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难言之隐

山间的天黑的特别早,又是在寒冬。

没一会,天就完全黑下来。

寂静的周边,只有铁马车里一直响着。

“咚……咚……咚……”

张云清倚在门口,想着那里面人的手应该已经破了吧!

立马又敲了敲额头,“可以用碗!我这笨的!”

“为什么你在这里?”

忽然有人靠近张云清身后,只是轻轻一句话,却带着无数阴鸷。

张云清打了个哆嗦,回身想看是谁。

“别动!”

那人又说话了。

但是张云清看到了,黑色的衣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冷冷道:“我在不在这里不是我做的了主。”

那人冷笑,“你使了什么手段?楼主竟然没有杀你?”

张云清沉默。

那人继续道:“曲琴,你好自为之,也许不让你死,还是幸运,以后就托你了。”

张云清咬牙,这个人她记得很清楚,是第一日她从萧遗房间里逃出来看见的男子,穿着黑衣,站在下面。

她记得他看了她一眼。

“许节?”

身后男子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张云清等了一会,回头去看,那人已经不在了。

但是周遭就像是掉入冰窟一样,冷到骨子里。

张云清急急的找其他人,不敢再一人独处,这个队伍里就没有什么好惹的,一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

“云清姐你见鬼了?跑那么快?”

张云清低头正乱窜,还没几步就撞上人,没抬头就知道是越旭。

“没呢!我找你呢!”

“做我做何事?你又不陪我上山掏鸟窝!”

张云清一哆嗦,“陪!我以后天天陪你上山掏鸟窝。”

越旭听了反倒不自在了,“这样不好吧?”

“你明天开始不要跟我离太远。”张云清后怕。

越旭皱眉,认真道:“云清姐,虽然你很漂亮,但是我说萧老板似乎挺喜欢你的,不要看我这样,我也是很讲兄弟义气的!不会横刀夺爱!”

张云清脸一黑,“你再说一遍?”

越旭脑袋一缩,“没有,我们还是去掏鸟窝吧!”

这说是说掏鸟窝,结果张云清跟去了,却发现越旭不是真的掏鸟窝。

只见他一大清早就拽着张云清往后山去,逮着棵树,三两下就到了顶上,然后又下来,循环往复。

“你在掏鸟窝?”

越旭吃力的回答,“在。”

张云清疑惑,“鸟窝呢?”

“我拿了鸟蛋,在我怀里,给段大夫的!”

张云清唔了一声,“做鸟蛋汤吗?”

越旭哎呀一声,“云清姐都说女儿家心地善良,你倒是有些心狠啊!”

张云清蔑视,“这民以食为天,你说你离开什么就是离不开吃!有何狠毒之说?你吃进去鸡鸭鱼肉,哪一样不是活生生的,就是你不吃荤,吃素也同样,这好生生长在地里的菜,你们折下来,切了又切,煮了又煮,不是更加狠毒吗?”

越旭半天说不出话,跃下来,嗫嚅道:“我又不是厨子!”

张云清邪没在意,“我说着玩吧!你别当真,去掏鸟窝吧!别走太远。”

越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灰色带斑点的鸟蛋,放在张云清手里,“这时节,鸟蛋很少,不知道能找到多少。”

“肯定是不够凑一碗汤的!连清的手艺那么好,不吃真是白瞎了!”张云清惋惜。

“这是段大夫要的!”越旭提醒。

“无妨,他定不会恼,我们回头让连清炖汤。”张云清摸摸鸟蛋。

越旭忽然嘻嘻笑,“这可是你的主意,回头别拉上我!”

“无妨!我只要鸟壳。”

张云清被身后段一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哎呀!段大夫!”

张云清赶紧转身,脸上堆笑。

只见段一针提着篮子,穿着长布衫走来,见到张云清,颔首道:“张姑娘。”

“段大夫上山采草药吗?”

段一针带着和煦的笑容,“是的,配一些止血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张云清点头,“我帮您一起吧!”

“张姑娘无须多礼。”段一针是个拘谨的人,张云清跟他一起,也忍不住拘谨起来。

三人在后山三五日,便觉已过一个冬天,少不了谈天说地。

这日晚间,三人在屋内说话。

张云清始终挂念着那个铁马车里的人,据她所知,铁马车里的人白天就会敲动声响,一到晚间就停下来。

“你们说,马车里的人是怎么知道白天夜晚的,一到黄昏,就没动静了!”

越旭嗤笑,倒了杯酒,“亏你还是天下第一镖局的人,练武之人自然可以感受到冷热,便知时辰,要是内功深厚之人,只凭气脉便能感知时间。”

张云清撇嘴,“我是女流,只当问你一句,又关天下第一镖局什么事?”

