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比试
两个人都是爱花架势的,张云清也不担心,倒是乐的看热闹。
朱雪原率先抽出剑,左脚一迈,“请。”
越旭瞧他架势着实漂亮,连排场也大,咳嗽一声也道:“你先请。”
朱雪原很是兴奋,挽了个剑花,劈头盖脸就砸上去,越旭也是机灵,瞧了下三路就直接攻击,也不手软,加上自己轻功傍身,倒是将朱雪原耍的团团转。
越旭越打越来劲,本身自己靠轻功取胜,武功稀疏,根本不能近身战,如今来了个半吊子,只会循规蹈矩的招式,自然是不手软,左一掌劈向肋骨,右一拳砸上脸。
“你耍赖!”朱雪原少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越旭停手,身形一晃,回到张云清两人身边,得意道:“我怎么耍赖了?”
朱雪原涨红了脸,“说好比划的,你怎么用轻功?”
越旭满脸笑意,似乎找到了信心,“你说比划,这轻功也是武功,为何说我耍赖?”
朱雪原左脸挨了一拳,青青紫紫的,不过越旭下手不算太重,“比划肯定是招式,比如太刀三十六式,无影腿这些的,你怎么能用轻功呢?”
越旭摇头,“非也非也,我本不会多少拳脚功夫,只是轻功比别人好一点而已,要比划,我跟你用拳脚来,轻功只是辅助,你要是会轻功,也可以呀!”
“可我不会啊!”朱雪原仍然觉得不对,在街上就要争执。
越旭嘶了一声,“你这就对了!不会那就没办法了!”
朱雪原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为人单纯,端的是不同意,一定要越旭不用轻功来打个高低上下。
越旭和他说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不动,只有双手。
可是越旭终究是在江湖泡大的,手上功夫也是不赖,百招之内就击中了朱雪原的左脸。
朱雪原一生气,扔了剑,就一个猛扑,劈头盖脸咬过去。
越旭被朱雪原的血盆大口吓的一惊,掌中带风,劈向越旭的膻中穴。
张云清一惊,起初两个人还是小打小闹的,玩一玩,不带一点内力,可是现在越旭惊吓之下,下意识的带上了内力,“住手!!!”
可是越旭也发觉了,连忙想收回,可是一惊来不及了,离朱雪原的身子只有小指一般的距离。
“砰~”
但众人眼前并没有朱雪原被击倒的场面,只见一袭白衣从眼前快速划过去,只留下两掌相对的声音,非常急促,立即就结束了。
等越旭反应过来,自己人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街中央,没有因为收回掌力而反噬的疼痛,也没有被对方掌力击中的疼痛。
迟烬瞧见朱雪原还是呆呆的模样,脸上惊恐还未消退干净,一巴掌呼上他脑袋,“谁让你当街行凶!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做人不能太冲动了!你看今天遇上对手了!差点被伤着了吧?”
越旭缓过来,赶紧躬身,“抱歉。”
铁算盘也是一脸戒备,走到越旭身边,“我们玩闹,一下子没注意轻重,差点伤了朱少侠,请寄菊公子原谅则个。”
张云清也知道迟烬这个**不好惹,微微低头。
迟烬笑笑,“无事,这镇子狭小,我师弟每次都是有恃无恐,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也是件好事,我改感谢少侠您才是。”
朱雪原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脸煞白的揪着迟烬的衣服,哽咽道:“师兄,我再也不调皮了!你要教教我功夫啊!”
迟烬一张脸又黑了,叹了一口气,向张云清三人,一拱手,揪着朱雪原的领子就要走。
朱雪原哭丧着脸,朝几个人告别,趁着迟烬不注意,悄悄比划了三字。
张云清瞧见了,点点头,又朝向越旭,轻声问道:“越旭你伤着没有?”
越旭摇头,脸色发白,“我没事。”
张云清瞧出越旭不对劲,“怎么了?”
铁算盘心里清楚的很,讥笑道:“被寄菊公子吓到了吧?”
越旭并没有想平常一样反驳,只是点点头,“的确,我刚刚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却被那人轻易化解了,一点没有伤着,我是除了萧老板第一见到内力如此深厚之人。”
铁算盘也是一惊,“你当真?”
张云清摸到重点,“和萧老板谁更厉害?”
