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

两驾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昨夜，寒柏子就已不告而别，继续云游四海去了。

楚东莱与剑圣苍松子同乘一辆马车，奔向了烟波山。

而苹儿与素女门的门主萧离杏，就乘着另一辆马车，准备回往素女门。

萧离杏见苹儿将脑袋探出车窗外，虽然已看不到那个叫凌云的少年，却仍眼巴巴地望着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萧离杏摸了摸苹儿的脑袋，道：『别看了，就算你再怎么看，那位凌公子也不会追过来的。』

苹儿将脑袋退回了车窗，脸上的表情虽然难过，却也带着一丝希望，道：『凌公子跟我做了约定，等我二十岁的时候，他就会来素女门接我。』

萧离杏笑道：『我们素女门门规森严，门下弟子只有二十岁学成之后，才可以离开素女门。这么说，那位凌公子已经答应要娶你了？』

苹儿红着脸，答道：『没、没有。我只是想再见见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萧离杏摇了摇头，无奈道：『女人若是先爱上了男人，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你还是不要太过期待了。』

苹儿歪着脑袋，问道：『母亲为什么这么说？』

萧离杏笑着问道：『若你见到他时，他已经妻妾成群了，你该怎么办？』

苹儿的脸色瞬间就绿了，喃喃道：『那、那我也会祝福他的……』

萧离杏将苹儿抱进怀中，笑道：『我的傻女儿，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苹儿望着车窗外飞驰过的景色，道：『他跟我约定过了，除了是他死了，否则四年后他一定会来素女门接我的。』

『四年之后，谁知道会变成怎样呢？』萧离杏也望向车窗外，但她的眼神，望向的却像是自己遥远的过去。

————

凌云手中握着的是楚东莱的家书。

楚东莱原本准备在江南游历一番之后就回家，但是他竟然在这一次的少年大会上成为了剑圣的徒弟，还需要跟剑圣去烟波山学习奥神剑诀，因此便匆忙写下了一封家书，托付凌云找个镖局或驿站寄回家去。

凌云走在回去常欢镇的路上，心中暗自想道：我虽然在常欢镇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但是几乎没有时间出去逛街，也不认识可以寄信的驿站呀。要说到镖局，不知道我们快镖堂管不管邮寄信件？

这么一想，凌云决定先回快镖堂看看。

进入了常欢镇，来到了熟悉的快镖堂，里面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凌云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咱们快镖堂除了运镖，还管不管运送信件？』

那位镖师答道：『那是自然，我们快镖堂在关中、江淮一带还算是有势力的，你有信要寄送吗？』

凌云点了点头。

那镖师继续道：『那你直接找管事就行了，只需要跟他们填一个字据，然后递上信件就完事儿了。』

凌云听镖师这么一说，觉得还挺方便的，没想到这古代的世界，快递行业居然也是这么的发达。

凌云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管事房，跟一个老管事要了一张寄信用的字据，拿起毛笔填写了起来。但是因为凌云从来没有用过毛笔写字，所以填写得十分吃力，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那老管事看不下去了，道：『真是有辱斯文，连个毛笔都拿不稳，我来帮你填写吧。』

虽然被老管事骂了，不过凌云还是向他道了一声谢。

因为楚东莱有告诉凌云他家的地址，那老管事听到了这封信居然是寄往楚家的，也是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凌云并没有在意那老管事吃惊的神情，继续将其他要填写的资料告诉了老管事。

资料填写完毕，凌云也将楚东莱的家书交给了那老管事。

老管事将这封小小的书信，拿一个黑木盒给装好，上面还贴上了封条，并将那字据也粘贴了上去。

看到老管事做事如此专业，凌云原本内心中的一丝担忧，也就全都没有了。

老管事说道：『信件寄往楚河，运费纹银二两。』

凌云略一吃惊，问道：『寄个信居然这么贵？』

老管事道：『这是当然的了，你以为我们运送货物很简单吗？又没有可以跑在轮子上的铁车，收费自然是要贵一些的。』

凌云心疼地从怀中掏出了银子，这二两银子是他上个月辛苦攒下来的学徒工资，没想到只为了寄一封家书，就把银子给花光了。

处理完了楚东莱的家书，凌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凌云心中开始考虑自己将来的出路。