段一针只是淡淡笑着,任两人斗嘴。

越旭不言语了,最怕张云清胡搅蛮缠,反正怎么也说不来理,有道是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对了,段大夫怎么跟来了,我还一直不知道呢?”

越旭听见张云清的问题,也抬头去看段一针,目光灼灼。

段一针眼神一暗,“这事,我答应别人,不能说!”

张云清笑的诡异,“怎么?难道是难言之隐?”

段一针脸色变了变。

越旭兴冲冲道:“萧老板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里,段一针脸色微微放松,“我不能说。”

张云清只觉得没意思,甩甩手,“有些饿了,我们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这冬天就是该储存热量。”

越旭赞同,“连清和乐清我之前见就在厨房,我们一起去,喊他们也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到了厨房,果然五六个人都挤在一起,围着小桌子喝酒。桌上咕噜咕噜的大汤锅还冒着热气儿。

“你们倒是会享福,竟然不叫我们!”越旭闻着香气,赶紧钻进去,拿着筷子就往汤锅里搅了搅。

“嘘!小声点,别被主人听见了!”乐清连忙提醒。

张云清也入座,靠着越旭。

桌上有六人,连清正在忙着搅和汤锅,乐清和越旭碰杯,对饮数杯。

铁算盘对着镖局的源清和李清吹嘘,李清听得目瞪口呆,源清只是偶尔插两句话。

张云清喝了一口热汤,感觉暖和了不少,推了推吹牛皮的越旭,“去把段大夫请来一起吃东西。”

越旭不愿意,推脱了两下,才站起来。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张云清已经和他们笑作一团。

“源清这家伙,别看他半天蒙不出来个屁来,那剑法可是厉害的紧,镖局里除了常玖大哥,就没有对手!”乐清唉了一声,向着张云清摇头晃脑。

张云清看向源清,“哦?”

“你别不信!我们几个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镖局里的好手,李清呢!可是了不得!什么东西只要他看一眼,就能给你复述出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连清,做饭吃东西是没有比得过他,你一张嘴,他都知道你昨晚吃了什么!”

张云清喝口酒,“那你呢?有什么本事?”

乐清来了兴致,声音都大了好些。

“我呢!那就厉害了!”说着手一挥舞,笑嘻嘻道:“听见这苍蝇声儿没?”

张云清抬头,打了个饱嗝,“这个季节哪有苍蝇啊?”

“否管哪个季节了,这个苍蝇现在飞到天涯海角,我都能给你找回来!你信不信?”

张云清喝了好些酒,晕晕乎乎的,“你吹什么大牛皮?”

话一出,铁算盘哄堂大笑。

张云清迷蒙着眼睛,“你笑什么?”

铁算盘嗤笑,“笑你啊!亏你还是天下第一镖局的人!这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追踪术都不知道吗?”

张云清摇摇脑袋,“不知道!喝酒!”

段一针和越旭坐下来了,八个人挤一挤倒是正好。

李清一挥手,“我们都是粗人,像段大夫这种雅人,我们要是冒犯了,请担待些!”

段一针赧赧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乐清端着小酒杯站起来,身形有些没稳住,连清赶紧托了一把,“来!管他什么人。今天既然有缘,进了这厨房,就是一路人。”

众人站起来,连平时不爱说话的源清都站起来,和众人碰了一下杯。

张云清喝完酒,想起外面的人,“你们这些家伙,就是会享福!那其他三个黑衣人到在外面看守着。”

乐清脸上一僵,“那是第一楼的人,我们也不敢去叫来。”

张云清靠着段一针,歇了一会,“第一楼?你们是第一镖局,不是一家人吗?”

铁算盘摇头,“张姑娘看来是不懂这期间的事儿了!”

“正好,你懂!快说说!”

铁算盘瞄了在座所有人一眼。

“我铁算盘敢在江湖上混这么久,虽然名号是算盘,却不会算算术。但是除了我铁算盘以外,这队伍里的人,没人能道出个一二三来。”

张云清忍不住打岔,“直接说重点!”

“天下第一镖局,追踪是你乐清,尝百味是连清大厨!鬼影剑源清,不忘生李清,各有本领,现在又有使毒好手糊涂怪,神医段一针,神偷越旭,以及通晓天下事的我。”铁算盘因为喝了酒,有些吞吞吐吐。

越旭嘻嘻笑,“想不到你本领到大得很,所有人的名头都清楚地很呐!”

张云清眨眼,“这就不一定了!”

铁算盘见众人脸上都有敬佩之色,忍不住笑道:“什么不一定?”

“常玖,萧老板就不说了,那外面三个黑衣人,还有马车里头,我到看你怎么说?”

铁算盘低头,“这几个人的名头是不能乱说,但是我铁算盘是知道的!”

越旭嘘了一声,“你这不爽快了!”

乐清也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