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谭雪的苦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事，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道理不明，是非不辨，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
在这十数日内，方凌将这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念叨了不下于千遍，却始终无法找到当夜的半点灵感，他丹田的禁锢也再无一点动静。
这日，方凌正在房中冥思苦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妈的！敢臭娘们儿不想活了！”
一个粗狂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首当传来。
紧接着，便是王奶奶赔罪的声音：“这位大爷您消消气，您说，多少钱，我赔！”
“你赔？就怕把你这窑子给卖了也赔不起！”
好奇之下，房门推开房门一瞧，才见一楼大厅已经彻底乱作了一团。
果盘酒水撒了一地，嫖客们也都一个个面露惶恐，跑到了门外，探出个脑袋，看着热闹。
王奶奶正点头哈腰，讨好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汉子。
这汉子一脸横肉，身材魁梧，肩抗一口棺材，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而最令方凌惊讶的乃是此人的修为，竟是武王境界。
在王奶奶的身后，一个身着蓝裙的女子正倒在地上，满脸惶恐。
这女子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他醒转当日，与徐永谈话时，曾不小心在房中看到了**的一幕。
当时那说方凌假正经的，便是此女。
汉子正指着胸口的酒渍，一脸蛮横：“这是神域独产的金蚕布料，你猜一猜，能抵得了几个春江花月楼？”
听到神域二字，楼外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听这汉子的口气，八成有神域背景，若真是这样，那春江花月楼这次算是摊上事儿了。
“嘶！看他肩上的那口棺材，莫非是三尸派的弟子！”
“只怕是了！而且你看他棺材上纹着三个骷髅，分别是供奉以上的级别啊，坏了坏了……”
周遭人等的议论让王奶奶更加的心惊胆颤。
她这么多年在北武郡国摸爬滚打，虽然积攒了些人脉，但和强大的三尸派比起来，终究是蜉蝣撼树。
“大爷……是我们有眼无珠，你什么身份啊？何必和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呢？这样，我待会儿找几个姑娘，好好与您赔罪，如何？”
熟知那汉子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蓝裙女子。
“赔罪？也罢！不过其他人就不必了，我只要她！”
还没等众人反应，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汉子肩上的棺材猛地落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爬出一具腐尸，恶臭难闻。
“啊！”
只见这腐尸双眼空洞，满口血牙，脸上已经腐烂得没有人样，还有几只蛆不停蠕动着，看起来煞是恶心。
而偏偏就是这么一具腐尸，居然还有行动之力，不仅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吼。
听四周传来的尖叫，汉子脸上却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怕什么？机会我可给你了，只要你肯当着大家的面儿，让我这活尸爽上一爽，此事儿就一笔勾销。”
“不……不要……”
看着正不断蠕动的活尸，蓝裙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不自觉便滚落在地，不断的朝身后退去。
她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知晓礼义廉耻，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伺候这种怪物，她是死也不能接受。
“不要……不要过来！”
见状，汉子露出了几分怒容：“呵呵！不识好歹，我这活尸生前乃是天武境巅峰的高手，被我喂养了十几年，如今亦是达到了武王实力，如何配不上你一个婊子？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这汉子话音刚落，便催动了真元，下一秒，那活尸已然跃出了棺材，张开嘴巴，便朝女子扑去。
“啊！”
却在那活尸便要落地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看似瘦削的手掌竟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女子的手臂，迅速将其拽了出去。
“噗！”
活尸扑了个空，发出一声闷响，血肉溅了一地。
“谁！”
转眼见了方凌，那汉子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你是谁？真打算要管某家的闲事？”
这一幕可吓坏了王奶奶，这汉子哪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存在？
“唉哟，我的小祖宗诶，你下来捣什么乱啊？”
“大爷息怒！这是新来的不懂事儿，大爷息怒！”
得言，汉子更是勃然大怒：“他奶奶的，感情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就凭你，也敢在老子面前逞英雄！”
喝罢，汉子抡起重拳，直勾勾朝着方凌面门砸来。
方凌却不躲不闪，偏了偏脑袋，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痴念……不知我来管这桩子闲事，算不算是我的痴念呢？”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汉子的全力一拳，若真打在他龙象般若的肉身之上，便是不死，也是个全身骨折的下场。
而对方的拳风袭来，方凌双眼微闭，那股悸动再度从心中而起。
“住手！”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门外一声娇喝，那汉子的拳头生生停在了离方凌面门三寸之处。
“谭……谭大小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常人眼中的女魔头——谭雪！
得了女子呵斥，汉子转首阴笑一阵：“原来是谭大小姐大驾光临，只是我教训区区一个蝼蚁，似乎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你教训别人我不插手，但是如果……他是谭家的人呢！”
得言，汉子眯了眯眼睛，旋即咧嘴一笑：“原来就是他……呵呵……”
紧接着，汉子一拍地上的棺材，阴笑了几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卖谭小姐一个面子，让他的人头再多放几天，走！”
得了主人命令，那活尸喉咙肿再度发出一阵阵低吼，迅速爬进了那棺材之中。
待这一人一尸彻底消失之后，众人紧绷的心弦才落定了下来。
“我的天啊……”
“谢谢谭小姐救命之恩！谢谢谭小姐！”
所有人都在庆幸大难不死，并对谭雪感恩戴德，唯有方凌一脸不快。
“你不该管这桩闲事的。”
在方才那一瞬间，他明明又找到了当晚的那种灵光，只差一点点。
只可惜，就在他要彻底抓住这种感觉的关键时刻，却被谭雪的出现给打断了。
谭雪也不在乎方凌态度，只管朝楼上走去。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上来你就知道了！”
“……”
进屋之后，谭雪的脸色有些难看。
“倒不是我想管这桩闲事，之前那人叫游鬼门，他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你？”
女子苦笑一记：“上次我不与你多说，乃是怕将你牵扯进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无法避免……”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了，实话与你说吧，谭家、北武郡国，甚至整个北域，都已经被三尸派渐渐掌控。”
“……”
随着女子的一字一句，一刻钟之后，方凌总算知道了这两年内北域发生的一切。
原来早在三年之前迁来北域之时，三尸派便盯上了掌控一国命脉的谭家。
最开始，三尸派只是以结交之名，三五两日便派人上门，谁知这群人狼子野心，竟暗中下毒，将谭家家主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不仅如此，这三年来，三尸派连同内鬼，多次施以手段，将谭家的直系弟子一个个迫害致死。
如今，谭家家主膝下，也只剩谭雪这个大小姐了。
究其原因，倒不是三尸派仁慈，只因谭家有祖训，女子要继承家主之位，必是处子之身。
故而谭雪从三年前开始，便不惜自污名声，每三月出入一次青楼，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早就丢了处子贞操，以此放宽敌人戒备之心。
“我隐忍了三年，原本以为他们已经彻底的忘记了我的存在，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在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