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兽神教圣子

而与此同时,这大汉的面上和四肢也迅速长出金色长毛,一对寒芒闪烁的巨大獠牙,亦是自嘴角暴伸而出。

更是随着其身上的骨骼一阵轰鸣,这大汉的身形于肌肉贲张之时,竟变得足有两丈之高,而一股强大至极、绝不弱于天元境初期的暴戾气息,亦是自其体内轰然散出!

“血脉战修!”

见此一幕,江若凡不由一声惊呼,瞳仁猛缩。

所谓血脉战修,乃是对身具远古妖修血脉的武修,且已觉醒者的统称。

此种武者,均于体内得遗一丝远古妖修血脉,但经无尽岁月流逝,此血脉已然变得极为稀薄,是以于更多情形之下,只是隐遗于此般武者体内,哪怕纵其一生,于表面看去,亦与其他武者并无不同。

可却仍有极少数那体内得遗妖修血脉浓郁者,在修炼过程中使得自身血脉觉醒,进而通过秘法修炼,得获此种血脉的传承,自此凡鱼化龙!

此般武者,多半可通过秘法,瞬间激发隐于体内的远古妖修血脉,于身形外貌变作与所遗血脉之妖修相似之时,可令战力瞬间暴增。

想那妖修于远古之时,可谓纵横八荒睥睨天地,任何一位妖修大尊之名,都足以撼动神界诸修心神。而这妖修战力之强,更是让神界众修自叹弗如。

若不是后来这妖修一族,于野心膨胀之下,竟欲挑战天威打破天道桎梏,进而引来天罚灭族,恐怕这天地之间,早已由妖修掌控!

但即便如此,却仍有部分妖修,通过无上秘法,使得自身血脉得以流传。

源于此因,虽经漫长岁月,使得身具妖修血脉的武者,其体内血脉已是稀薄至极,甚至已不及当初远古妖修之万一,但其激发血脉传承之时所能发挥出的战力,却仍是堪称恐怖,碾压同修简直易如反掌,哪怕是越境而战,亦可力战而胜!

此类武修简直百万中无一,且均自成宗族,因其激发血脉传承之后战力强悍无匹,故而神凡二界,对其皆以“血脉战修”称之。

而此时江若凡面前的大汉,显然便是一个已然觉醒了远古“黄金巨猿”血脉的……血脉战修!

“但凡血脉战修,因自身血脉之故,无不是以战为修,嗜战如命。如此看来,方才这大汉甫与自己甫一交手,便自绝招尽出不留余地,实乃是出自天生的战斗本能,却非原本便心存杀机!”

想到此处,江若凡不由对自己刚刚以断枝突袭其目之举,隐觉有些不妥。

但就在此时,激发体内传承血脉之后,身形变得已然有九分似猿的大汉,却是眸中红芒更甚,而后巨掌一伸,刚刚摔落一旁的那青风棍,便离地而起,径直飞落掌中。

这青风棍甫一落入大汉手掌,其上那无数暗纹顿时齐齐一亮,而后竟自棍身之上,赫然浮现出了一层浓郁的淡青之气,环绕棍身,啸音不绝!

随着青风棍入手,此时的大汉,便如一个手持擎天之棍的上古妖尊一般,气息暴戾,神情睥睨,眸中红芒吞吐中,死死地盯看着江若凡。

以江若凡此时战力,哪怕对阵地元境高阶强者,虽不敢说战而胜之,但自保却是无虞。

可此时这已然激发血脉传承赫然妖化的大汉,其散出的修为波动,竟然比那天元境初期强者亦是不弱丝毫,如此修为战力,已绝非仅只玄元境大圆满之境的江若凡所能敌对抗衡!

若是如江若凡之前所揣测的那般,这大汉就是出手狠毒欲置自己于死地,那么此战便是生死之战,江若凡大可将师尊孟元良赐赠的身份玉牌捏碎,释出其内封印的八阶圣境强者的全力一击,顷刻便可将这大汉灭杀当场。

或者是索性将断陆崖下无双雄城之中,那神魂元伯所赠的魂珠取出,而后将其中元伯的那缕神魂释出,灭杀这大汉,更是只在瞬息之间。

但此时江若凡已知这大汉乃是血脉战修,其先前种种,皆为天生战斗本能,对自己实则并无恶意,又如何仍自忍心将其击杀?

