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折腾
“别乱动。”
陆遥发出警告，林月梅悻悻收回了手。
眼看就要出竹林时，陆遥放下林月梅，搀着她缓慢走到黄土路上。那时师爷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林月梅安然无恙地回来，便急忙上前打量，“谢天谢地小姐你平安无事，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真要折腾散了。”
“叶伯！小鱼找到了吗？”
师爷悻悻摇头，“没有。”
陆遥将林月梅推给师爷，一言为定，拖着孤傲冷漠的背影缓缓离去。直至陆遥完全消失后，林月梅才收回目光，一脸担忧，“叶伯，这林子里有狼，你多叫些人来，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小鱼，哎呦……”
林月梅一不留神弄疼了脚踝，师爷紧张起来，“你受伤了？”
“不要紧的。”
“这怎么行，我先送你回去，顺便再多叫些人来。”
林月梅固执着，“我不能回去。”
“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听我的，先回去，我答应你一定把小鱼安全找回来。”
想了想，林月梅点了头。
林府。
阿饶打了一盆热水，帮小姐洗过脚后，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吸干，随后在小姐脚踝上涂上跌打药，同时责怪小姐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害得她跟着一起心疼。
此时林月梅双目呆滞，若有所思，完全没有听见阿饶在说什么。
“小姐？”
林月梅回过神，看着阿饶，“怎么了？”
“我刚才和你说话呢，看你六神无主的样子，是不是还在担心姑爷？”
“我……”
林月梅所思所想不是小鱼，而是那张冷淡的面孔。但最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每一个微样的表情，都会在心里越发清晰。
“姑爷也真是的，怎么老是到处乱跑，害得小姐总要替她担心，说真的，小姐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后悔吗，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
“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在口是心非。
陆遥没有出现时她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陆遥出现以后她也逐渐地产生这些念头。如果先出现的是陆遥而不是小鱼，那么自己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呢？
傍晚，天色昏黄。
陆遥已用针线将死者头颅与身体缝合，之后就坐在木凳上盯着尸身看。半柱香时间过去后，牢房的铁门被余守七推开，两名商人神色紧张走了进来，再看到地面上同伴的尸体时，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他他他……”
二人一时间均结巴起来，并相互看着彼此。
“你们东西掉了。”
陆遥指了一下，二人四下张望。
其中一人捡起一颗玉珠，与同伴相视一眼，越发心虚起来，“我们都是些普通商人，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物件。”
“我亲眼看见是从你们身上掉出来的。”
那人见机撒谎说，“哦，想起来了，是我在路上捡的，正准备交工呢，嘿嘿。”
“是吗？”
余守七将玉珠接到手里，眯眼，“奇怪，这上面怎么会有血呢？”
“血？我不知道什么血。”
余守七在他们身前身后绕了一圈，随后压住那二人的肩膀，低头问，“你们拉的是什么货？不会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吧？”
“我们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哪敢做违法的勾搭啊，您可真会开玩笑。”
“那货呢？”
其中一人心虚回答，“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
“卖给……”
他们结巴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遥起身，“回答不上来是因为东西根本没出手，而是被你们藏了起来。这颗玉珠也根本不是你捡的，而是你不小心掉落在凶案现场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隐瞒吗？”
“冤枉啊，我们没去过竹林，他不是我们杀死的。”
陆遥瞪眼，“从头到尾我好像没有说过他是死在竹林里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傻了眼，不知如何解释。
余守七脱掉其中一人的鞋子，又递给他们看，“没去过怎么会有碎竹叶？在我这嘴硬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也想试试吗？”
已经没了周旋的余地，唯一的选择就是坦白实情。
其中一个人手指尸体，“杀宫领队的人不是我们，是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那夜里我经过他房间时，偷偷看到他在刻灵牌时，就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刻灵牌？”
“没错，灵牌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像宫领队一样，他是想把我们也一起杀死，然后一个人独吞了所有东西。”
余守七和陆遥这才了然，原来都是人心作祟。
“继续说。”
“今天早上我们跟着他去了竹林，发现他把东西藏在山洞里，于是我们就商量杀死他，就当是为宫领队报仇，然后再带着东西离开登州，可我们正要走的时候却被你们给抓了……”
余守七好奇，“你们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眼睛里铺满贪婪之色，“宝贝，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宝贝。”
“河里？”
“就是蓬莱沙河，传说河底有一艘装满宝贝的沉船，里面都是皇太后和皇帝用的宝贝，价值连城，随便一件都够你三辈子用的。”
陆遥开口，“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到竹林里？”
他们面面相觑，“我们没有把尸体运到竹林里啊？”
余守七惊声，“可尸体为何会出现在竹林里？”
氛围一下变得诡异起来。
其中一人语气阴冷，“或许，真的有鬼吧……”
这夜十分荒诞。
蓬莱沙河旁冯司令驻足远眺，凝视着似乎永远不会平静的水面。这几年战火连绵，军饷匮乏，于是他打起了蓬莱沙河的主意，这也是他此行登州的目的。
“司令，小心着凉。”
马永年在冯彪肩上披了一件外衣，随后跟着他一起注视河面。
“永年呀，你说这河底是不是真的藏有有宝贝？”
马永年回答，“传闻是这样讲的，慈禧去世后有一艘运着宝物的清朝货船经过这里，不料遇上百年一遇的巨大风暴，连人带船以及数以万计的清廷宝物一起沉入河底，而近几年的确有人从河底捞出一些珍贵玩意，所以传闻应该是真的。”
闻言，冯彪露出笑颜。
“你也知道咱们行军打仗的，耗的就是钱粮，只要能把这些宝贝捞上来，咱们可不只是有钱有粮，装备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司令放心，永年会想办法。”
与此同时。
一阵空灵缥缈的古怪笑声响彻登州大街小巷，又由远及近传入司令府。睡衣裹身的冯小蝶听见有奇怪声音，便从**坐了起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向窗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