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讲艺解惑
昨日于入宫考核之时,使得剑光冲天学宫震动,而仅隔一晚,便又以整整一个大境界之差,完败数千青衣弟子中的天骄翘楚赵玉堂,可以说此时江若凡之名,除了少数闭关弟子之外,整个学宫上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盛名之下,必招非议,江若凡亦是如此。
随着完败赵玉堂的消息飞速传开,认为江若凡不过昙花一现,武途漫漫,日后必归平庸者有之;而认为江若凡天资绝世,日后必成学宫顶级天骄、甚至定能破凡踏圣者,亦是大有人在。
但无论怎样,就在这或不屑或妒羡的议论声中,江若凡仅只拜入学宫短短两日,便成为了整个武圣学宫的焦点,却是于此般情形前所未有之时,成为了不争之实。
而江若凡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但却根本未曾在意。
皆因无论是昨日的入宫考核,还是今日的立约武战,均是随性而为并非刻意,故而别人如何议论评说,江若凡都会视如微风拂面,一笑而过。
就在这议论纷纷中,江若凡却是复又进入了己身所居的蓝院密室之内,开始又一轮的修炼。
此番修炼,江若凡却是没有进入九禁神塔,而是就在密室地中的蒲团之上闭目凝神,全力运转诀法,使得自赵玉堂体内吸收的生机,能够完全融于皮肉之内,从而使得这生机,尽数化为不灭皮精进的底蕴……
三日过后,随着周身皮肤陡然金芒一闪,江若凡缓缓睁开了双眼。
“怪不得这赵玉堂战力如此强悍,除了其修为委实不俗之外,体内生机竟是如此浓郁,自己不过仅只吸收了其七成左右的生机,便已使得这不灭皮略有精进。
虽然这精进仅只一丝,距离修至不灭皮小成之境尚是极为遥远,但若欲将这不灭皮修至小成乃是何等之难,此时能有一丝精进,已是极为难得!”
“此时修炼不灭皮,欲臻至小成之境所需的灵气,之前于重力空间之内,已然使得皮肉之间满溢,唯独尚缺的便是海量的生机之力。
但这生机之力,又当自何处寻找?难道日后在这学宫之内,总要与人立约武战,而后借机吸收不成?这……这绝对不可!若是如此行为,又与那邪道魔修又有何分别!
但若非如此,这生机之力,又自何处而来?生机、生机……”
思忖之中,江若凡渐渐眉头皱起,盏茶过后亦是毫无半点头绪,遂索性站起身形,向着密室石门行去。
却不料就在此时,密室防护阵法却是突然一阵波动,而后便响起了陆平略带焦急的声音。
“若凡师兄,今日乃是传功堂长老为青衣弟子传功讲武之日,此番前去听讲的青衣弟子均已集合一处,大师姐特意命我前来唤你!”
虽然这密室防护阵法开启之后,便连圣者亦是难以轻入,但于密室之外,却留有特殊的传音装置,只要自外出声相唤,立时便可引动密室阵法,于阵法波动之下,使得音传室内。
此时闻听陆平出声传讯,江若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着的蓝色武服,不由摇头一笑:“今日乃是青衣弟子听讲之日,自己一袭蓝衣随之而去,怕是于极为扎眼之时,又少不得一番议论。但凡事皆有过程,待时间一久,或许习惯了便好。”
自言自语宗,江若凡复又摇了摇头,应了陆平一声过后,便举步上前关闭阵法抬起石门,随之走入了甬道之内。
片刻之后,江若凡便来到了庭院之内,见陆平正自院中等候,遂含笑出声:“有劳陆师兄传讯!”
江若凡此刻之名,在青衣弟子、特别是如同陆平这般的“杂务弟子”当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无不仰闻。
此刻闻听江若凡仍如初见之时那般,对自己以“师兄”相唤,陆平不由眸现激动之色:“若凡师兄,你之心意,陆平心中铭感。但若凡师兄现在乃是何等身份,日后且不可再对陆平以‘师兄’称之,免得遭人非议!”