是以此刻江若凡感受着大汉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直可堪比天元境初期强者的狂暴气息,江若凡不由苦笑当中一抚额头:“这仗……还怎么打?”

见江若凡突然抚额苦笑,面露为难之色,这大汉不由为之一愣,随即瞪着一双铜铃大小的巨目,俯视相形之下如同孩童一般的江若凡轰声说道:“怎么,怕了?你信不信,现在我一棍就能将你砸得肉身立崩!”

说话之间,这大汉浑身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直令江若凡顿生窒息之感。

但这威压,却也同样激发了江若凡的滔天战意:“天元境初期战力又如何?正好倾力一战,以试己身极限之所在!”

“轰!”

一念至此,江若凡浑身气势再次爆发,战意冲天中,若无其事地对着大汉仰头而望,甚至嘴角还泛起了一丝傲然的笑意:“这,就是你所说的‘尽情一战’?你,还能变的更大点儿吗?”

闻听此言,这大汉猛然弯下腰身,气势轰然暴涨,直使得身周数丈霎时枯叶激旋之际,一双巨目死死地盯向了江若凡。

而江若凡则是毫无畏惧,仍自傲然的扬着头颅,与之冷冷对视!

良久,这大汉终于缓缓开口:“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虽然罡风袭面长发激扬,但江若凡仍旧面带傲然,语气铿锵。

“哈……哈……哈……”

江若凡此言一出,这大汉不由为之一怔,随后拄棍而立,仰天狂笑!

在这有若雷鸣般的笑声当中,大汉浑身金色的长毛竟飞速消失,而那恐怖的身形,亦是开始渐渐缩小……

仅只片刻功夫,这大汉便恢复至了江若凡初见之状。

只不过此时的大汉,却是面色惨白神情萎靡,早已不复初时的威猛之相。

见江若凡仍自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大汉猛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面露尴尬,急忙转身寻了两片树叶围在腰间,而后复又来到江若凡的面前站定身形。

“此番比斗是我输了!打开血脉封印,赢了你也算不得本事!”凝望了江若凡十数息过后,大汉有些艰难但却相当诚恳地说道。

看着大汉如此神情,江若凡自是能够感受而出,这大汉此言,确实语出至诚。

闻听大汉如此之说,江若凡亦是一抖手腕,将黑鳞藤收回之后含笑说道:“说实话,你妖化之后的战力,若凡绝非敌手!”

“哈哈哈,那是当然!我激发血脉传承之后,哪怕天元境初期强者,亦可与之分庭抗礼,又哪是你所能够敌对!”听闻江若凡说出“不敌”之语,这大汉顿时眸光一亮,面露得意之色。

“既然兄台身具血脉传承,想必定非寻常之修!吾乃武圣学宫历练弟子江若凡,不知兄台是……”双手抱拳当胸之际,江若凡眸光直视,执礼相询。

“哈哈,吾乃是兽神教圣子……袁顶天!”说出此语之时,这大汉一挺胸脯,神采飞扬。

“兽神教圣子!!”

闻听此言,江若凡不由大吃一惊。

这兽神教,乃是东域无尽蛮荒中最为强大的宗门,据传教主及其教中四大长老均为绝世圣王,其宗门之恐怖实力,便是比之中域的武圣学宫,亦是不遑多让!

原本江若凡以为,这袁顶天乃为这冥北之森中的部落之修。

但此刻听闻袁顶天竟然来自那,与这冥北之森赫然相隔整整一个中域、有着数百万里之遥的无尽蛮荒,且其竟然身为那无尽蛮荒中最大势力兽神教的圣子,此点,又如何不令江若凡大感意外?

若是甫一见面,这袁顶天便自如此之说,江若凡必是难以置信。

但此时已然见其激发传承血脉赫然妖化,且其妖化之后的战力,竟能自玄元境大圆满之境,生生跨越整整一个大境界,生生暴增至天元境初期之境。

能够身具妖修血脉传承者,本就百万武修当中,亦是难以出现一人。

而这袁顶天,非但是妖修血脉传承之修,且观其传承血脉之浓,亦远非普通血脉战修可比,而无论于哪方势力当中,此般传承血脉浓郁者,都会被倾力培养,其身份亦是极为尊贵!

