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吹枕边风?

蔷蔷看了一眼张云清,伸手在茶碗里沾了沾,在桌子上写了“林执衣”三个字,随即又抹去。

铁算盘一见那三个字,立马变脸,“姑娘是为谁而来?”

“你只要随我去就知道了。”蔷蔷饶有兴趣的看着铁算盘变脸。

“在下怕是不能啊!”

张云清皱眉,“有什么不能?又不是要你去送死?”

“这和送死有何差别?”铁算盘不忿。

蔷蔷摆摆手,“此言差矣,你只要走这一遭,自然会有人保你性命。”

铁算盘仍旧摇头,“但是这风险极大,我不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

张云清哦了一声,“你这也是从萧老板手下被就救下来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我看你是胆小鬼,鼠目寸光,这一遭你要是走了,不说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来了,就是那朝堂上你都能被说道一二,他日碰到萧老板,也可以吹吹牛,你铁算盘也是经历过得人了。”

这一番话说的铁算盘脸红耳赤,刚才说高了,借着萧老板就抬高自己,再被张云清一拉,就掉进坑里了,一时间咬牙切齿,“你容我考虑考虑!”

“你要回去一考虑,美人再吹一吹枕边风,你立马就卷铺盖跑了,我们如何找你?”张云清挑眉看看蔷蔷,似乎在说,瞧,我快帮你搞定了。

蔷蔷笑,“云清,这话不对了,铁算盘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怎么会食言,他说考虑就会考虑的,我呢!这里有个东西,有人托我带给你,并且请你去天下第一镖局吃酒,铁算盘你意下如何?”

说着蔷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扇子,往铁算盘面前一扔,随即站起来道:“两天之后,我们再见了。”

张云清见了,也立马站起来,跟着蔷蔷出去。

而铁算盘见了那扇子,就没再移开眼,脸色尽是惶恐。

“等等!姑娘!这是谁托你带来的?”

蔷蔷已经走下去了,听见这话,回眸一笑,“佛曰不可说。”

铁算盘咬牙,颤着手捡起来那个纸扇子,但是张云清瞧那纸扇子已经破旧不堪,甚至扇骨都已经裂了,心里有些好奇,但还是默默的跟着蔷蔷走了。

蔷蔷出了客栈,摸摸下巴,“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张云清笑,似乎知道蔷蔷在做什么了,“你这是组团打怪兽吗?”

“你倒是鬼灵精怪!”

两个人出了茶馆那条街,沿着河边一直走。

张云清看已经走远了,“你要找的人都在京城吗?”

蔷蔷摇头,“没有时间了,眼下只能找他们?”

“总共有几个人?”

“不知道,看时间吧?”蔷蔷有些叹气的说道。

张云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男魔头,不知道这圣旨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灾难。

蔷蔷喃喃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云清心里有些怪异,按说这天下第一镖局遭此劫难,又不是世家大族,只不过百十弟子,弃了就弃了,再寻个地重新起来就好,总比上下几百个人陷入这等阴谋中要好。“是说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头托大了吗?”

蔷蔷摇摇头,又点点头。

二人走了一路,竟然到了郊外,隐隐看不见高楼,却见草长莺飞,飞鸟长空。

只见沿着河的上游有一草屋,边上篱笆上重了许多喇叭花,现在快到中午的日头,那花开的十分娇艳。

蔷蔷走到篱笆前,便止步了,张云清见了,也不敢上前。

只见蔷蔷朗声道:“糊涂怪!你在不在?”

张云清听了这个名号,憋住笑,就怕露馅。但是感觉肯定是个狠角色,要不然蔷蔷肯定直接冲进去了。

但是蔷蔷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张云清借机看了看院子里面,全是晒得稀奇古怪的药草,两边还种了好些话,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屋子。

“糊涂怪!你再不出来!我就烧了你的院子了!”蔷蔷冷哼,似乎对着糊涂怪不出声很不满意。

“你这小女娃!脾气到大得很!”有人出声了,是个老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像老顽童,叽叽喳喳。

没一会,便从屋子里出来个人,穿着粗布衣衫,连裤子脚都没有放下来,胡子头发俱是花白,脸上皮肤却异常光滑,一双眼睛犹如顽童。

“找我何事啊?女娃子!”

蔷蔷扫了一眼院子,“糊涂怪,近来可好啊?”

糊涂怪咦了一声,“你这女娃,我们又不相识,问我好不好做什么?”

蔷蔷笑,“那是关心你啊!”

张云清看着蔷蔷又和这个糊涂怪虚与委蛇,一改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当下对这男魔头更加佩服。

糊涂怪哼了一声,“我要你关心干嘛!你快说什么事!我还忙着呢!”

蔷蔷懒洋洋道:“我家主人得到一颗小树苗,那棵树苗有些奇怪,不像是我们中土的东西,灰色树皮,一割开就有白色的汁液,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张云清暗地里思忖,这不是见血封喉吗?难道这个糊涂怪是专门使毒人物。

糊涂怪眼珠转了两圈,忙笑嘻嘻道:“女娃子你这个东西可不得了,不小心就会没命,快进来快进来,老夫泡了茶,正好两个女娃子喝喝!”

蔷蔷走进院子,那糊涂怪的眼都直了,心里怕极了,普天之下,没人敢这么进他糊涂怪的院子,指着她就道:“你!你!”

