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刀，是好刀
“哗啦！”
方凌耳畔划过一道劲风，贴着其头皮的位置，几缕发丝缓缓飘落。
从头到尾，方凌都没有任何感觉。
以武者的眼力瞧去，方凌的左半边脑袋的某处，已经仅能看到白色的头皮，没有半点毛发的存在。
“嘶！”见此一幕，众人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刀没有携带任何的真元，就是极为寻常的一刀。
然而光是刃上斩下的刀气，便精准的削落了方凌的头发，却不触及其肌肤半点，此等掌控力堪称微乎及微。
孟琳的刀法，绝对堪至大成......
不过孟琳似乎是故意让方凌出丑，缺了那一角的头发，看起来着实有几分滑稽，甚至有学员没忍住笑出声来。
“方凌导师，可有指教？”女子一脸得意，全然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方凌没有回答，而是自然而然从孟琳手中接过了长刀。
长刀入手，方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刀，是好刀！可有取名？”
“落梅！”
方凌点头轻笑:“好名字，孟姑娘刀法精湛，无需在下指点，请回吧。”
接过长刀，孟琳心底更是一阵畅快。
这小子果然是个装模作样之辈，那日却让文雅委屈了整晚，看她不趁此机会替后者报仇。
孟琳刚要出言嘲讽，抬头的瞬间，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才感觉到胸口的凉意。
她下意识颔首一瞧，才见自己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时，居然已被划破一道数寸长的口子，甚至露出些许若有若无的春色。
是什么时候……
这一刻，孟琳彻底的愣住了。
从头到尾，方凌的动作不过是取刀与还刀，却能悄无声息的划破她的衣服，甚至让武皇境界的自己都没有丝毫察觉。
而且她将刀法掌控得再精妙，也只敢横向出刀，削掉方凌的头发。
因为纵向出刀，稍有差池，便会被人察觉，甚至会伤到对方。
能纵向的将刀气掌握得如此之精妙，她自诩做不到这一点。
无声无息，这太恐怖了。
二人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博弈，但是在暗里的较量之中，她却已经输了，输得如此的体无完肤……
而且这个混蛋，哪儿不划，非要划破自己的胸口，这不是故意给自己难看吗？
再响起方才那句“刀，是好刀”，如今听来，却是慢慢的嘲讽之意。
孟琳咬了咬牙，满脸通红的瞪了方凌一眼，旋即收了落梅长刀，一手捂着胸口，转身出了教室。
方才发生的一切，在场的众弟子可看得真切。
而方凌这一手，终于让他们心服口服，甚至方凌那缺了一块儿的头发，也变得丝毫好笑不起来。
能在不动声色间将刀气掌控自如，无痕还击。
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
……
有了梦琳这个的前车之鉴，整个教室里，终于没有人再怀疑方凌的理念。
甚至一个个主动开始练起了基本功夫。
见状，方凌心底淌过一丝欣慰。
其实他之所以对一招一式如此着实，并非无缘无故。
在前世，他剑道未入神境之时，最看重的便是所谓强大的剑法。
然而当他集百家之长，脑海中的剑术越来越多时，手中剑刃的挥动，却是越来越沉重。
他仿佛被关进了一个剑术的囚牢，每一招都显得是那么的刻板、凝滞。
直至后来，在与神族不断的厮杀之后，生死一念之间，才明悟了剑道的真谛。
所谓剑法，追根究底，其目的无非是要置人于死地而已。
而这种东西，又哪来固定的方法可言？
只是在不断的磨砺、战斗之中，前人将自身的经验总结，传于后世，这才形成了所谓的“方法”。
尽信书不如无书。
照着前人的“方法”修炼，的确能在让一个人在前期突飞猛进，但是若不打破“方法”的束缚，那他终究沦为剑的奴隶。
再者，前人的方法就算再过于精妙，却也需要扎实的基本功来支撑。
若是连一挥一挑都练不好，那纵是练就了强大的剑法，那也万万不可能驾驭得住，反而害人害己。
方凌教不了剑术的启蒙，索性抛却一切进阶的东西，让他们从基本的一招一式练起。
督促着众弟子练了一日的基本功，方凌离开了教室。
与李淳阳刚刚走出大门，却发现在门外，有个身影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方凌导师！”
“文雅？你来做什么？”
方凌那日之所以对文雅态度冷漠，乃是因为女孩儿过于内向的性格。
但是对于女孩儿本人，他并不反感。
文雅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看了看方凌，旋即深鞠了一躬。
“我想拜您为师！请方凌导师收我为弟子！”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方凌有些不知所措。
孟琳上午刚在自己手里吃了亏，回去不说自己坏话都是万幸了，怎么文雅还会来拜师？
“你要拜我为师？但你不是已经有师尊了吗？”
文雅扭捏一阵：“不......师尊虽然收了我，却从来没有教过我，师尊总说他教不了我，他还说，如今的大陆上，能教我的只有一个人，那边是您！”
“我？”
自我怀疑的同时，方凌却在暗暗心惊，文雅居然一直没有剑道高手的指点。
能一个人修炼到这一步，女孩儿的天资，乃他生平见过最强。
文雅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求导师收下弟子！”
方凌沉吟许久，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你做好准备之前，我不会收你.......”
“求导师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
然而不等文雅说完，小个子的声音从不远处跑来。
“李师兄！李师兄！”
李淳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吼什么吼？没看正忙着吗？”
小个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似是累的，一直捂着肚子，闭着眼睛。
“不好了！不好了......苏师姐他们在白玉京外受到了万神教的埋伏，生死未知。”
“你说什么？”
顿时，李淳阳脸都白了，转首对方凌道：“是九公主他们......”
“苏梦瑶？先通知正气盟的前辈！”
“我已经通知了前辈们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出发！”
说着，小个子不断喘着粗气，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们快点赶过去吧，在就在南边儿两百里外，我不行了......”
听出了小个子言语中的焦急，方凌也没多想，与李淳阳相视一眼。
二人默契的腾空而起，化作了一道流光，三五息便消失在了天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