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死囚牢
因为当地很多当差的人，都是世袭制的，有世袭书吏、世袭监狱长、世袭刽子手……
根据这个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牢头章，在这个胡同里住着的一些人，他们都是世袭制的，祖辈传下来的干什么，一辈辈传着。
向他们打听，上到耄耋老人，下到黄头稚子，他们都知道哪家是干什么的，哪个人是住在哪里。
沈谭他们已经是站在牢头章的院子外了。他们朝门拍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回应，于是两个人又开始拍起来。
直到有人出来理他们。
“谁呀？”来的人说话很冲，态度不算太好。
“啊，牢头章是在这住吗？”
沈谭的话刚问完，挡在他们面前的木门就被打开，沈谭便看到了一个斑白头发的老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请问，您是牢头章吗？”沈谭先是礼貌的问道。
“你们谁呀？”他没有回答，但是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沈谭想要的答案。
“您好，牢头章，我们是刘书吏的朋友。想要找您帮我们一个忙。”林慕枫接过话题说道。
“刘书吏？哪个刘书吏？”
“就是管理户部的书吏刘。”沈谭还真不知道他的全名。
“哦，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又能帮你们做什么？”
牢头章的态度终于好了一些，知道他们是刘吏的朋友了。多少还是给一些面子的。
“这个。”
林慕枫连忙递上一个钱袋子，从钱袋里发出哗啦啦的银子声音。只能说这声音急剧魔性，比他们说多少的好话都管用。
牢头章听到这声音，他也开始和颜悦色。一改先前那种冷漠的态度。
“好说，你们是不是有亲友被关进大牢里了，想要我照顾一下。”
牢头章接过了钱袋子，掂了掂一下重量，真的很重，看来里面有很多的银子。这次他真的要发了。
他一边在心中窃喜，一边又把他们让进了院子里。
“是啊，正如您所说的，我们是有一个亲戚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希望牢头大人能帮我们一下。”
“这个好说，没问题的，说说你们那个亲戚叫什么名字？”
“李彩云。”
“李彩云？”他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没有其他的感觉，似乎都不认识这个人。
“就是以前高县尉的夫人。”林慕枫很自然的说出来。
“什么？”
牢头章竟惊呆住了，那沉重的钱袋拿在了手中都不慎滑落在地上。
“你们是……”
他还未把话说完整，就把手里的银m两硬塞给了沈谭。然后毫不客气的，要撵他们离开。
“别啊，牢头章，咱们有什么话都好说，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是可以办的。”
沈谭一边说，一边往后使劲，他可不想那么容易就被撵出去，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林慕枫哪肯让他得逞，他抓住牢头章在他身上的手，一使劲然后往后一掰，一点都不留情，一下子就把牢头章给掰过去跪在了地上。
“哎哎？疼，疼，你们轻一些的。”牢头章只好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慕枫！”沈谭一声令下，林慕枫才把手松开。终于是缓解了牢头章的危机，牢头章连忙揉着刚才被拧发痛的手。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牢头章不再那么飞扬跋扈，现在却变得温和多了，是在林慕枫的**威下。
“我们无意为难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沈谭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让我关照这个人，还不是要为难我吗？”
这些话是他小声说的，他也不敢大声，见识到了刚才林慕枫的手段，他可不想又被伤害了。
“高夫人现在在哪个囚牢中？”沈谭问道。
“是，是死囚牢。”牢头章这回很配合的就说出来，看来有的时候，武力比金钱更快一些，解决问题。
“果然，果然在大牢之中。”沈谭拧着眉头。
又过了一会儿，牢头章再也憋不住了，他又说了话，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你们不会是想劫狱吧？”他担忧的问道。
“你想多了，我们没有这种打算。你放心。”沈谭的话让他稍微安静了下来，但是稍微，他还是很担心。
“那你们只是想要我关照一下她吗？”
“不只是这些，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能帮助我们？”
“什，什么？”
这个请求，直接让牢头章掉了下巴。他的嘴大张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他却连连的摇头，这回是坚决不同意。
“你认识高县蔚吗？”
“认识啊，怎么了？”
“他是不是在你们的大牢里关着过？”
“是啊？”
“那么他什么下场，你是不是也很清楚。”
牢头章的眼前，就是那一副血淋淋的人，遍体鳞伤的样子，顿时让他感觉心里发毛不舒服，他一直吞咽着唾液，以此想要平静下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之后沈谭说的话，竟把他丢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高县蔚的为人你也是知晓的吧，老好人，可是偏偏却到了这样的下场。我们一直想要为高县蔚平反，还他一个公道。”
