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重演
“报告！昆仑精神连接出现异常！”
指挥中心里，中央显示屏上的神经连接图发生变形，昆仑与驾驶员之间的通感不再完美，而且同步率指数也在大幅波动。
“这……”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情况，他们都紧张地望着显示器，一股不祥之气开始笼罩指挥中心。
昆仑的身体忽然猛抽了一下，随后抬起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头部，仿佛正受到莫大的痛苦。
这台庞大无比的巨人开始左右摇晃，惊得机甲仓库里的工作人员们向后狂退。
——————————
麦克见罗森浑身抽搐，他也顾不上打断通感的负面影响，强行把罗森头上的思维帽摘了下来！
思维帽是辅助通感的重要工具，失去了它，通感的成功率几乎为0.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又一次发生了，失去的思维帽的罗森依旧没有从通感状态中退出。他依然双眼赤红，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而且通讯器里再次传来了令人绝望的消息。
“失准了！失准了！这下驾驶员和昆仑全部失准了！”
麦克感觉到昆仑猛摇了几下，然后就僵住不动了。
同时，机甲仓库内警报声骤然响起，那些工作人员开始面色慌张地向外疏散。
“罗森……”麦克无处可退，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只能竭尽全力去尝试唤醒罗森的思维。
“罗森，放轻松，深呼吸……”他不停地说道，“快从记忆里脱身，千万不要陷进去……对了，你不是讨厌篮球吗？快，多想些关于篮球的事……你记得我和你说的76人吗，他已经解散了……”
假如有第三者在场，他一定会对麦克的机智赞赏有加。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罗森早已陷其中，无法自拔。
——————————
脑电波的剧烈波动迫使罗森再一次进入通感状态。
“我……我……”
上次失败的经历就像噩梦一样笼罩着罗森，罗森意识到他与昆仑的通感间出现了某种问题，他拼尽全力想加以控制，但问题却愈演愈烈。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渐渐麻痹……
他的知觉也离身体越来越远。
一年前的那一幕仿佛正在重演。
“不……不……不！！！”
罗森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强行唤醒了自己的思维，然而他才刚刚缓过一口气——场景又变了。
暗红色的巨大眼睛突然消失，转眼间，罗森来到了一座满目疮痍的城市。
眼前，残垣断壁，夕阳如血。
天空中，一阵灰蒙蒙的尘埃正向下飘落。
“这里……这里是……”
罗森忽然觉得一阵窒息——现在的自己正身处楼顶，而远方，那座断成两截的大桥，不正是青马大桥吗？
这里是香港。
就是破碎穹顶所在的香港。
但罗森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在自己的记忆里，青马大桥从没被破坏过，而且……
罗森环顾四周，猛然发现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似乎有些老旧。
不过罗森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天空中，罗森头顶的直升机同样在呼呼作响。
轰……轰……
某种沉闷的巨响正在向罗森靠近。
罗森发现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身黑色驾驶员套装，虽然它使得自己有些行动不便，但罗森依旧不敢轻易将其脱去，他只能疾步下楼，向着街上跑去。
越往前跑，罗森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虽然这确实是香港，但这些建筑未免也太陈旧了，罗森甚至望见了只存在于照片中的香港中银大厦——要知道，那幢建筑早在2022年就被拆除了。
等等……这里是……2022年之前？罗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时的自己……才多大？
这时，一张纸片从罗森眼前被风吹过，罗森下意识地把它抓在了手中。
那是一张破碎的报纸，开头写着几个大字：“欲望之神”迫近香港。而时间的位置已经模糊不清，罗森只能勉强地认出年份——2020年。
2020年？
罗森愣住了。
因为，那时的自己才刚刚出生。
“不，不可能……我的记忆竟然回到了2020年……”罗森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那时的记忆，不可能在我脑中留到现在，而且通感也不可能出现我记忆之外的事。”
就在这时，轰隆声越来越大了，剧烈的晃动使罗森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接着，这个声音的主人终于现出原形——一幢高楼在巨响中轰然倒塌，那巨大的影子出现在罗森眼前。
那是一头长得与人类异常相似的怪兽，拥有四肢，双足站立，周围所有高楼大厦都矮他一截。这个30层楼高的怪人拥有蓝绿色的表皮与远超人类身体比例的大嘴，罗森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张嘴中残留的楼房碎屑——那张嘴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欲望之神”。
“吼！！！”
怪兽张嘴，一阵肉眼可见的风暴以及无数房屋碎屑从他口中吐出，他那两条粗腿砸入地面，每走一步都踩出一个脚印。双手挥舞间，道路两旁的建筑瞬间土崩瓦解。
忽然，它那探照灯般的眼睛往下一瞥，与罗森四目相对。
它似乎对眼前这只蚂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吼！！！”
来了！
他来了！
它仰天长啸，只是抬起腿便带翻了无数矮房，刹那间，尘土升腾，遮天蔽日。
“操！”
罗森脸色狂变，拔腿就跑，但没多久他就在这片烟尘中迷失了方向。他只能在街道间胡乱穿梭，地面也渐渐出现了尸体……
他们的身体扭曲，面部狰狞，而且，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
罗森觉得自己仿佛在尸海中迈步狂奔。
怪兽一脚踏在罗森前方，发出震天的巨响，仿佛天塌地陷，罗森只能立刻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罗森知道自己绝对跑不过怪兽，于是他立刻在拐角处转了个弯，然后迅速转进小巷——几辆汽车随后便像石子般砸在拐角处。
罗森在小巷里夺命狂奔，而那怪兽似乎被罗森激怒了，他开始胡乱地拍打建筑群，那些砖头和断裂的横梁就像雨点一样砸在罗森头顶。
几块碎石顿时砸地罗森头破血流，他只能高举双手，在这片石雨中紧紧保护自己。
——————————
在操作舱里，麦克眼睁睁地看着双眼赤红的罗森，慢慢举起右手。
操作台的信号灯开始闪烁，而前方的平视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段文字：武器系统激活。
咻咻……滋滋滋滋……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昆仑右手的手腕亮了起来——它代表着整整1年未见天日的“云岚高压磁暴圈”开始运作。
只不过这次，他的目标并不是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