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传人

火邪握着自己的手臂,感觉原本已蓄势待发的烈焰绝情掌的掌力,不知为何突然就消散了。

而挡在火邪面前的,正是那个拿着拂尘的白发老道士。

『剑圣伯伯!』苹儿对着那老道士欣喜地喊道。

听到了苹儿称那老道士为“剑圣”,人们都十分震惊地望向了那老道士。

老道士只是静静站在凌云与火邪的中间,虽然他白衣飘飘显得仙风道骨,但火邪却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力量,火邪亦不敢盲目上前去挑战他。

火邪心中惊叹道:虽然我料定剑圣会隐藏自己的内息,没想到他即使在救人之际,也完全不泄露半点的功力出来,这难道就是绝顶高手的气场吗?

然而令火邪更惊讶的是,剑圣的手中并没有剑,只有一支普通道士所佩戴的拂尘。

火邪不禁疑惑道:『你和刚才那个中年剑客,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剑圣?』

老道士轻轻抖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用他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谁是剑圣,又如何呢?吾师弟本想以心感召,希望你放下屠刀,你却变本加厉、屠戮无辜。老夫已不能再让你多造杀孽了。』

火邪哈哈笑道:『我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剑圣居然是不带剑的。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来阻止我“多造杀孽”?』

剑圣将手中拂尘一甩,已指向了火邪。

火邪笑道:『你该不会想用拂尘来代替刀剑吧?一把驱蚊扫尘的法器,也能用来对付我——祝火教的教主吗?!』

拂尘已划过流动的空气,来到了火邪的面前。

火邪大惊失色,那白色马尾所制的拂尘,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把锐器,居然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清脆的风啸声,就向着他的脸上攻来。

火邪从未见过那么灵动迅捷的动作,若他不是火邪,他早就被这拂尘给打脸了。

火邪惊险闪开了剑圣攻来的第一招,而他的脸颊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血口,鲜血就顺着他的侧脸流了下来,从他的下巴滴落到他的胸口上。

火邪终于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剑圣的实力,即使是一支毫无攻击力的拂尘,在剑圣那超乎常人想象的强大实力下,都可以完全变成杀人的凶器。

剑圣的拂尘又向火邪袭来。

火邪再也不敢怠慢,急忙运用自己的身法去闪躲剑圣的攻击。

火邪发现剑圣手中的拂尘,有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正是那股内力才将柔软散乱的拂尘尾给凝聚在了一起。

火邪认为自己再逃窜下去也不是办法,就以自己无双的内功,想要与剑圣搏一搏。他将体内至阳的内息,从手掌中发出,就攻向了剑圣手中的拂尘。

剑圣的拂尘,在剑圣自身的内力与火邪那灼热的内力之间,突然就狂乱地飞舞起来。

『好内功,你居然是“天阳蚀骨”。』剑圣不禁赞叹道。

这“天阳蚀骨”极适合练习各种至阳至刚的武学,乃万中无一的人才。但天阳蚀骨其实更是一种先天的疾病,患有这种体质之人,无时无刻不在忍受体内如烙火一般的灼烧感。

剑圣左手一挥,从他的体内,就源源不断地流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瞬间就将火邪那焦灼的内力给打退。

火邪连退十步,忍不住胸口一阵阵痛,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易知航和楚东莱也已来到他的面前,与剑圣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将火邪给团团围住。

火邪见自己的手下夜母与鬼面正陷入缠斗,而自己也已无路可退,不禁狂笑起来。

易知航奇怪道:『你已被包围,又有什么好笑的?』

楚东莱也劝道:『火邪,你还是投降吧。』

火邪却一脸癫狂之色,似乎他的理智正在消失,而他狂笑道:『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投降”二字!不自由,毋宁死!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给我垫背!』

易、楚二人心中一震,感受到了火邪誓死的决心,不自觉地都退后了两步。

火邪奋力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正将他的掌力打入到自己的胸腔之中。

火邪的眼睛变成血红,脸上更是浮现出了无数的血管,显得更加恐怖瘆人。

『来尝一尝这“血毒功”的滋味吧!哈哈哈哈~』火邪癫狂一笑,从他的口中,就喷出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雾。

