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可疑的于伯
两个人依旧是默默的在干活。他们现在被眼前的这种状况惊住了，已经说不出来什么。
沈谭的加入使这工作又快了起来。有越来越多的骨头，经过了这一道道工序骨头上也显示出了那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线条。
看骨头就能看出来这里伤痕累累，那么当时的情况呢，那该是如何的惨烈，用遍体鳞伤都提现不出当时的样子。体无完肤这个倒是更切合实际情况。
这个女人生前要受多大的虐待，才能变成如今的样子，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他们把骨头一边晾干，一边把这骨头再次拼接起来。拼到了手骨时，却发出她的手骨左边的少了一根小手指的。
他们又到处找，在锅里、在包着骨头的包袱里，都没有那手指骨。
“你在带过来的时候，确实没有弄丢吗？”沈谭再次确认的问道。
“没有，我已经检查了。”
沈谭相信林慕枫的话，他是办事很仔细的人，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那看来就是这个人原本就有一些残疾的。她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也可能是被这些人折磨所致。”
“不是的，这个断指的位置看来是有些年头了。看来这个应该是她早就断指了。”林慕枫分析道。
“一个断指的女人。这个人应该不难找吧？”沈谭自言自语的问道。
“也不好找，这个人除了这种特征没有其他的，我们又不能张贴启事，明目张胆的找。能找到她也是很渺茫的。”
“不不，一点都不困难，你怎么把一个人给忘记了。”
“谁啊？”
“于伯啊，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应该是放红衣木头鬼的人。他的目的就是引我们去那间仓房。”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去问问于伯吗？”
“嗯，他一定知道很多。”沈谭点头。
两个人收拾了这里，就把东西都装好了。不能带走的挖了一个坑全部埋了，一口锅外加一副骨架，尘归尘，土归土，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他们离开了，这里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也未曾在这里煮骨验尸，他们也未曾来过这里，这已经成为了沈谭和林慕枫两个人的秘密。
他们下山了，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府中。这一夜就剩下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他们已经度过了大半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方只有一丝的浅白色，那朦胧的灰色笼罩在整个泰安县，这里的人们还是沉睡。夜色就要悄然离去，鸡鸣声就在东方刚刚破晓发出来。单调而又富有穿透里的啼鸣。
就在黑夜与天明交锋时，屋瓦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躺在**的人，立刻警觉起来。于伯那黑亮的眸子，在夜里犹如两盏灯。他立刻起身，从床架旁拽了一件衣服，随身又从桌子上拿了一把修话的剪刀，披上褂子就往外面跳出去。
当他跳到了院子里之后，然后仰着头，看向房顶，之后他那手中的剪刀就掷了过去，那剪刀好像划破了空气，带着哨声就朝房顶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房上的位置，也出来了响动，那哨声就要击中的时候，房顶的瓦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后有一个黑影更加快速的闪到了院子里，就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了于伯的眼前。
于伯心中一惊，这是碰到了高手，没想到这个夜晚变得这么不安静了。他看到对方一身夜行衣，脸有是蒙着黑布，完全看不出是谁。
不大的功夫，于伯就和那黑影战在了一处，趁着朦胧的黑暗，两个人的影子已经扭在了一起。这两个人几乎没有谁也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
只见于伯虚晃一招，对方已然是没有看穿其破绽，依旧是刚才的动作，这一拳本来是想要击中于伯的脸，但是这一下于伯一蹲，这一拳是打空了，但是因为惯性的原因，他的拳头用力过猛，带着他的身子就朝前一倾，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虽然这只是小小的破绽，可是在对方已经拼尽全力了，不可能让他补救回来。于伯的拳头正好就打在对方的小腹上。对方被打下意识的捂着肚子，他就利用这个时候，动手摘掉对方的蒙面的黑布。
“怎么？是你？”
于伯大惊，因为看到面前的这个人，没法不让他吃惊的。那人是林慕枫。
“于伯，你下手也够狠的。”林慕枫还捂着肚子，那样子有些痛苦。
“林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于伯有些诧异。
“就是想要试试你的功夫，还真挺厉害的。”林慕枫说道。
“啊，就是险胜。”他还谦虚上了。
“于伯，你会功夫？”
“是啊。”
“为什么当时雇你的时候，你没说会功夫啊？”林慕枫带着一种责问的口气问道。
“林公子，你也没问过我啊，难道会功夫的人，不让当管家吗？”于伯的这句话说的倒是坦然，让林慕枫居然找不到别的话，来怼过去。
