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耿迪

从此处到城南酒坊,坐马车也需半个时辰。

刘子希恨不得多抽那马儿几鞭子让它跑快点。

当车停在酒坊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酒坊就在这胡同口,门口已经挂起了白,里面有妇人阵阵抽泣声。

刘子希和秦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顾虑。

“希哥儿,你还是别进去了,我担心…”

秦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的自己还是杀害他们家女儿嫌犯。

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查问,只怕会被打出来。

“那就拜托望哥儿了,我去问下胡同里的其他人家。”

还好有秦望和楚青在,不然自己寸步难行。

而且只有一天时间,自己也分身乏术。

郑重的给秦望行了一礼。

来到这里的这半天时间,虽然身处险境,处处碰壁。

但是身边的人都毫无保留的帮助着自己,这让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的刘子希十分感动。

秦望轻叩坊门,不一会里面便传来动静。

刘子希在远处看着来人和秦望交谈了一番将他迎了进去。

刘子希收起目光,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奔走,自己也该抓紧时间!

酒坊并不小,从胡同口走了七八十米才见到一户人家。

刘子希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透过矮墙,只见院内一片漆黑。

“不用敲啦,这户家里就迪哥儿一人,这会估计在当差呢”

刘子希回过头,见一老翁正倚着自家院墙朝刘子希喊。

老翁家与这户比邻而居。

“老人家,我们是京兆府的,想向您打听点情况”

刘子希恭敬的给他行了一礼,老翁急忙侧身躲开,嘴里念念有词。

“当不得,当不得。官爷若是不嫌弃,来我院里喝杯茶,我定知无不言。”

在老翁的邀请下,刘子希和张仪来到老翁家小院里。

院子很小,进门能看到两只鸡在院里跑。

老翁将鸡关了起来,到屋内拿了两把椅子到院子里请刘子希二人坐下。

“官爷是为了前头张家酒坊的丫头来的吧,那个杀千刀的刘家纨绔。那张家女娃是多好的一个人,平日里看着我们总是会问候上几句。可这会是听不到咯”

闻言,刘子希嘴角**,神色尴尬。一旁的张仪也偷偷瞥了刘子希一眼。

这杀千刀的刘家纨绔就在眼前呢。

“老人家,你可知平日里这张家姑娘与何人亲近,特别是男子。”

老翁重复念叨着刘子希的问题,一边摸着胡须仔细的想着。

此时的院墙外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聚集过来。

其中一名老妪见这老翁半天答不出来,那叫一个心急。

“官爷,这李老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我来同你说吧。”

刘子希转过头诧异的望着院墙外的这些围观群众。

果然凑热闹是从古至今一直有的习惯。

“那就拜托了,请到院内来。”

老妪得了准,朝身边人使了使眼色。扭着老腰得意洋洋的进了院子来。

“官爷问我,那可就问对人了,这胡同里大无小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妪一副准备说书的样子。周围的人一个劲的起哄。

“张婆子,你就快说吧,官爷可不是来听你说街坊小话的!”

张婆子瞪了那人一眼,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开始款款而谈。

“要说这张家丫头,打小就懂事。长的也水灵,他爹娘就准备着给她物色一个当官的人家。可人家大户人家怎么看得上她家这家世,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十七岁。”

“张婆子,人官爷是来问和她相关的人的,你搁这扯人家家常干啥呀”

矮墙外人群中又起哄起来,刘子希也是汗颜。

在自己那个时候,也是这些姨妈们。

谁家有个家长里短的保准逃不过她们的耳朵。

“哦哦哦,说正事。她平日很少出门,你说关系近吧,和谁都客客气气。但也没有十分要好的人,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不知道对官爷有帮助没。”

搞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的东西都没有。这让刘子希有些烦躁。

刘子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要按耐住,不能错过一丝可能有用的消息。

“请讲。”

“前段时间夜里我路过前头耿迪小哥家时,听到这两个人在院子里隔着墙,也不知道说的啥,张家丫头一个劲的哭。听见我过路,两人就都缩回去了。”

张仪听到这话后有些不耐烦了。

“各位街坊就不要打趣我们了”

刘子希倒是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思考着张婆子刚刚说的话。

有些信息还是有用的,起码能看出这张蓉和隔壁耿迪肯定有关系。

“那这隔壁的耿迪是何人在何处当差,为何此时还没回来”

张婆子刚刚被张仪的话吓得有些局促,听到刘子希问话,这才继续小心翼翼的回话。

“这耿迪家听说是黔州来的,他爹娘前几年过世了,他补了他爹的差事,在城卫里当差,所以平日也有夜里不回来的情况,大伙都习惯了,怪可怜的一孩子”

周边的人附和着张婆子的话,看来街坊对此人评价并不差。

矮墙边的街坊们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张家的闲话。

眼看这里问不出什么话了。

看来只能从这个耿迪身上着手了。

也不知秦望那边如何。

……

“这位哥儿,刚刚你说咱家蓉儿的死不是那纨绔所为?”

此时张蓉的父亲在一屋子人中算得上冷静。

昨夜女儿去看灯没有归家。自己也带了人去寻。

可是寻遍了女儿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就在他从城南找到城北,靠在皇城脚下喂自己跑了一夜的马时,家里托人给他带来了话。

他的女儿死了,被人在清馆里发现了。

等仵作验过伤口后,他亲手将她的尸身装进了棺材里运回了家。

她身上依旧是昨夜所穿的那身襦裙,腰上是自己绣的香包。

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气。

就在自己计划如何才能替女儿报仇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少年找到了自己。说他是京兆府来的人。

他告诉自己,凶手另有其人。

“莫不是官官相护,找个替罪羊好让那纨绔开脱!这不是欺负我等平民百姓嘛!“

这让自己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