越旭摇摇头,“我只和萧老板交手过一次,萧老板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而这个迟烬我也试不出深浅,两个人很难有个比较。”
三人又在街上走了一会,再往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哭天抢地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这人围的比上次朱雪原单挑鱼贩子的人还多。
张云清什么不爱就是爱凑热闹,抓着两个人的胳膊就往里面挤进去。
只见众人不过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房子前面一个穿着破烂袄子的老妇抱着一个七八岁小儿在那里哭,声音刺耳。
那小儿脸色煞白,嘴唇乌黑,嘴角边还有暗红色的血迹,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呆滞的看着远方。
张云清只是扫了一眼,心脏骤然一紧,呼吸也急促起来,久久不能回神。
越旭第一个发现张云清脸色变了,连忙唤声,“云清姐!!”
铁算盘也发现不对劲了,“张姑娘!!”
一只手忽的抓向张云清的胳膊,紧绷的肌肉一下子就颤栗起来。
好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啊!什么?”
越旭皱眉,看了一眼那孩子,道:“你认识?”
张云清摇头,自己生前最后一桩案子就是重金属中毒的案子,是一个偏远村子的化学工厂污染水源的问题,当地小孩子很快就出现了重金属中毒的症状,她是化工厂的律师,千方百计的找到村民故意制造事件索要高额赔偿的证据,没有那也得有,最终她赢了官司,但是有一天律师事务所门口出现同样的景象。
一个母亲抱着频死的孩子坐在地上,望着她。
张云清无法再挪过眼睛去看别的东西,甚至到死的那一刻,她都记得,那个母亲没有泪水的眼睛里,她自己的身影。
“是朱砂中毒了……”张云清走上去,哆嗦着手扳开孩子的嘴巴,果然孩子的嘴巴里面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牙齿要掉了好几颗,齿龈黏膜下还有一条蓝黑色的汞线。
张云清的声音若有若无,“他中毒了。”
母亲终究是母亲,即使嚎啕大哭,也听见了面前女子说的话,立即停下哭泣,祈求的看向张云清。
“你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朱砂?”
那妇人脸庞漆黑,皱纹像是刀嵌的一般,眼泪不停的从肿大的眼泡里滚下来,一手揪着张云清的袖子,吱吱呀呀道:“能不能救救我家儿子!!我家小儿才八岁半,求你大慈大悲,救救我家小儿。”
张云清皱眉,深吸一口气,厉声道:“闭嘴!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那妇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垂眼便滴下来泪来。
“好!”
张云清看见妇人终于缓住了情绪,“你家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妇人摸了摸眼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真的可以救她孩子,哽咽道:“一个半月前,还吃不下饭。”
“是不是后来就嘴巴里出血还酸疼的紧?”
妇人沉吟一会道:“是的。”
“之前吃过朱砂吗?”
那老妇人摇摇头,“什么是朱砂?”
张云清皱眉,这个时代民众愚昧,家里贫穷,都用符纸代替药水治病,应该是大量的进食了符纸上的朱砂,才会变成这样。“符纸呢?”
那妇人连点点头,指着那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哭喊道:“就是那个老巫婆,就是喝了他的符水,我儿就生病了,可怜我儿!!!”
张云清皱眉,长期服用朱砂一般都会是这样,“你家小儿喝符水多久了?”
那妇人叹气,“我家小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但是我家那个浑人老年得子,硬生生从小用汤药灌起来的,但是前几年旱情严重,家里没有米下锅,孩子的病越来越重,只好在那个老虔婆那里求来符水,刚开始没有什么,可是越喝病就越严重。”
张云清起身,招来越旭。
越学很聪明,低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找十个鸡蛋,蛋清滤出来,还有鹻水,和干净的碳灰。”
铁算盘更加识时务,立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后差遣,张云清指着客栈,“你让段大夫弄黄连解毒汤,然后多带几剂药过来。”
两个人匆匆听完就各自找了个方向就走了。
一边看热闹的人满脸惊异,嘴里唠叨。
“这谁家的姑娘,什么不好,偏偏做个药婆。”
“就是!作孽啊!”
“挺好一姑娘,竟然当街就做这些!”
张云清扫过众人,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子便闭嘴了,眼睛斜向一边,嘴上挂着讥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