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震惊葛云风

但是显然他打错了主意,宁修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手拿着那人的卖身契,另一只手将那奴才打断了双腿之后,所有人的小心思都消失了。

“配方给你们留下了,三天后,我要看到酒。”宁修淡淡地说道:“要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这二十张卖身契变成废纸。”

变成废纸,就是他们全都死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面白无须,长得过分俊秀了的少年镇住了。

宁修又随机问了几个问题,找出了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子当领头的,当众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然后就走了。

有赏有罚,简单暴力,虽然有些配比失衡。

宁修并不是一个圣母,但也不是一个动辄致人伤残的变态,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想和这帮人废话,只能动用雷霆手段先立威,然后再许以利诱,把这个酒坊短时间的提效起来。

他离开之后,又去了一趟一家陶瓷店,给他们付给定金之后,顺手拿了两个琉璃瓶子,去了今天最后一个目的地——葛府。

“没想到你能来啊。”葛叶看了眼宁修推过来的琉璃瓶子打趣道:“再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

一边略带责备地说着,葛叶一边将那两个琉璃瓶子拿了起来,交给了身边的葛云风:“收好啊。”

葛云风笑眯眯地收起了瓶子,然后给两个人端来了茶后,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宁修。

“是小子失礼了。”宁修看了眼葛云风后,又转目和葛叶道:“葛老举荐书礼的大恩,小子还没来拜谢呢。”

“宁小子早已经谢过了。”葛叶笑道:“你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吧,有事直说。”

通过和葛叶的几次接触,宁修也对这个大儒有了更深的认识,他并非是那种一本正经的道学先生,虽然有时候也会上来一些老学究认死理的脾气,但是平时却随性洒脱。

此刻葛叶把话挑明了,宁修也不隐藏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道:“葛老,小子这次是来求字的。”

葛叶促狭一笑道:“我就猜到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求字,这好说,不过以你的学问,何须来老夫这求字?再说了,你不是不愿意跟着老夫学习吗?怎么,这是看你弟弟当官羡慕了,现在是改邪归正了?”

宁修也不觉得尴尬,淡笑道:“小子哪有什么才学,这番求字,也不是想当官,主要是最近刚买了个酒坊,想要求葛老些字,这不是好卖吗?”

“老夫就欣赏你这一点。”葛叶心中暗笑宁修果然还是不愿显露,不过他也不点破,一拍桌子笑道:“够不要脸,这才是做大事者成功的基础!”

一转头,葛叶冲葛云风说道:“学着点。”

葛云风有些懵逼,下意识地弱弱地说道:“爷爷,可你今天不刚和我说,君子要自衿……”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葛叶气的胡子翘起来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葛云风道:“你怎么到现在也分不清什么是外学,什么是内学啊!”

一向畏惧葛叶的葛云风这时候却罕见的红了脸,争辩道:“爷爷,我不是分不清,我是不认同!你说的外学,乃是御民之学,内学才是治国之道,可在我看来……”

“在你看来怎么样?”葛叶这时候也不知道是真的动怒了,还是故意在宁修面前这么做的,老脸也红了起来:“你觉得老夫是篡改圣人之言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老夫配不上这个民间衍圣公的称号?”

“孙儿不敢。”葛云风低头说道,但是脸上却还带着不服。

“你瞅瞅你那个样子,一辈子也没出息!”葛叶气的指着葛云风的鼻子骂了一通,然后无奈地转向宁修道:“我这孙子要是有你一半头脑灵活就好了,这么下去,他这一辈子最多就在翰林院混日子了,永远也不可能当一个好官。”

葛云风这次真的不服了,再次反驳道:“爷爷,你这么说,恕孙儿不敢苟同,在孙儿看来,只有用圣人的言行约束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好官,至于爷爷说的所谓的内学御民之术,将百姓当做牛羊草木,孙儿认为是错的。如果当官真的需要那样,孙儿宁愿一辈子不做官。”

葛叶没有再和葛云风争,而是转头看向了宁修。

宁修心中跟明镜一样,老头这是让自己说话呢。

虽然他不是很愿意聊这些敏感的话题,但是毕竟有求于人,便开口说道。

“云风兄,用圣人的言行约束自己是对的。”

葛云风顿时神色一震,那日宁修用“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八个字,将葛叶驳倒之后,他就已经把宁修当成了偶像,此刻听宁修站在了他这一边,顿时扬眉吐气了。

看向葛叶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分明写着——你看看,你看看,把你说服了的宁修都帮我,你还有什么话说?

但这时宁修却说道:“不过,用圣人的言行约束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人,却当不了一个好官。”

葛云风蒙了,转头看向宁修,葛叶则是早就预料到了般地不屑一笑。

宁修接着说道:“云风兄,你可知道,为官者的工作是什么?”

“这有点大了吧。”葛云风道:“六部六科、京城诸多衙门,十三个布政司的地方官,每个官员的分工都是不一样的啊。”

“用一句话来说呢?”宁修继续问道。

葛云风眼中闪过了一道明悟道:“啊,这个我知道,不用一句话,四个字就可以了——为民取利。”

宁修说道:“这一点你说的很对,但是如何为民取利呢?”

这就来到了葛云风的领域了,他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简单,无非就是依法行律,克己奉公。”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风兄就把做官想的太简单了。”宁修摇头一笑道:“依法行律,说起来简单,但是深究到本质,却是千难万难。”

“因为法律的制定,本身是为了保护大多数弱者的利益,可这也就带来了一个问题,你要想保护弱者的利益,就要和强者为敌,而和他们的斗争中,如果你始终按照君子的条约去做,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他们找到脉门?”

“如果你很轻易地就被这些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斗倒了,那你又用什么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呢?”

葛云风忽然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