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尸臭

但是这裴寂似乎怀疑到了他们这些士子身上一般，这几天每天派手下跟着他们上上下下的，明面上说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他们并且不让他们离开的。

对于裴寂这一举动，不少士子都看出来了，不过他们堂堂正正，内心也没有鬼，所以面对裴寂的如此行径，也就轻轻一笑而过，反而还享受着士兵护送的待遇。

但是对于慎道这种内心有鬼，一直想要离开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越来越发的担心了，因为那具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

不过饶是如此，慎道也无法再转移这个尸体了，自己一个文弱书生，且不说外面是否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就算没人监视，自己一个人能把一具大汉的尸体转移到哪里去？

赵旅在大街上，难道自己还能把尸体往大街上扔不成？正是因为慎道带着迟疑，所以终于在三天过后，在一次赵旅下人路过的时候，终于闻到了慎道房间的尸臭味。

那个时候的慎道因为被裴寂如同往常一般与所有的士子一起请到了丞相府做客，所以不在房间之中，而且那个下人也不知道这是慎道的房间，闻到房间之中的异味之后，带着几分好奇竟然闯了进去。

不过当他追寻着那股味道翻到床底下的时候，立马被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因为床底下竟然躺着一个已经开始腐烂，被怪虫叮咬的尸体。

慎道所处的赵旅之中一直都有人在监视，见他的房间竟然突然发出了叫喊声，那些监视慎道房间的人一下子就涌了进去，见那个下人目光带着惊恐地盯着床底下，纷纷走了上来。

不过饶是他们这些士兵，都被面前这一幕吓得一跳，特别是那具尸体的脸上还已经长了虫子，看得这些士兵隐隐作吐，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慎道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这个消息立马就被转达到了裴寂的耳中，当时裴寂正在宴请各国士子，私底下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发觉这几日慎道的确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由得冰冷了起来，对着慎道幽幽说道。

“慎道先生，自古刑不上大夫，这句话孔子也做过相应解释，你是法家名士，能否说一下你的观点呢？”

裴寂召集天下士子过来虽然有拖延的意思，但也是真心实意地请各位过来论道的，所以问及这个事情，也不算突兀。

慎道见裴寂问及自己，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耐心对裴寂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刑不上大夫这句话自古就有，但却并不是如普通人所想的那样不对大夫施刑法，就拿楚国来说，当年费无极权倾朝野，后来不也满族被杀了吗？孔子虽是儒家弟子，但是关于这句话的释义却有很多人都理解错了，他提倡礼仪，大夫若是守礼，自然不会触发这些刑法，但若是不守礼仪，触犯了刑法，也不应该对大夫羞辱动刑，主动破坏了礼仪。”

裴寂虽然是在试探慎道，但是见慎道这样说起来，还是不由得有些疑惑。

“那你的意思也是不提倡惩处？”

“惩处？自然是要惩处，只不过若真是需要动刑，或劝其自裁，或秘密暗杀与郊野，让他死的羞愧就好了。”

慎道是法家名士，自然提倡有罪必惩，但与商鞅不同，慎道在法治的同时还兼顾了士子的尊严，认为士子就算是犯了罪，也应该体面地带着羞愧死去。

各国士子听完点了点头，他们之中有人若是犯了大罪，必然是要被惩处的，但是具体怎么惩处，却还是依各国制度而定，若是在残酷的秦国，说不定要被拖到大街上，公示羞辱惩处，这也是他们说秦人野蛮的原因。

最好的国家还是齐国，士子在齐国犯法，轻则劝诫，自行写下检讨即可，就算是重罪，也只会被一直关押，倘若以后有悔过之意，还能被放出来，所以对于士子的惩处，他们这些各国名士也希望有一个同意的方法，见慎道如此说道，纷纷表示赞同。

见慎道这样说，裴寂笑了，他挥了挥手，将大殿里的侍卫宫女都呵斥了出去，然后对着慎道说道。

“慎道先生，刚才赵旅之中有一下人不懂规矩，闯了你在赵旅之中的房间，可没想到在你的床底下竟然发下了一具死了三天的尸体，当下你的嫌疑最大，为了让赵旅之中的其他士子安心，裴寂想请慎道先生暂居相府几日，先生觉得如何？”

慎道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士子，聪明才智李复是见识过的，早在裴寂突然问及他此事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如实答道，因为他相信不论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凭借自己的智慧逢凶化吉。

后来见裴寂说到自己房间的发现了一具尸体之后，慎道虽然惊讶，但却并没有过多震惊，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了，但就算是这样，裴寂无凭无据，还是不能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见裴寂让自己留在他的相府，慎道立马作揖说道。

“如此那就叨扰丞相几日了，说来我也感到震惊，因为早年主张严法，也得罪了不少江湖游侠，没想到这回自己被找上了门来，裴寂丞相可要护卫我安全啊！”

刚开始的时候慎道还有些紧张，不过说到后面，竟然直接就放声大笑了起来，俨然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

不过虽然慎道做的样子挺好，但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闻名天下的士子，心智都不是普通之辈，从这些天裴寂对他们进行寸步不离的跟踪，就知道了或许月光石被盗取的这件事情还没完。

估计裴寂把李靖审问了一番之后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裴寂开始怀疑他们这些士子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裴寂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他们，所以面对这些士兵的跟踪，他们也到还没什么，不过在心里他们都在想，究竟是谁盗取了月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