血滴飞溅,易知航和楚东莱急忙闪开,而剑圣则甩动着手中的拂尘,卷起了一阵狂风,就将一部分的血雾给搅动在了一起。

但是血色依然在空气中漫延开来,逐渐逼向了凌云和苹儿。

苹儿惊叫一声“危险”,就拉着凌云往血雾之外逃走。

凌云鼻中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味,然后肺部就犹如针刺一般的灼痛,只得捂着自己的胸口,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

苹儿将凌云扶到一旁,她用手按住凌云的胸口,尝试运用自己的内力去帮凌云解毒,却发现根本无法驱散凌云体内那阵躁动的毒气。

眼见凌云脸色已渐渐发黑,苹儿焦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只是拼命将自己的内力灌进凌云的体内,希望可以逼退凌云体内的毒素。

一只纤纤玉手,拍在了苹儿的肩膀上。

苹儿回身一看,原来是阁楼上那个贵妇人。此时,她已从阁楼飞身来到了苹儿的身边。

苹儿泪眼蒙眬道:『母亲,凌公子他、他快不行了……』

贵妇人温柔地擦掉了苹儿的眼泪,安慰道:『不要哭了,让我来救他吧。』

苹儿赶紧让开位置给贵妇人,贵妇人便运功为凌云开始驱毒。

贵妇人的双手放在凌云的胸前,当她运功之时,原本她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便随着她的汗水和内息而慢慢脱落,逐渐露出了她原本的相貌。

凌云在迷蒙之中,见到那贵妇人变得越来越像苹儿,只是她的脸比苹儿更加的成熟。而凌云也感觉原本痛得无法呼吸的胸口,也渐渐轻松下来,变得可以呼吸了。

另一边,那邋遢的中年男子,也已飞身下来。

他握着手中的铁剑,眼神中不禁露出一阵悲凉之色,叹气道:『师兄,都怪我太心慈手软,才放纵了这个疯狂的臭小鬼。』

在剑圣拂尘的扰动之下,那层诡异的血雾慢慢被压制下去,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剑圣淡然道:『一切皆为定数,不能怪你。眼下我们需要尽量减少损失,再抓住他们。』

火邪似乎刚才过度使用了“血毒功”,此刻脸色十分憔悴,身体也像是要随时摔倒下去。

夜母和鬼面见教主遇险,急忙脱身于段浮沉手下的攻击,来到了火邪的身前进行护卫。

夜母见到了剑圣和他的师弟,带着妩媚的笑容,问道:『久闻“天灵剑圣”手下曾出了三位高徒,其一便继承了剑圣的名号,是为“无极剑圣”。却不知道你们两位真正的名号是什么?』

那中年男子拿起酒葫芦,豪饮一口烈酒,潇洒道:『“酒剑散人”就是我——寒柏子,而我师兄便是“无极剑圣”苍松子。』

“无极剑圣”苍松子,轻摆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冷目道:『若你们还不缴械投降,就莫怪老夫要替天行道了。』

而“酒剑散人”寒柏子也怒目凝眉,道:『虽然我不想多造杀戮,不过既然我已杀过了那么多的恶人,就不在乎再多杀几个!』

『哼,可惜我现在还死不了。』火邪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寒柏子疑惑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空似乎突然变黑了。

虽然原本已到了黄昏时刻,但这天色却在一瞬间就变黑,让大地间透露着一股阴寒诡异的氛围。

人们向天空望去,只看见天空中布满了黑压压的黑色斑点,不断在空中盘旋跃动。

『那、那是蝙蝠?还是飞鸟?』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疑问。

但是这个疑问很快就没有了,因为那群黑色的斑点,已向着这少年大会的赛场而袭来。

一群嗜血的黑色乌鸦,就在人群中飞窜和暴动。

人们只得拼命去抵挡那群血鸦,但无奈血鸦的数量实在太多,根本就没法完全躲开那群血鸦的侵袭,不时传来受伤者痛苦的惨叫声。

『教主,此地不宜久留,有我的血鸦作为牵制,我们乘此时先行撤退吧。』在那群血鸦之中,突然传出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鬼面和夜母,分别扶住了火邪的两只胳膊,他们三人就踏在了那群血鸦的身上,凭借那群血鸦驮起他们,就消失在这黑色的鸦群之中。

