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间传闻
黄昏,扩荒队停留在了一个村庄当中,做暂时的修整。
这支扩荒队的人员是变化着的,双头牛所拉着的物资也是变化着的。
到了这沿途的一个村庄,秃头也做点买卖,将荆燕城工业生产的酒精、药品和工具等需要技术含量的商品,换来这个村庄廉价的粮食与布匹。
王虎从布匹的价格中意识到,在这村庄里干活的女织工,恐怕不比荆燕城里活得要容易。
觉得日子苦,实在是挨不下去的雇农、雇工们加入了扩荒队的行列;而觉得实在熬不下这艰苦的旅程,觉得自己把扩荒想得太简单的移民们,则被秃头以一个合适的价格转给了这座村庄的农场主或工坊主。
“虎哥,咱们要不要也下车?这的女织工虽然干瘦了点,却也嫩,娶上一个做老婆,那日子美得很。”张远打趣着说道。
“下车去做雇农还是雇工?你想一辈子采棉花还是一辈子挖绿果?”王虎“嘿”了一声,这明显只是个玩笑。
像这种已经建立起了稳定秩序的地方,熬一辈子也不过是多上几个同样贫穷的子女,是出不了头的,只是比在荆燕城当贫民要稍微好上一点,却也只好上那么一点。
“还是补充一些物资吧。”王虎耸了耸肩,这座村庄虽不是久留之地,却起码能当个驿站。
四人一齐拿枪,一齐行动,在枪火工坊和百货铺那,补充了些子弹,买了些新鲜食物和土产风味酿酒,由于王虎拥有治愈异能,他们谁也不怕得病,因而便不用购置昂贵的药品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谨慎地财不露白,哪怕再便宜的东西也要讨价还价一番,更需要避免单独行动。
一旦让这里的人,意识到让几个外来人消失,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的话,那么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夜幕降临时,秃头清点着人数,安排一些廉价的住所和食物,但却有一些移民,永远也不会出现在点名的行列中了。
或许是偷偷溜走了,或许是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这又有谁在乎呢?
王虎等四人,又外搭上两个人,被安排在了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农舍中,这是因为王虎额外使了点钱。
没使钱的,今晚便与牲畜住在同一个圈里,最好贴紧着双头牛睡,不要害怕沾着牛粪的稻草,否则便度不过这早春的冬夜。
如果不幸激怒了双头牛,被它给蹬死了——那就这样吧。
农舍中的女主人熬煮了一锅大汤,里面加上绿果、各种蔬菜还有些许肉干。
叫上男主人,还有他们七个有大有小的孩子,以及这额外的六个客人围坐在一起吃,十来个人便这么一同用餐。
这间农舍的主人倒是显得好客,尤其是当王虎等四人将新鲜的食物加入到锅里,还拿出刚买的土酿一同分着饮时,他们脸上的笑容便更为明显了。
一开始的气氛十分融洽,但饮酒最是误事,随着女主人随嘴说的一句话,一个晦气的话匣子便由此揭开。
“你们是去马皇营地的么?这些天有几批人都是去马皇营地的,怎么这一个营地需要这么多人手啊?”女主人微红着脸,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王虎摇了摇头,随后心中暗生警惕。
异能者的听觉尤为缜密,当初刚刚加入扩荒队时,他也听到秃头小声嘀咕着“奇怪……这个扩荒营地老是要人,人手真有那么缺么……”。
现在再次听到了这种言论,三人成虎,也不由得不谨慎,其中莫非真的就有什么古怪不成?
王虎自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却也不会轻易忽略别人的话。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嗝了一声,很明显是土酿喝多了,又酒量差:“好像……好像是一个幽灵营地的故事。”
他旁边一个粗壮的汉子皱起眉头,不满地“啧”了一声,然而那个醉醺醺的家伙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个幽灵营地表面上看上去,跟一个正在扩荒、缺乏人手的营地没什么两样,但他们吸纳扩荒者不是为了扩荒,而是献祭给邪神或是鬼魂。”
“因而这个营地一直都缺乏着人手,一直都在吸纳着懵懂无知的扩荒者,他们永远空****的,空……啊!”
这个醉醺醺的家伙还没把话说完,被便愤怒的粗壮汉子一拳打中了脸,两颗被血裹着的牙横飞了出来。
“操 你 马!滚你马的!说煤球的晦气话!”这个粗壮汉子一脚踢翻了这个醉醺醺的家伙,那个倒霉蛋的头一下撞到大锅,一些溢出的滚烫汤汁溅到他身上,让他的身躯猛地颤动,嘴里哀嚎起来。
“别动了!”王虎一把按住这个粗壮汉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难以制住他,这个汉子像是头横冲直撞的双头牛一般。
自己可是体魄得到强化的异能者,他莫非也是异能者,或是天生神力?!
所幸刘猴子、王二、张远等人也是一同上前,这才齐齐按住了那个粗壮汉子。
“娘的!有种单练!”这个粗壮汉子被四人一齐按住,仍是挣扎不休。
“别动了!难道你想打死他不成?!”王虎厉声喝道,这粗壮汉子才冷哼一声,停止了挣扎。
王虎慢慢松开了他,房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有个年纪小的孩子,还在大声嚷嚷着:“快打啊!怎么不打了,要分出个胜负!”
他的母亲猛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早点休息吧,今天我不想再有事情发生了。”在一片沉默,间杂着那个挨打着的呻吟中,农舍的男主人率先开口说道。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粗壮汉子给他的票子,递回给了粗壮汉子,然后从自己的背上解下猎枪来。
粗壮汉子知道这件农舍的男主人是什么意思了,自己走出了房门,到了牛圈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