正因如此,对这袁顶天此刻的自言身份之语,江若凡亦是深信不疑。

“原来竟是兽神教圣子当面,若凡失敬、失敬!”袁顶天话音方一落地,江若凡便双手抱拳,对其含笑一礼。

“哈哈,怪不得爷爷常说,中域武圣学宫乃是为大陆武学圣地,其内绝世天骄更是层出不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若凡老弟,想不到你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战力竟然强悍如斯,特别是肉身之力,便是比之愚兄,亦是相差仿佛,武圣学宫之天骄,委实是名不虚传啊!”

见江若凡抱拳施礼,袁顶天急忙上前一步双手相扶,眸光坦**中,尽道心中所感。

“此番若凡身至这冥北之森,乃为历练而来,不知顶天兄又何以不远数百万里来到此地?”

见袁顶天目光坦**,且言语并无遮拦,显然心性率直,江若凡好感顿生之下,亦是径直说出心中疑惑。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若凡贤弟,你我坐下复再慢慢相谈!”

说话之间,袁顶天转身走到刚刚取下黑鳞藤的那几根**地面的古木根须之前,而后择了一根,大马金刀地拄棍而坐。

见此情形,江若凡亦是微微一笑,随之举步走了过去。

“咕噜噜,咕噜……”

然而,就当江若凡甫一行至袁顶天身侧之时,一阵腹鸣之音,却自其体内陡然传出。

“哈哈,若凡贤弟,自进入这冥北之森后,愚兄已有数日未食。先前倒还尚未在意,但刚刚你我一番大战,却是消耗颇大,此时已是腹饥难耐!反正无甚急事,不若你我先去寻些吃食如何?”

这腹鸣之音,初始还断断续续,可就在片刻之间,竟然音成一串响声不绝。如此情形,袁顶天不由面露尴尬,哈哈一笑站起身形。

“好,就依顶天兄所言!”

江若凡心知,但凡血脉战修,均须自血食当中不断汲取血气,借以旺盛自身血脉,故而无不食量惊人。

寻常武修于修炼之时,即便数月不食亦属常事,可对于如袁顶天这般血脉之修,却会于时感饥饿之下,绝难做到。

是以闻听袁顶天所言,江若凡当即便欣然而应。

“跟我来。”

一提起吃食,袁顶天立时来了精神,便连那因妖化之后的萎靡之状,竟也瞬间消去不少。

一把抄起青风棍之后,袁顶天陡然一声如雷大喝,随之将自身那股如同荒古巨猿般的气息轰然散开,而后便转身大步钻进了前方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内。

眸含不解中,江若凡随着袁顶天进入灌木丛,但仅只前行片刻,便眸现惊色,愣在当场。

只见这灌木丛中,目所能及的地面上,竟密密麻麻的趴伏着数之不清的凶兽。

无论是小若仓鼠,亦或大如熊罴,此刻莫不趴伏在地,瑟瑟发抖。其情形,便如豚猪遇虎,魂飞魄散!

“想不到这袁顶天妖修血脉之浓,竟然已臻震慑百兽之境,若是日后将其体内遗蕴的妖修血脉全部觉醒炼化,届时,只须将气势散出,便足令同境之修肝胆俱颤,战力丧失!如此看来,这血脉战修之威名,果然非是虚传!”

心中震惊之际,江若凡举目向着袁顶天望了过去,见随其似如挑选般大步走过,有几只距离稍近的小兽,竟然白眼一翻,惊骇而绝!

环目四望了片刻,袁顶天突然眼前一亮,随之大步走到一株古树下,一把抓起了一只麋鹿大小头生独角的怪兽扛在肩头,而后大嘴一咧扭头看向了江若凡。

“哈哈,若凡贤弟,今日口福不错!这独角獬软嫩可口,实乃难得的美味!走,你我寻处水源,而后将之洗涮剥皮,大快朵颐一番!”

一语说罢,袁顶天便棍拨灌枝,继续向前行去。

“独角獬?”