————

等到那群血鸦散尽,这少年大会的赛场上,只剩下一地黑色的羽毛,和无数血鸦的尸体。

不少无辜的围观者都被血鸦啄伤了皮肤,还有几个倒霉蛋被啄伤了眼睛,正痛得在地上不断的打滚。

凌云因为有那贵妇人和苹儿在一旁守护,所以并没有被那群血鸦所伤,而他身上中的血毒也被那贵妇人用深厚的内力所解开了。

现场一片狼藉。

没有受伤的观战者们,已经被安排到了前院,由官方员工清点成员。而受伤者就被抬入了后院,由大会所邀请来的医师们进行治疗。

段浮沉将易知航和楚东莱都引到了无极剑圣的身旁,而凌云也跟苹儿来到了他们身边。

段浮沉对剑圣苍松子深鞠了一躬,带着歉意道:『晚辈无能,竟让这次的少年大会出了这种岔子,还请剑圣前辈责罚。』

苍松子轻摆了一下拂尘,道:『段公子无需道歉,发生这种事情,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一旁的寒柏子却笑道:『虽然这次大会有祝火教前来捣乱,不过我们最终的目标,还是找到了。』

苹儿从地上捡起了那本被火邪丢掉的“奥神剑诀”的秘籍,便将它又送还到了苍松子的手中。

楚东莱不禁疑惑道:『为何这本奥神剑诀会是空的呢?』

易知航也冷冷问道:『剑圣前辈,你们所制定的那个游戏,似乎是我赢了呀,你们为何又将那本奥神剑诀送给了楚公子呢?』

寒柏子哈哈大笑,道:『你们都是聪明人,不如你们先猜猜看吧。』

易知航的脸上已有怒意,但却不敢发作出来,他咬着牙道:『前辈该不会只是想作弄我们吧?』

楚东莱细细思索了一下,喃喃道:『也许前辈只是想查探出这一次大会幕后的黑凶,也许这本空的奥神剑诀本身也是一种试炼,也许……』

苍松子看着楚东莱,问道:『也许什么?』

楚东莱轻轻一笑,道:『也许你们所谓的“奥神剑诀”根本就不存在,前辈们只是想在这帮少年英雄中找出一个人……』

寒柏子的脸上一片惊奇之色,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小鬼。师兄,在你的心目中,恐怕也早就决定了那个人选了吧。』

苍松子的嘴角居然也露出了一抹微笑,道:『没错,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奥神剑诀”的秘籍。』

易知航满脸的惊愕,怒声道:『那你们举办这少年大会,究竟有什么目的?』

苍松子没有理会易知航的问题,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楚东莱,问道:『楚东莱,你聪慧机敏、待人诚善、恢宏大度,正是老夫心中最佳的人选。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入我天灵剑派,成为“奥神剑诀”的传人?』

易知航、楚东莱、凌云,全都惊呆了。

段浮沉却笑道:『这次的少年大会,正是剑圣前辈要求举办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德才兼备的少年侠客,成为剑圣的门徒,传承剑圣的剑法。』

楚东莱受宠若惊,赶忙作揖道:『晚辈资质愚钝,恐难承受前辈的赏识。』

凌云却是十分的高兴,他对楚东莱小声劝道:『没想到剑圣前辈居然想收你为徒,楚大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只是……』楚东莱欲言又止。

『“只是”个什么?!』寒柏子一掌拍在了楚东莱的肩上,对他笑道,『我这师兄一辈子都没收过徒弟,好不容易看上了你。你若是拒绝了他,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楚东莱看了看寒柏子,又看了看凌云,他心底考虑了一下,便走到了苍松子的面前,跪拜道:『晚辈不才,得剑圣前辈垂青,不敢再多推辞。望前辈不吝赐教,晚辈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苍松子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很好,明日你就随我去烟波山吧。』

凌云对身旁的苹儿问道:『烟波山是什么地方?』

苹儿笑着答道:『烟波山上清凉殿,百纳山川独一剑,当然就是剑圣隐居的地方啦。』

凌云却感慨道:『没想到我与楚大哥重聚还没几天,他就要去烟波山跟剑圣学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