牢头章却不为他这些正义之词所打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哈，我知道你可能无所谓，对于你们这些见惯了人间百态，生死离别的人，神经已经是麻木了。但是，对于你自己的生命安危你也不再乎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确实让沈谭猜对了，说到这里时，牢头章就诧异的问道。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查高县尉的案子，我们也是得罪了很多人，有很多人也都想要治我们于死地。他们把和我们接触到的人，一一都给铲除掉了。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明月楼里的那个头牌的姑娘，她的死因也是因为和我们接触了。”
“啊？是那个叫凤舞的花魁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牢头章有些害怕，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
“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以为我们都是骇人耸闻的，几天前江心亭里发生了大火，你知道吗？”
沈谭突然提到了这件事，他却还看着林慕枫，林慕枫表面上没有什么，只是他的目光看着有些深邃。沈谭他不想提这件事，也不想在林慕枫的伤口上撒盐。只是他想要面前的人信服。
沈谭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林慕枫的手，想要以此作为无声的安慰，林慕枫对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用此来告诉他，没有什么事。
“这大火我倒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这真的是那凤舞姑娘出事了？为什么外界都没有人说起这件事呢？”老头章有些诧异。
沈谭当然知道，这些事一定是那些人不想让其宣扬出去，才会对外保密的。像凤舞这种知名的歌姬出事了，那在这个不太大的县城怎么也能弄出了一些波浪的，不至于是一点也没有消息吧。
老头章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沉默了。摆在他面前的难道是别无选择了吗？
第二天早上，无论他能否承受得住，在他接班的时候，便带进去一个人。
“头儿早啊！”很多人都向牢头章打招呼，他就是一一的点头。
“头儿，这个人是谁啊？”
有一个当值的狱卒，走上前来，指着牢头章身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他也穿了一身狱卒的服侍，看起来却很精神。他就是沈谭。
“哦，这个啊，他是刚刚入职的，和你们是一样的，我今天就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牢头章故意把沈谭隐在了身边，沈谭低着头，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和其他人打招呼。
“好了，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牢头章把那些狱卒摆脱了之后，他的心就怦怦直跳，连忙擦着头上冒出的冷汗。
“真是，快要了我的老命了。”
“没有人会认出来我们，你不必那么害怕。”
“毕竟是做贼，总是心里慌慌的。”他这样说道。
“我们是做贼吗？其实心慌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做了亏心事，还没有来这里报道的那些人。我相信，迟早那些人会来这里的。”沈谭看着这森冷的大牢，他的心中就想到了这些。
牢头章看了看沈谭，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想要说，但是话到嘴边之后，又咽了回去。
“你来吧。”牢头章带着沈谭朝大牢的深处走去。
本来一开始林慕枫是要和沈谭过来的，但是沈谭却执意要把她给留下来，让他做好后勤的一些事情。
沈谭去打头阵，让林慕枫在后面，林慕枫留在了牢头章的家中，牢头章的家中有妻儿和母亲，这些人就成了牢头章的牵绊。以防止牢头章，中途变卦会对沈谭不利。这样他留在那里，如果牢头章不能把沈谭安全的带出来的话，他也不会让牢头章太好过的。
其实林慕枫不到迫不得已的话，他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不要触碰他心中的底线，他的底线就是沈谭。
在大牢中的深处，那里伸手不见五指，异常的黑暗，四周潮湿不堪，爬虫、老鼠比比皆是。常年在这里关着的人，他们的双目将失去作用，嗅觉将变得不那么敏锐，这就是人间的炼狱。
让活着的人进去，死了才能从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走出来。这就是死囚牢，一个永远都见不到天日的地方、一个拥有绝望看不到未来的地方、一个只在地狱中的地方。
“哗啦啦”那沉重的铁链声音，响在这种暗黑无光的世界里，好像再告诉所有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沈谭一步步走得艰辛无比，即使有火把的照亮，可是这里的环境还是让他不敢松懈，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踩空，或者是踩到某种东西而滑到。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阴潮的气味。和那些普通的牢房相比，这里反而安静多了。没有那边的喧嚣，没有人呼救，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因为被关在这里的人，等待的出去的唯一方式，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