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谭得到这个意外收获，他连忙取来了纸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上了三个字，众人一看，分别就是子、木、雨，三个字，和那张纸上的字的位置是一样的。于是他又在这残缺的字上加上几笔，就出现了另外的三个字。子-李、木-彩、雨-霞。
这些留下来的残缺字，它们的位置正好和这完整的三个字相对应。不难看出这应该就是这三个字的本体。
众人看了之后，心中都是感觉热血澎湃，虽然是对上了，但是没有考证过依旧无法让人相信。于是他们商量下一步就是要重点调查这个县尉的家庭情况。
不过这一个也是很好的，毕竟找一个官总比寻访百姓家要方便的多，这些身为官员的人，在县城里也是很有知名度的。所以他们相对来说是比较透明的，调查起来也比较容易。
沈谭的想法就是先从高氏家族里，可以在本县里剩下的这些高家人调查一下，毕竟这些人是沾亲带故的，应该知道一些高县尉的一些事情。
于是沈谭他们就决定要走访这些人家，他们拜访了，高家的一些叔公那些长辈。但是他们都对高县尉的事情是只字不提，更有甚者当沈谭他们一提到高敬之的名讳时，整个脸就板了起来。
竟有几个出现了立刻送客的意思。好一些的，虽然没有要立刻赶沈谭他们走，但是也都是推辞不想再谈这种话题。
沈谭他们走了一天，居然是半个字都没有问出来。对此他们大为不解对高家人的做法。
“这高县尉究竟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让高家的祖宗蒙羞了吗？”宋子怀诧异的说道，这话是带着一些负气。
沈谭摇摇头，仍是一筹莫展的。他们去了几户高家，虽不是高家的主支一脉，但是也算得上骨血比较亲的亲戚。
他很不解，高家在这里是世袭县尉，应该这些高家的旁支没少得到高敬之的帮助，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然高家是本家已经是绝户了，那其他的高家分支也不至于这么漠然吧。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这官场里的事情，还得问一下官场里的人。沈谭这又想起了刘书吏，虽然他不是什么正经的官，没有什么官职，但是也在这圈子里混迹了多年，多少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想到了他，沈谭仍是感觉到肉疼，他花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啊。还好他不是什么守财奴，否则他要好几天都得郁郁寡欢的，心疼那些银子了。如是这样，再和这种人打交道他也不是太愿意。
虽说是有些不太愿意，但是事情还是要解决，不能就查到了这里搁置了，遇到点小问题，就要退缩。且不说他不是这种人，就是这种人，遇到了这些事情，已经淌了一半的河水，哪有再回头的道理，反正这裤子也都湿了。
于是沈谭和宋子怀又把刘书吏，请了出来。好酒好肉的款待，也不怕刘书吏有保留的。已经酒过三巡，刘书吏的头也感觉昏昏呼呼的，沈谭这才开始问。
“听闻贵县原来有一个县尉叫高敬之，这人怎么就英年早逝了？”沈谭问道。
“啊？你们问这个人作何用？”刘书吏强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疑问的看着沈谭。
“啊，实不相瞒，其实这个高县尉，也和我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好久都不曾联系了。本来想着过来的时候，要拜访的，可是却意外的得知了这件事，哎。”
沈谭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情真意切的，不知情的人可是听不出，他这些话竟是杜撰出来的。即使坐在一旁的宋子怀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刘书吏没有注意的时候，便拱起了手，表示对其敬佩之意。
沈谭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白了他一眼。
“哦，你和那高，高敬之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啊？”刘书吏这样一说显然是相信了沈谭说道。
“哎，不过我作为老哥哥，还是劝劝你，不用再淌这里的浑水了，你没看着高家的人，都和他撇清了关系吗？我们这些外人更不好继续了。”
“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这个高敬之是利用了职务之便，和那山中的土匪勾结，为其送信，那些土匪才躲过朝廷的派兵围剿。”
“会有此等的事情吗？素闻当地的土匪确实很猖獗，但是从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官匪勾结？”
“哎，是是非非，都已经过去了，谁还能真的弄明白这些吗？我劝你和他非亲非故的，就不要自找祸端了。”
沈谭不是傻子，他能从刘书吏的嘴中听到一些隐晦的内情，知道这里一定是大有文章，可是他也知道这刘书吏是一个滑头，不可能什么都对他说的。知道是从他的身上再问不出别的事情来了，便也不再纠缠。
