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银子上的交谈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整个春风楼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喧闹之声。

这种气氛也感染到了陈北征和宁九两人,都瞪大着眼睛等着看,凌空楼台处的花魁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见这名女子身材挺秀,一头乌黑的短发仅仅盖过双耳,眼神清亮、干净,宛若秋水,挺直的琼鼻,红润的双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至美的姿容。

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对,像是画中之人,美的有些夸张。

而且此女子看上去不像是中土人士,应该是西域人,有了异国人士的身份,那自然是更加的加分了。

人才刚露面,下面叫价的声音就响起了。

“一千两白银。”一楼处一名年轻男子,把玩这纸扇,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句。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众人出手之阔气,让陈北征都惊呆了,因为在他的思维中,在明代时期女子的身份地位是很低的,就算是顶级美女,应该也不值这么多银子的。

其实陈北征想的也没错,在钱财上而论,此等绝色美女也不值三千两白银,可现在是为了这绝色美女砸银子吗?

有一定因素,而更多的因素是面子,这关系到了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的争斗。

女人就是个引子而已,为了就是有一个让众人都有机会出手的噱头。

隔壁旁的司徒明蔑视的看了一眼陈北征等人后高抬纸扇,声音极其洪亮的喊道:“五千两,今日花魁,我司徒明志在必得。”

司徒家名号一出,一楼二楼都安静了不少,有些人哪怕是有财力也不敢在争了,为了个女人得罪司徒家肯定划不来。

陈北征抬手就要喊价时,旁边的宁九面无表情的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张府出银一万两,花魁有能者居之,何来志在必得一说?”

此等话语,挑衅意味十足,让一楼二楼的不少看客都把眼睛从花魁身上转移到了陈北征一伙人的身上,感叹这张少卿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惊天动地之举,竟然完全藐视了司徒一家,一点面子都不给。

陈北征动作隐晦的扣了扣耳朵轻声冲着旁边的宁九说道:“兄弟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啊,这样吧,你先帮我垫上,稍后我带你去府上取。”

“我说了,花魁我要了,此等女色美女,除了我,楼内无人可配。”宁九霸气十足的仰头又是干掉整整一壶花酒朗声冲着陈北征说道:“风尘之地,必有性情中人,今日我就想看看谁能跟我拼个一把。”

宁九的话音刚落,一直在露过面的赵晟阴狠的看了一眼陈北征后举起纸扇冲着老鸨子喊道:“两万两,司徒兄说志在必得,那就是志在必得。”

“好,我喜欢你。”宁九站起身来冲着赵晟竖起了大拇指带着挑衅意味十足的继续喊价:“五万两,能者居之,我给你机会,咱们玩玩。”

此时整个春风楼都掀起了一股惊叹,每年都有竞拍花魁的事,可却从来没有超过两万两的时候。

就如刚才所描述的那样,花魁就是个噱头而已,大家互相试探下态度,心里有底就得了,没人往死里掐。

比如现在的情况,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赵府这是绑上了司徒家,算是东林党一伙人的中流砥柱了。

而阉党为何没出手呢?那是因为陈北征出手了,所以他们更愿意选择坐山观虎斗,等两家斗出一个结果,在决定自己的态度偏向那一方。

当然了,阉党一伙人是非常喜欢陈北征一伙人处于下风的,那样的话他们才有出手相助的机会,从而才能起到拉拢张少卿的目的。

司徒明气呼呼的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的指着宁九喊道:“我不信你有五万两白银,你这简直是在乱喊价。”

“你跪地上叫我三声爷爷,五万两白银我双手奉上,如何?”此时在不说话,风头就全被宁九给抢了,所以陈北征是很把握机会的。

此话一说,整个春风楼内都的人都哄然大笑,确实,司徒明说的话太小孩子气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徒公子,你这有些欺负人了,你喊不起价,还不许他人来喊?”说出此话的人年纪偏大一些,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离的较远,看不清楚,不过他的身份陈北征却是知道的,户部尚书李治堂的长公子,李达。

司徒明也自知理亏,可气势不能输,冲着李达叫骂道:“李达我敬你年长,可你却做出这卑鄙之事,此事与你有何干系?你若想要花魁,可与我公平竞拍,为何帮这张府说话?”

“关你屁事,幼稚孩童,不与你一般见识。”李达蔑视的一笑后,也不在理会司徒明,到是冲着陈北征方向点了点头,举起酒杯笑着示好。

就在老鸽子要确定银子之事,司徒明不服气的摆了摆手喊道:“稍等片刻,此事不算完,我说了志在必得,怎能食言,我……我出价五万一千两。”

其实从司徒明给的价格上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底气不那么足了,而且此时腰包里面肯定也是没带够这么多银子的,现在纯属是强出风头。

不光他是这个情况,三楼内的所有人也应该都是如此,也包裹陈北征在内,没人会在竞拍花魁上砸那么多银子,出价都是互相试探态度而已。

宁九双手搭在膝盖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达还有司徒明后扭头看着陈北征细声细气的说道:“那个帮我们说话的是朋友?”

“此楼内,我就你一个朋友,他人,我可不识。”陈北征极有深意的看着宁九笑了笑:“此来我是为了出些风头给我伯父造势,我要干的活,你已经替我做好了,下面在争不争已经没意思了,算了!”

宁九极度张狂的仰头一笑,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声音非常洪亮的与这春风楼内的众人隔空对话道:“人生在世须尽欢,此等绝色佳人岂是那些脏不言的银子能比的,张府出八万两白银。”

话音刚落,司徒明直接楞在了座椅上,瞪着眼睛说不话来,他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凑不出八万两以上的银子,家中是有,可怎么取啊?难不成回家跟司徒安说要银子来拍花魁?这明显不现实。

楼下的老鸽子拘谨的看向陈北征,眼神中询问这陈北征的意思,也是怕宁九说话不作数。

陈北征端着酒壶站起身来,走到过廊旁:“在下陈北征,有幸与各位今日一聚实在荣幸之至,除去刚才那八万两白银外,今日所有人的酒钱我陈北征都请了,我伯父张少卿也是惜才爱才之人,若是有朋友觉得自己有才华有抱负,大可张府一叙,具我张伯父的了解,他还是很好客的。”

一楼二楼处的富家公子哥们都眨这大眼睛看向陈北征,心声崇拜之色,恨不得赶紧跑上来认识一番。

伴随这赞扬声,陈北征再次出言。

“对了,我还要说一事,司徒公子的酒钱我就不付了,毕竟司徒公子有的是银子,今天只是没带够而已,各位谁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司徒府拜访一番,到时替在下询问一事,何为志在必得?我才疏学浅,当真是不明白其中意思。”

此时站在万丈光芒之上的陈北征也想明白了,既然得罪了,那么就别留什么情面,不如把事情做绝,也一面让下面的人误会。

“陈北征你给我等着,我们走。”司徒明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冲着旁边的随从喊了一句,随即快步离开了春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