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傅教我吃软饭

大业十三年三月初三,上巳。隋都大兴城怀远坊。

张仲坚正神情肃穆的给师傅灵位上香。

这是一座普通的院子,两间正房一间厨房,东侧是马厩,西侧是厢房,西厢房外的墙边种着一丛竹子,三月的天气竹叶还未泛青。西厢房是张仲坚师傅生前的住所,师傅的灵位就设在西厢房中。

靠墙一张普通的桌案,桌案上一只香炉,香炉后面摆放着一个乌木牌位,上写着八个大字,“先师马小天之灵位”。

看着牌位,张仲坚眼前映现出师傅的音容笑貌,回想起十多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母亲早逝,兄长战死在塞外和突厥人的战斗中,而父亲身为府兵军官常年应征在外,十多年来便只有师傅和自己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无比。

“师傅,这些年来,您教我天文地理,教我算术物理,教我了很多这天地间的至理,我本发誓像孝敬父亲那样孝敬您给你养老送终,可没想到您却英年早逝。”

“师傅,您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却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施展,徒弟不才,会将您的学问发扬光大传承下去。”

“师傅,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什么是穿越者,搞不清楚您到底是从何处而来。但您所有的话我都牢记心里,并深信不疑。”

“师傅,今天我就将尊从您的教诲,走出我人生的第一步!”

祷告完毕,恭敬的把香插入炉中,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张仲坚方站起身来。

脱下麻衣孝服,换上了青色箭装,头戴黑色幞头,脚踩千层底快靴。蜂腰阔背,身材高挑,面如敷玉,棱角分明,端的是一个英俊少年郎。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打扮,便是连张仲坚自己都非常满意,用穿越者师傅的话说便是“帅毙了”!

刚刚收拾利落,一阵脚步声响起,好兄弟伍小六推门进入了院子。

“二哥,李家小娘子已经出门了,看情形正是去城外踏青。”伍小六跑的一头大汗,呼吸急促的向着张仲坚道。

“好,立刻按计划进行!”张仲坚喜道。

猎物已经出来,正好按部署好的计划行事!而今天的计划去勾搭一个女孩,为此张仲坚筹谋好久,实在是因为这个女孩的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唐国公李渊的私生女。

唐国公李家是大隋最顶级的贵族世家,祖上曾是北魏八大柱国之一,从北魏到北周再到大隋,唐国公的爵位一直世袭未变。

家主李渊现在官居太原留守、晋阳宫监的官职,掌控大河以东太行山之西辽阔区域。而李渊生性风流,有着众多的妻妾外室。张仲坚今天想法去勾引的女孩便是李渊和外室生的女儿,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放养在外面别院,并未接入唐国公府。

张仲坚之所以非要勾搭这个女孩,是因为师傅去世前告诉他,就在今年,李渊将会在太原举兵反隋,然后会过黄河攻入大兴城建立大唐,进而一统天下。

“徒儿,一定要想法抱住李渊或者李世民的大腿,如此便能得到一生富贵。”穿越者师傅去世前反复嘱咐着。

对师傅的话张仲坚自然毫不怀疑,可是抱大腿哪里这么简单?李渊和李世民父子远在太原,而且其地位远不是张仲坚这一普通的府兵之子所能企及。就算张仲坚现在跑到太原,也未必能见到李渊父子啊,毕竟人家正在忙着起兵造反,哪有功夫理会一个普通人。况且大兴到太原千里之遥,外界又不太平,到处都是反贼,一路前去并不安全。

所以仔细想过之后,张仲坚决定另辟蹊径,办法便是勾引李渊的私生女。

李渊是注定要做皇帝的,到时再是外室所生女儿,也会被册封为公主,而自己娶了她便是驸马都尉、皇帝的女婿,便是什么不做一生富贵可期。而以后只要稍微表现出些才华,自然会得到重用,宣麻拜相也不是不可能!而以自己的能力,张仲坚自信这些一点不难!

当然这样做不算光明正大,有吃软饭的嫌疑,但软饭好吃啊,师傅教诲,有软饭不吃、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不过这个叫做李绫的女孩虽是不受宠的外室所生,但毕竟是李渊的女儿,住的是深宅大院,出入皆有丫鬟下人陪同护侍,外人等闲无法接触到,平时根本找不到接近她的机会。

张仲坚经过仔细琢磨之后,方才想出唯一一个能够接近的机会,那就是三月三上巳节这天。

三月三上巳踏青是关中人的习俗,度过漫长但而单调的寒冬,迎来了暖暖春天,万物复苏,杨柳发芽,百花盛开,人们特别是少年少女们都会在这一天选择出城踏青。

穿上艳丽的盛装,三五成群,在河渠岸边漫步,看着杨柳依依,闻着青草的芳香,实在是人生之美事,而对少年少女们来说,见到众多同龄的异姓更是所有少年少女所期待的。

上巳节这天,大兴城内大部分少年少女都会选择出游踏青,而李绫估计也不会例外,张仲坚便把勾搭她的时间放在了这一天。为了增加成功率,他请了两个最好的兄弟伍小六和大雄帮忙。

按照计划伍小六离开了,他将会和大雄一起去寻找合适地点实施计划。

而张仲坚则背上滑轮复合弓,挎上直刀,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坐骑黑风战马,摆出春游的模样出门向着城外而去。

出了怀远坊顺着大街向西,快到外城金光门时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蓝布车罩,红色的驽马,车辕上坐着一个赶车的青衣老仆,按照小六描述,正是那李绫乘坐的马车,张仲坚便远远地尾随在马车之后。

马车已经出了城门,正在向着城西清明渠畔驶去。清明渠引潞水入宫城,长五十里、宽四十多丈,两岸皆种植垂柳,这个时节柳树发芽柳条直垂河中,正是风景最好的时刻。

出城踏青的少年少女为数不少,有穿着鲜艳的少女伸展着身姿,看到有少年看来便故作羞涩的掩起半边面孔;有少年三五成群,专门往少女多的地方凑,眼睛肆无忌惮的往人家姑娘身上盯着,而当姑娘看回来时又赶忙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也有少年如同开屏孔雀一般故意高谈阔论以求能够吸引少女眼光。

张仲坚骑马走在清明渠畔,挺拔的身姿、俊朗的容貌,立刻便吸引了众多少女火辣辣的目光。

有少女故意立在道边,向经过的骑马少年回眸一笑。然而张仲坚对她们根本无暇理会,因为他的目光只盯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盯在了马车车窗上,等着未来的大唐公主的出现。

他想看看马车里那叫李绫的小娘子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如传说那样美貌。

注:大兴是隋朝西都,杨坚篡周自立后,在汉朝长安城旧址东南龙首原建立大兴城,唐朝成立后,又改大兴为长安。故大兴便是后来的唐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