江若凡虽见识不凡,但这独角獬之名却是初次得闻,此时跟在袁顶天身后,不禁仰头打量起了扛在其肩上的这头怪兽。

就见此兽有七成像鹿,体毛不足二寸,通体绛紫之色,蹄坚腿长,眼大腹圆,顶生三尺独角,上生旋纹,寒光隐现。

一望而知,这独角獬定是能奔善斗,难缠至极!

然而此时遇到袁顶天,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之一下,妖修血脉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哗……哗……哗……”

二人前行不足盏茶光景,一阵水流之音,便自前方隐隐传来。

随着袁顶天一棍拨开灌木,一条宽不盈丈的小河,顿时出现在了江若凡的眼前。

刚刚倾力战了半晌,江若凡虽未如袁顶天那般饥肠辘辘,但却亦颇觉有些口干,乍见小河在望,不由举步上前。

蹲下身形之后,就见这小河水流徐缓,清可见底,但令江若凡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小河之内非但没有半只鱼虾,更是甫一临近,便有一股彻寒之气扑面而来。

“难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亦或是因这河水太过冰寒,从而使得那但凡野外水源均自可见的鱼虾,竟然无法于内生存?”

心中疑惑中,江若凡伸手入水,便欲掬水而饮。

却不想双手甫一伸入小河,一股霸道至极的阴寒之气,便瞬间透过掌心直入经脉,其冰寒之力,竟大有将经脉瞬间冻结之象!

忙不迭的地将双掌缩回之际,江若凡不由眸视小河,面露惊容。

如此一幕,袁顶天自是看在眼中,哈哈大笑中开口说道:“若凡贤弟,你有所不知,此水名为‘隐河’,涌于地底,没入地下,实乃为一条奇河!虽冰寒无比,但修炼之人得饮此河之水,却有敛气凝神,祛除心魔之效!

此河变换莫测,向无定所,今日能够得见,亦实属侥幸!”

说活之间,袁顶天一把将那独角獬自肩头甩落,而后单手握其短尾,将之全身没入河水之中,而后手臂晃动,摆动不休。

“还有这等奇河?”

闻听此言,江若凡顺着水流方向仰首眺望,果见着河水就在不远处,便自没入地下不见。

见此一幕,江若凡不禁一阵感叹:“这冥北之森,果然是奇景处处,出人想象!”

感慨中,江若凡释出一股浓郁的真元,将双掌厚厚包裹之后,往河的上游行了几步,随之复又伸掌入水,一掬而饮。

“痛快!”

河水甫一入口,一股凉意便霎时扩散周身,脑海中则立时一片清明。而片刻过后,则更有一股玄阴之气缓缓流入四肢百骸,使得江若凡唯觉神清气爽。

“如此神奇的河水,简直堪称敛气凝神之宝,又怎能遇而不取?”

想到此处,江若凡复又蹲下身形,随之心念一动,一股收摄之力,顿时便自体内神塔空间释出,一段足有数丈之长的河水,便自无声地消失不见。

虽河水霎时出现断流,但仅只数息便又弥合续连,正低头晃动独角獬的袁顶天,自是没有发觉。

“好啦!”

将那独角獬在河水中晃动了数十息过后,袁顶天手臂一抬,便将之倒提而出。

江若凡闻声望去,只见独角獬那刚刚还满覆全身的绛紫短毛,此刻竟然一根不剩,映入眼帘的,竟赫然是一身诱人的粉嫩皮肉。

啧啧称奇中,江若凡亦是不禁食指大动。

随着‘滋、滋’两下声响,袁顶天竟将独角獬的两条后腿生生撕下,复又俯身在河里涮了涮血迹,然后飞起一脚,把独角獬的残骸踢到了河水对岸。

“这隐河之水至阴至寒,但凡百兽入内,无不毛孔立闭须发尽脱,倒也省却了一番手脚!若凡贤弟,这独角獬,哪怕在这冥北之森中,亦算是难得一遇的美味,此番定会令你大饱口福!”

说话之时,袁顶天倒提着两只獬腿,向着江若凡便是大步走来。

“就……就这么吃?!”

望着着袁顶天递来的一只血淋淋的后腿,江若凡不由双目大睁,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