“我问你于伯，那红衣木头鬼，是不是你做的？”
“啊？没明白，那，那是什么？”
“你不用在装了，那红衣木头鬼很沉，要能举动它，还在那么黑的晚上，就只有会功夫的人，才能做到。整个宅院里就你、我和宋子怀会功夫，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你。”
“你这样说就有些太牵强了。有点像硬扣在我头上的帽子。”
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些。他们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了。
“你认识李彩霞？”
“不，不认识。”他仍是一口否认，但是他那手上的动作已经泄露了一些他的心事。明显他在说谎。
“李夫人？”林慕枫的目光看向了老人的身后，就好像那李夫人就站在于伯的身后。
于伯惊骇的，下意识朝自己的身后看去，他那眼神和慌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看到身后什么都没有。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林慕枫看着他，他的表情也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于伯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了。
“看来你对高县尉家很了解啊？”林慕枫继续说道。
这回于伯不再说话，他只是看着他。林慕枫对他的目光也是不卑不亢的。两个人就站在那里对视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两个人的衣服再不停的作响。
他们已经进入了用目光交流的时刻，又好似用目光作为武器，在打压着另一方。看谁会在这个比试中败下阵来。
最后，于伯还是先挺不住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就感觉包含了很多的故事，他所承载的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是再次回忆，那些已经过去的，还在脑子里，扎在心中的事情，有辛酸的、不堪回首的、也有很多是无奈与悔恨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林慕枫也没有催促，就让他好好的倾泻酝酿。总有那一刻他是想要真正的开口的。终于他等到了于伯那张紧闭的口，慢慢的张启。
“我其实姓李，单名一个颂。听到这个姓氏，你其实应该也想到了，我是李夫人家的人。其实我是李员外的管家。”
他的语序很慢，是在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每一个字都是承载了那些厚重的回忆，这对面前的老人有着特殊的意义。林慕枫安静耐心的听着，他不想打断，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李家对我有恩，多年前，李员外救过我的性命，然后我就一直跟在李员外的身边，李家有两个小姐，大小姐叫李彩桦，嫁给了泰安县的县尉，高敬之；小小姐叫李彩霞，两个姐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却有很不同的性格。大小姐比较要强，事事都要争先，而二小姐很随和，两个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找到了院子里的藤椅，便坐了下来。
“大小姐嫁给了高敬之之后，两年多了，却一直没有子世，她也很愁，本来性格就很要强，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也是急不来的。于是她想到了要妹妹李彩霞去，让小小姐跟了高敬之，为高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本来这是她想到最好的一件事，但是却没想到她却把自己的亲妹妹拉到了火坑里。”
老人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了，他坐在摇椅上，好似为了掩饰他的激动心情，猛的摇了几下摇椅。摇椅在这安静的黎明里发出了“叽叽呀呀”的声音，好像是在伤心的哭泣。
林慕枫似乎能理解他所指的火坑是什么，也能想想到李彩霞一定是遭到了什么不测。但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事，是老人接下来说的话。
“小小姐，来到了泰安县，以为会按照大小姐说的那样计划去发展。可是小小姐，在家里这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所以她对自己姐姐的这种安排很不满。至此姐妹两产生了一些嫌隙。直到小小姐要和那个人私奔。那一天不该发生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小小姐和那个书生相约的事情，被大小姐知道了，然后大小姐去阻拦。这其中发生了意外，大小姐想要阻拦他们的时候，小小姐却被她推下了山坡。
大小姐见状，就想要那书生救小小姐，谁知那书生，也害怕起来，怕自己不慎跌入了山崖，便自己逃跑了。怎奈大小姐一介女流，她无法救回自己的妹妹。小小姐还那么年轻，就此香消玉殒了。”
于伯说到这里，他吸了吸着鼻子，好似已经哭了出来。可是林慕枫对于他的话，却产生了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