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独女

一个时辰后,警局二十几名巡捕在城门街道旁排成两队,不约而同地望向城门外一辆别克Century轿车,以及轿车旁十几名穿戴德式装备的步兵,这好不威风的场面让余守七以及手下二十几名巡捕都有些自愧弗如。

“余探长,你好!”

别克车旁一年轻军官走到余守七跟前,伸出了手。

余守七打量了一番,“你是?”

“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马,是冯司令的副官。”

余守七礼貌一笑,与对方握手,“原来是马副官,失敬。”

马副官一脸严肃相,“司令舟车劳顿,有些乏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时候冯小蝶下了车,拉起余守七并叫了一声表哥。

冯小蝶是冯司令的独女,年十八岁,相貌甜美,而且聪明伶俐。她跟着冯司令一起来登州,除了想和表哥叙叙旧外,还想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表妹!数月不见漂亮了许多!”

“我怎么觉得是表哥你更帅了呢!”

冯小蝶捧得余守七心花怒放,“鬼机灵,你爹在车里?”

“嘘!”冯小蝶竖起手指,“他累了,睡着了。”

马副官站出来解释,“前些日子冯司令亲自领兵打了几伙土匪,期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想在登州落个脚,住上一段日子。”

“老魁!”余守七叫了一嗓子,“地方安排好了吗?”

老魁一溜小跑,停在余守七跟前,“安排好了。”

“好!你带马副官去看看!”

马副官拱手,“有劳了!”

老魁礼貌弯腰,“马副官,这边请!”

与此同时,牢房。

那个姓石的老巡捕趁余守七不在之际,潜入他的办公室偷走了密牢钥匙。那日,林月梅在牢房里解剖尸体时,小鱼的一句话让他动了杀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但今日不同,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巡捕都去迎接冯司令了,整个警局防备空虚,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

嘎吱……

密牢的门被重重推开,他轻手轻脚来到小鱼跟前,并从袖口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傻子!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就在他高高举起银针,准备除掉小鱼这个威胁时,牢房里走进一个人,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轻到重,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

他急忙收起银针,并关好密牢的门。

刚走出密牢不久,他就在转角他撞上一个女人,瞬间被吓丢了魂儿,“你你你……”

女人眼神如冰,声音如风,“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你是人是鬼?”

“你的东西落在了我脑子里,我来是想把它还给你!”

“啊……”

姓石巡捕一声惨叫,晕死了过去。

这时,林月梅拎着一些吃的东西走下牢房,看着一脸无辜的阿饶问是怎么回事。

阿饶耸肩,“这人很奇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晕了。”

林月梅四下看了看,“警局里就他一个巡捕,确实有点奇怪。”

阿饶弯腰,从姓石巡捕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小姐,姑爷一定是被关在这个密牢里,刚好警察局没有人,不如我们把姑爷放出来吧!”

“那我们成什么了!劫狱还是帮凶?到时候就是喊冤也不会有人信。”说完林月梅走到密不透风的牢门前,轻叩了两下,“小鱼,你在里面吗?”

“小姐,姑爷在不在里面打开门一看便知!”

“别……”

林月梅拦住阿饶。

牢房里唯一一名巡捕不知是何原因昏迷不醒,如果她们在这个时候打开牢门,一定会被余守七发现,到时候他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向林家发难。

“这里也没有别人,看一眼总行吧!”

“不行!你快把钥匙放回去,明天我们再来!”

“好吧!”

阿饶将钥匙放回去时,顺势从姓石巡捕袖口中掏出一根细银针,“咦!这是什么,是银钗吗!”

林月梅心头一惊,“这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

阿饶困惑,便问,“嗯?小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仔细想想林月梅又摇了摇头,毕竟他是警局巡捕,把银针带在身上或许只是为了便于破案,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姐,你怎么欲言又止的?”

“别问东问西的了,我们走吧。”

阿饶跟着林月梅离开牢房之时,余守七正拽着老魁往院子里走。此时冯司令等人已经在这间宅子里安顿下来,并且对这栋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的大宅子十分满意,只有余守七一人对比感到不满。

“我这是新衣服,你别给我扯坏了!”

“你还有脸说,我问你,这么大的登州就没别的地儿了么,为什么找这儿!”

老魁一脸委屈,“你说的呀,要阔气的,有排场的,还要有鱼池和花园,咱登州就这一个地符合你的要求。”

余守七把声音压低,“可这里死过人的!”

“他们当兵打仗的哪个手上没沾过血,一个死过人的宅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能一样吗,这他妈是阴宅!”

说到这余守七望了一眼那口水井,不寒而栗!

“关键是他们连个招呼都不打,我是真来不及找别的地方。”

“那就把嘴巴管严点,别让他们知道就行,不然就我表舅那脾气,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要跟着遭殃!”

这夜,风冷月寒。

回到家里后林月梅就一直站在窗口,望着墨色夜空中那抹诡谲月色,眉中央渐渐生出一丝困惑。刚刚牢房里那个晕倒的巡捕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想来想去她总算是记起了一件事,就是余守七请她去验尸的那日,小鱼曾指着那个巡捕说他就是凶手!

想到这里她眉心又压低了几分,会不会是小鱼看出了什么端倪?如果那个巡捕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小鱼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去哪?”

就在林月梅推开房门之际,准备再去警局一探究竟时,父亲林丞忽然出现在门口,敛容屏气,仍旧是一副严肃模样。林月梅谎称在家里很闷,只是想出去走走。可她的心思怎么骗得过林丞,于是遭到拒绝。

“如果你真的只是觉得闷,想去哪我都不拦着。可如果你是想去查案子,那就绝不能让你离家半步!”

“爹!”

林丞一摆手,“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小鱼还在牢里关着呢!爹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那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你好不讲道理!”

林月梅明白这种无休的争论是不会有任何结果,因此她只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以这样的方式和父亲林丞做最后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