又过了一会儿，刘吏居然爬在了桌上睡着了。宋子怀着人送已经是醉醺醺的刘书吏回家，他把这件事交给了带来的小书童，并对其耳语了几句，小书童显得精明的狠，连连的点头，交代完之后，书童便送刘吏回家。他和沈谭还坐在酒馆里。
“这个事情看来还是挺复杂的。这个高敬之一死，究竟是不是他通了土匪，现在已然是死无对症了。”宋子怀和沈谭坐在了菜桌前说道。
“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走访，高敬之所在的高家主脉是没有人了，他家倒不是人丁兴旺的。所以知道内情的人，可能已经都不再了。”
沈谭现在想到的是高敬之的家人，那些人难道也是遇难了吗？从户口簿上的登记，高敬之有一个妻子李氏，是外乡人嫁入本地的，他们膝下没有子女，他也没有纳妾，从这看出来，高敬之应该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重情义，对发妻情深意切。
那李彩霞会是什么人？李氏？李彩霞？沈谭的脑子飞速的旋转，李氏嫁给了高敬之多年，未有生孕，那么这个李彩霞会不会就是李氏的姐妹，她一定是想要再给夫家添上一男半女的，又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所以她优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妹。
沈谭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些也只是他的推断而已，毫无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想法。沈谭起身他感觉房间里有些憋闷，便推开了窗户。
天上有一轮弯月，他望着那皎洁的月光，透过了层层的黑暗，直接照射了下来。哪怕是在这茫茫的黑暗之中，也无法吞噬这一缕光明之芒。如何混沌不堪，但终有一日也会见得光明，这黑夜绝不可能永远的降临。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那送刘书吏的书童已经回来，他汇报自己的情况。
“小的，已经送了刘书吏回去，并按公子的吩咐，在刘书吏家徘徊了一会儿。听到了刘书吏和他夫人的对话，那刘书吏并未有醉态，一切都如平常人。”
“好的，我知道了。”
听到了那家人的汇报，沈谭也从这思绪中醒悟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宋子怀，用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他会令人观察刘吏。
“这厮也果真狡猾。”宋子怀说道。
“再狡猾，也斗不过你这个好猎手啊。”沈谭赞许中又不忘调侃几句。
刘书吏是装醉，目的是要逃避他们的问话，想来这里面的干系是错综复杂的。沈谭好像是明白了一些，这个刘吏看着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果然外表只是伪装，仔细想想这个人的城府，居然有这么深。
沈谭这才想到，刘吏把那户口簿上特意写下的名字，又给划掉了，而且这划掉了还不是完全的，把抹掉的字关键部位都留了下来。沈谭一开始还没想到为何刘书吏这样弄，还不如再换一张白纸，这回他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厮确实是狡猾，不过他这样想着，却没有先前对他那种厌恶的感情了。
沈谭和宋子怀从酒馆里出来，也已经是大半夜了。当他们走在了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还真有些形只影单的感觉。
沈谭紧握住他那把竹折扇，现在秋末快要接近冬季了，正是秋凉的时候，那折扇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用处，可是他就是喜欢在手里拿着东西，这样似乎对他的思考有一些帮助。
沈谭和宋子怀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虽然沈谭对这种情况有些迟钝，可是今天他居然也发现了。那就证明这个跟着他们的人，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宋兄？”沈谭压低声音提醒道。
宋子怀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沈谭知道他的这种感觉是确有其事，而不是错觉了。他最害怕的也是这一点，想到上回那次遇袭，真是九死一生。说是不害怕，那是在外人面前故作镇静，现在再次遇见的话，怎么可以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宋子怀也知道这些人是阴魂不散，上回他们的目标就是朝沈谭来的，估计这回还是一样，所以他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沈谭，这个也是最为难的。
他不知道这些有备而来的人，在这里埋伏了多少？如果真的就是要志在必得的话，他即使是武艺超群，也难敌四手，总会落得虎落平原的下场。他不怕自己深陷了囫囵之中，自己怎么也能脱身，但是今日他身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到如今这种形式下，他才真正的感悟到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