要吗?

他的脑袋垂的更低了,他放弃了作为一名刀客的尊严。慕容钰看着脚下跪着的萧南风,脸上不觉已经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既然慕容大侠觉得他只是个没用的运粪工,他就只能是个没用的运粪工,那他应该不会是凶手,你们把他放了吧!”慕容钰挥了挥手,但心里却有些不甘。

云云挣脱开那几个人,一把扑了上去,为萧南风扯开那些缠人的渔网,抱着萧南风哭了起来。

萧南风可以明显感受到,云云此时心跳的厉害,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颤抖,几乎害怕到了极点,但她还是扑在了他怀里,他决心要保护这个姑娘一辈子。

凶手到底都没有抓到,但慕容城却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寒山寺。他在山中那三天,并没有做其他事,只是在等待,顺便看看那家伙的蛛丝马迹。

碧绿色的粘液到处都是,但最为浓厚的一处便是在通往寒山寺的路上。慕容钰似乎也有些怀疑,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寺里头住着的那个女人,独孤秀。

独孤秀虽然出生在刀客名家,但毕竟是个女儿身,能有多大本事,谁都清楚,要说她能对付的了那凶手,慕容钰还真捏了把冷汗。

“了空兄,独孤姑娘在这里吗?”慕容钰疾步走到了空的禅房外问道。

“阿弥陀佛,众生本无相,无色无味无心无念。。。”了空的话听的他云里雾里,慕容钰干脆推门而入,发现了空正端坐在佛堂正中,手里紧紧拽着一窜佛珠,背对着慕容钰。

慕容钰以为他又在打哑谜,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哎,臭和。。。”他的话没说完,了空的身子已经倒了下去,慕容钰赶紧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这才发现,了空雪白的袈裟上赫然多了一团鲜红色的血渍,他摁住伤口,惨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我挡不住他!挡不住他!”

再看他的双眼,已经多了两个硕大的窟窿,但几乎看不到任何血丝,这伤口就像是被人舔过一样。

“他是谁?他是谁?你怎么了?”慕容钰再问的时候,了空已经没了声息。

慕容钰的额头忽然开始冒汗,了空虽算不上武林高手,但身手绝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看来那家伙真的得很厉害,而且定然刚走不久。

他环顾四周,禅房中并无异样,除了角落里那一滩血。按理说,了空身上的血不该喷射到那个角落里,慕容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角落里似乎也有个东西在微微颤抖着。

他站起身来,又想冲到门口,绝尘而去,又想揭破凶手,让了空能够安息。所以他的步子没有挪动半分,而是怒目紧盯着那个角落。

良久之后,他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握在了刀把之上,这是一把非常不起眼的刀,只能算是匕首,而且没有开过锋。

用一把没有开过锋的匕首去对付这么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慕容钰想必是疯了。

就在他冲过去的一刻,门忽然开了,从门口走入一个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独孤秀,但他此时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人就是独孤秀!

慕容钰停下脚步厉声喊着:“快走!”但为时已晚,那凶手一跃而起直奔独孤秀而来。

独孤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慕容钰飞身跳起,想要用身体挡住那人的去路,却被他一招拍倒在地。

口吐鲜血的慕容钰生不如死地看着那凶手扑向了独孤秀,而独孤秀却不闻不问,似乎还在笑。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但下一幕却惊呆了睁开眼的慕容钰。

那凶手将嘴里那半截尸体扔到慕容钰跟前,擦干血淋淋的嘴巴,像个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趴在独孤秀脚底下,时不时还用嘴去舔一舔独孤秀的脚趾头。

而独孤秀丝毫没有展现出惧怕的神情,嘴角上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她拍了拍脚下的凶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慕容钰和了空,表情忽然变的有些狰狞。

“哎,你都看到了,是吧!”独孤秀淡淡道,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那,那家伙是什么东西?难道他是养的宠物?”慕容钰发了疯似的将那半截尸体踢到一边,勉强撑着身子,擦干嘴角边的血迹,瞪大了双眼问道。

“哈哈,被你发现了,怎么样?他很乖吧?”独孤秀一脸天真地笑着,还不时摸着那毛球的脑袋。

“你知道吗?他杀了多少人?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啊!”慕容钰于心不忍地看着独孤秀,转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毛球。

那毛球忽然转过头来,迎面对着慕容钰,慕容钰的眼珠子几乎要跳了出来,他的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

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这岂不就是前些日子名震姑苏的无名刀客嘛!

他的脸有很多特点,尤其是他嘴角两旁,到处都是刀疤,只不过此时,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绿色,一双眼睛也绿的吓人,浑身都长满了黑色的长毛,活脱脱像个放大了的刺猬。

慕容钰哽咽着喉咙,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那毛球像条狗一样,哈着腰往慕容钰这里一步步走来,慕容钰像是疯了一般地往后挪着,手肘在地上已经蹭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毛球忽然纵深而起,再落下时,已经到了慕容钰跟前,他扯着慕容钰的衣襟笑道:“啊,男人的肉又臭又硬,不好吃,还是女人的肉好吃,尤其是处女,哎呀,你不知道,那滋味。。。”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舔嘴唇,嘴巴旁一摊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忽然从毛球嘴里吐出两颗圆溜溜的东西,赫然竟是两颗血淋淋的眼珠!慕容钰几近昏厥地看着那双本属于了空的眼珠,眼泪扑哧扑哧地流了下来,下体也早已失禁,这种恐惧比死亡还要可怕。

独孤秀娇艳一笑:“好了好了,回来吧,别把他给吓死了!”那毛球还想说些什么,在那儿舔着嘴唇,独孤秀忽然怒吼一声:“滚回来!”

毛球就像个听话的小狗,嗖的一声滚到了独孤秀脚底下,肆意地舔着她的脚趾头。

慕容钰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完全丧失了思考的本能,也顾不上翩翩公子的形象。

“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天下人我养了只怪物吗?”独孤秀摸着那毛球问道。

慕容钰此时疯了一般,在地上拼了命的在地上磕头泪水混合血水在他的额头上上下飞溅,他口里一直喊着:“不要,不敢,不不不,这件事小人绝不会说出去!这,不,绝不!”

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他只想回到家里好好睡上一觉,只当这是一场噩梦。

“可是我常常听说,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独孤秀青春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在暗示什么。

慕容钰脸色憋的通红,此时居然也学着那毛球一般,像条狗一样匍匐到独孤秀脚底下,伸出舌头来舔着独孤秀的脚趾头,时不时还哈着气抬头望向独孤秀:“小人,小人今后就是您的狗!”

“是么?你能像我一样忠心吗?”毛球又开始说话了,吓得慕容钰翻倒在地。

独孤秀叹息了一声:“哎!堂堂慕容家的公子,如今却变成这样,算了,我只需要一只宠物,你如果想做我的狗,那是没机会了。不过。。。”

慕容钰的心在狂跳,他且不知这拥有天使样貌和魔鬼心肠的女人到底会让他做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对我来说,你倒是有其他用处!”独孤秀想了一会儿,扶起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慕容钰,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