自己虽然参加了少年大会，也分别得到了萧离杏和寒柏子送出的秘籍，但自己眼下并没有一个好的栖息之所。自己是继续留在这快镖堂，还是转去快活楼做伙计？又或者干脆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凌云的心中十分纠结。

凌云一边考虑着未来的打算，一边走在路上，没想到突然就撞到了一个人。

『你、你怎么不看着路呢？』『吔屎啦你！』『哎呦喂，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好兄弟”王大柱嘛～』

凌云一头冷汗，没想到好死不死地，居然撞到了四大天王。

『几位大哥，别来无恙吧。』凌云赶紧讨好道。

国富成扒住了凌云的肩膀，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哥儿几个每天都很寂寞，都在盼着你回来呢。』

凌云心道：你们特么是盼着我回来，好继续欺负我吧？

牛德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罩，露出了一口黄牙，笑道：『你、你回来就好了，我们还等着和你一起“锻炼”呢！』

李明也笑道：『其实我们以为你怕了我们，去快活楼当伙计就不准备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有点骨气。』

章学有指着凌云道：『你个废柴，死蠢啦你～』

凌云流着冷汗，道：『其实……我不是……就是……』

然而四大天王根本没让凌云把话说完，就拉着他走向了学徒小院。

难道这四大天王真的跟我有了感情，真心想要挽留我？凌云不禁有了这种错觉。

回到了学徒小院，看到了那群正在练功的学徒们，让凌云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跟学徒兄弟们打声招呼，牛德化就指着院子里的笤帚，对凌云说道：『你、你赶紧去把地扫了，你不在的这几天，院子里都积了好多的树叶，还、还不赶紧去！』

凌云无语，心道：妈蛋，你们是缺扫地的人才想起了我吗？靠！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存在友情了呢！

没有办法，凌云只好拿起了笤帚，熟练地扫起了地来。

看着四大天王在指挥着学徒们练习，一旁正在扫地的凌云，在心中也暗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我去快活楼做了伙计，恐怕以后都没有时间去练习楚大哥教给我的天云剑法，也没有时间去研究那本素女宫和明镜心法。虽然这四大天王喜欢欺负我，不过在这快镖堂里，我至少还能抽出空来去自己训练，总比快活楼要自由一些。

于是，凌云决定继续呆在快镖堂。等到他把地给扫完，他就向四大天王告了半天的假，去快活楼把自己换洗的衣服和那支青铜铸铁剑给带回了快镖堂。

那美女掌柜苍瑾空也没为难凌云，还请他在快活楼内好好地吃了一顿午饭，让凌云在心底十分感激她对于自己的照顾。

等回到了快镖堂，已是下午。

四大天王因为已经好几天没有“锻炼”凌云了，每一个人都觉得手痒难耐，虽然他们随时都可以欺负其他的学徒，但就是感觉不太给劲儿，没有欺负凌云时的那种爽快感。

国富成对凌云喊道：『王大柱，你别扫地了，来陪我们“锻炼”。』

凌云一头冷汗，这“锻炼”自然就是他们四个人一起来欺负自己的借口，但是自己没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他们面前。

牛德化揉了揉拳头，发出了“咔咔”的关节声，他带着笑容说道：『今、今儿个，哥几个一定让你“满意”！』

凌云慌乱道：『不用特别“满意”也可以！各位大哥随便来点就行了……』

李明却奸诈地笑道：『那怎么行，我们服务的宗旨就是——一定要让学徒们“满意”而归！』

说完，李明突然一拳向着凌云的胸口袭来。

凌云虽然略有吃惊，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就闪了开来。这几天他一直跟楚东莱练习，因此身体的反应力比以前提升了一个档次。眼前李明的拳速虽然很快，但在凌云的眼中，动作就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慢，很轻松地就躲掉了。