“你糊涂怪泡的茶,我可不敢喝!”

糊涂怪眼里惊恐不已,不敢相信蔷蔷就那么走进来了,这满院子的蛇虫鼠蚁和剧毒药草,稍一不慎就会要了来人的命,但这女子却俏生生的走过来,糊涂怪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是何人就可!”

糊涂怪的胸脯一起一伏,似乎被气的不轻,看着蔷蔷的一双眼睛了除了恐惧就是恐惧,“你要拿那树苗威胁我?”

蔷蔷轻笑,知道这个人上钩一半了,“不敢,我就是想与糊涂怪您做个交易。”

糊涂怪一脸疑惑,瞧瞧后面的张云清,又瞧瞧蔷蔷,最终嘟囔嘴道:“什么交易?”

蔷蔷把手放在袖袋里,糊涂怪立马戒备起来,虽说二人只有几步之遥,但蔷蔷并不在意,“我这里有个东西,你瞧的上就跟我走!瞧不上的话,我也只能强行带你走!”

“那我瞧上了,还不想和你走呢!”

蔷蔷忽的笑出来,“糊涂怪,我并不想逼迫你,这样于我们,于你都不好,我想我么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下。”

糊涂怪想了一会,道:“可以,我要和你家主人谈?”

蔷蔷嗯了一声,“当真?”

糊涂怪哼:“当然!”

蔷蔷点点头,转身道:“云清,我们回去吧!”

糊涂怪见两人要走,急道:“你家主人何时来?”

“自然会见着的!”

说着蔷蔷已经出了院子,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着糊涂怪。

“你家主人端的是萧老板!这么大面子!”糊涂怪急的抓耳挠腮。

蔷蔷不语,径自走掉。

张云清疑惑,不知道刚刚已经经历的事情,疑惑道:“你对这个人很有把握?”

蔷蔷笑了笑,“倒不是有全部的把握,也有七八成。”

“那么厉害?”

“当然,他糊涂怪此生痴迷于毒物之中,这见血封喉的树汁,全中土只有这一棵,我不怕他不来,他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况且这个人惜命的很,不会不来的。”蔷蔷冷笑,似乎真的有把握。

张云清沉默,拆台道:“但是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是天下第一镖局的,他怎么找?”

蔷蔷顿住,转身,一抬手,便有什么从袖里飞出,咻的一声直直的射进墙上面,离糊涂怪站的地方不过两臂远。

糊涂怪吓了一大跳!差点追出来大骂,但是摄于蔷蔷的武功,硬生生止住了,只是骂了几句。

离那糊涂怪的屋子,已经很远了,张云清捏捏腿,有点酸疼。

“接下来还有吗?”

蔷蔷思量一会,“还有两个,但是这两个我不确定了。”

“哦?什么厉害人物?你也不能了?”张云清很好奇。

蔷蔷摸摸肚子,“已经正午了,我们找个饭馆吃些东西吧!”

张云清还以为蔷蔷会带她又去找什么世外高人,结果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觉得这一天的念想就是三顿!

酒足饭饱,自然瞌睡就来了,这孔夫子也说过,日饱思**欲。正准备拍着肚皮找个阴凉地去歇息歇息。

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一辆马车呼啸而过,四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吓得张云清一声冷汗,赶紧后退。

蔷蔷却早已退到一边,看着那马车,若有所思,嘴里喃喃道:“有意思……”

张云清还没用从蔷蔷见死不救的愤怒中缓过来,“什么有意思没意思!四匹大马一看非富即贵,纹章又显眼,肯定是皇家,我要轧死了,是不是能赔很多钱啊!”

蔷蔷噗嗤一笑,“下次我注意,身边还有人。”

八分睡意,现在全无。

蔷蔷道:“我们下一个目标就在那里!”

张云清睁大眼睛,“那个马车里?皇家的人?请不来吧!”

蔷蔷不屑,“这就得看本事了!接下来你估计跟不住我,你先去城东的三井巷子里的医馆等我。”

说着,蔷蔷旋即没了踪影,张云清捂着心脏,挣扎了好久,拉住边上卖糖糕的老人家,就问道:“老爷爷!你知道三井巷在哪吗?”

老爷爷眯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跑去那烟花地做什么?”

张云清一呆,妓院吗?“我是去找医馆里的大夫,听说有个妙手回春的大夫在那里!”

“医馆?不知道!”老人家的嗓门可大,应该是常年的叫卖声导致的,张云清低眉瞅了一眼摊子上的糖糕。

五脏庙还有些空,应该能塞下,“这糖糕咋卖的?”

“哦,一文钱俩!”老爷爷来了兴趣。

张云清摸摸口袋,分文没有,想想,这镖局真够抠的,连带钱袋都不放。

随即摸了摸腰带上的银饰,嗫嚅道:“我有个小玩意,跟你换换!”

老人一听没钱,连忙皱眉道:“啥小玩意?”

张云清心满意足的和老人家拿了一大包糖糕就往三井巷子去,这糖糕通体雪白,大概手掌大小,方方正正,用油纸包的整整齐齐,隐隐透着桂花的香甜味。

这三井巷子其实离现在张云清并不远,穿过几条街就到了,沿路问了好些路人,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