『哎呦喂，反应速度可以啊。』李明很是吃惊，他突然看向凌云的背后，对凌云大声喊道，『小心你的背后！』

凌云往后一看，谁知道李明就乘这个时候，一拳又向着凌云的肩膀而去。

凌云的肩膀中了李明一拳，吃痛之下，他整个人转了一圈，就消解掉了李明拳头剩余的力量。而凌云自己的手臂，就打在了李明的后背，让李明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李明摔了个狗吃屎，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云，心中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一见李明被凌云打倒在地，章学有大喝一声：『吔屎啦你，让我兄弟扑街！』

章学有一腿袭来，凌云踏着“抽风腿法”连退数步，躲开了他的腿击。

章学有追击上来，凌云无可奈何之下，就用起了自己半生不熟的波若掌，他绕到了章学有的侧身，一掌向章学有的脸上袭去。

章学有大吃一惊，没想到凌云居然还有还手的余力，急忙抬起双拳护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凌云的波若掌，在空中突然一个转动，就将手掌打向了章学有的胸前。

章学有胸口一痛，被凌云的掌力击退了四五步，整个人摔倒在了院子里的小木桌旁，将桌子也给掀翻了。

牛德化面色大变，然后就走到一旁，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对凌云道：『你、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你、你跟我来比比刀法！』

凌云赶忙辩解道：『可是我没有刀，只有一把铁剑呀。』

『去、去拿你的铁剑来。』牛德化看起来明显是上头了，居然想跟一个学徒来比试刀剑。

凌云无奈，只好拿出了自己的青铜铸铁剑。

一旁的李明小声对其他人笑道：『我们根本没好好教他刀法，这次他输定了。』

凌云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他的心中本来就没打算用四大天王所教授的“开山刀法”，因为他已经从楚东莱的身上学会了一套更精妙“天云剑法”。

牛德化一刀劈来，凌云运用自己的抽风腿法闪开，同时手中的剑也翻转着一个剑花，就向着牛德化的长刀而去。

牛德化心中一惊：这王大柱什么时候学会的其他剑法？难道是他自己瞎几把乱挥的？

但牛德化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刀明显被凌云手中的铁剑所压制了，自己怎么也无法组织起有效地进攻。他感觉凌云的剑法十分精妙，每当自己想发力劈砍的时候，自己的力量都会被他的剑法给消减殆尽，根本无法使出全部的力量。

凌云以前十分想要学习快镖堂的开山刀法，但是每一次在练习刀法的时候，四大天王都故意让他去干杂活，根本不愿意好好教他。而凌云就只好偷偷看上几眼，希望自己可以学会这套刀法。但是自从他学会了楚东莱的天云剑法，他就发现这开山刀法的套路实在是稀松平常，与楚大哥的这套剑法相比下来，简直天差地别。

凌云只不过用出了天云剑法里最简单的几招，就将牛德化的开山刀法完全压住，心中不禁窃喜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敢做得太过，虽然拥有很多反击的机会，他也不敢真的去还击打败牛德化。

牛德化久攻不下，见凌云依然游刃有余，心中不禁害怕起来：如果我被这刚进门一个月的学徒打败，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这快镖堂混了？

这么一想，牛德化就收起了自己的长刀，大声道：『还、还不错，看出来你挺努力的，虽、虽然我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实力，你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可、可以的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嘛～哈哈哈哈……』

牛德化尴尬地笑着，而其他三大天王却面面相觑，他们都看出来牛德化已经使出了全力，但是却依然没有打败凌云，心中对凌云的看法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Gay里Gay气的国富成，看凌云的眼神更是变得犹如桃花一般，让人“迷醉”。

而此刻凌云的心中却十分惊喜：牛德化只使用了十分之一的实力，我也只用了这套剑法不到三成的威力，这么说来，我与那牛德化应该算是旗鼓相当了？那么他们以后就没法欺负我了？

凌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傻笑的凌云，牛德化气得脸色都红了，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然后就说道：『既、既然你都这么厉害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学艺了。』

凌云一脸茫然，问道：『那我要去做什么？』

牛德化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道：『从、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一个送货工了！』

凌云感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