“哈哈,你我之间如何称呼,又干他人何事?身为武修,又岂能被这区区称呼所累?尽随本心便是!陆平师兄,你道是也不是?”闻听陆平言出恭谨,江若凡顿时哈哈一笑,语气当中尽显潇洒不拘。
“这……,想不到若凡师兄竟有如此心境,就单凭此点,便足以让陆平自叹弗如,为之汗颜哪!若凡师兄,陆平受教了,请!”
江若凡一番话语入耳之后,陆平立时一愣,但仅只数息过后便自眸光一亮,对着江若凡拱手为谢后,向着院外单掌一挥。
二人走出庭院之后,不多时便来到了登峰的石阶之上。
江若凡顺着石阶向下一望,见足有数百青衣弟子排成三列站于石阶之上,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但却没有一人出声,各个皆是神情肃然。显然,这传功堂长老传功讲武,于学宫弟子而言,乃是一件十分郑重之事。
江若凡目光一扫,在人群之内,却是没有发现蓝璇儿的身影,甚至便连一个女弟子亦是没有看到,遂当下心知,这学宫青衣弟子足有数千近万,又加之修为各不相同,自是不可能一并传功讲武,此时的这数百弟子,应是修为境界均自相近的一批。
因江若凡所居蓝院乃在青舍之上的峰腰之处,故而江若凡与陆平来到石阶之上,便是站在了一众青衣弟子之前的高处。
此时江若凡向着一众青衣弟子望去,这数百青衣弟子亦自是仰头看向了江若凡。
此时江若凡之名,在学宫青衣弟子当中可谓响亮至极,就算没有见过江若凡之面者,亦是自之前的众口相传中揣测而出,这一身蓝衣的飘逸少年,定是宫主亲收的关门弟子无疑。
是以这数百青衣弟子此刻齐齐仰头之际,望向江若凡目光,自是好奇羡慕妒忌激动,可谓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见江若凡向着阶下打量,陆平不由走至江若凡身前轻声说道:“若凡师兄可是在寻找那蓝璇儿?此番前往传功堂听讲的均为入宫五年以上的青衣弟子,蓝璇儿自是不在此列。若凡师兄若是寻其有事,待听讲归来之后,陆平亲去传讯便是!”
“哦,我只是观瞧一眼学宫同修而已,却并非寻找那蓝璇儿。陆平师兄,若凡让诸位同修久候已是心中不安,不若这便前往传功堂吧!”闻听陆平之语,江若凡摇了摇头,随即肃容说道。
“好!既然若凡师兄无事,这便起身前往吧!”
一语说罢之后,陆平复又转身对着一众青衣弟子躬身一礼:“诸位师兄,陆平奉大师姐之命已将若凡师兄唤至,此间让诸位师兄久候,还请见谅!此时若凡师兄已然身至,诸位师兄便请随陆平移步前往传功堂吧!”
一语说罢,陆平复又抱拳一拜,方自转过身形,当先一步踏阶而上。
“这杂务弟子诚如陆平师兄所说,委实是地位低下!”见陆平刚刚抱拳施礼时的恭敬神态,以及一众青衣弟子明显不屑的目光,江若凡不由心生感叹。
但江若凡情知,此般情形,除非有一日陆平能够武道精进一鸣惊人,否则非是他人所能改变,遂微微摇了摇头,随着陆平身后一路登峰而上。
传功堂位于峰后的一处缓坡之上,与执法堂和武堂不同,整个传功堂共有三座大殿,特别是中间主殿,更是雄伟至极,劈峰而建背依崖壁之时,殿堂之宽阔,竟足有七十丈之巨,便是千名弟子同集殿内,亦是不显拥挤。
大半个时辰过后,江若凡与一众青衣弟子便已绕峰而过,来到了传功堂的主殿之前。
江若凡站在主殿之前抬目一望,就见这主殿琉瓦为顶檐分三层,在一二层的檐楣正中,“传功堂”三个半丈高下的鎏金大字匾书高悬。整个大殿气势恢宏,在两侧分殿的衬托之下,更显巍峨肃穆。
随着目光下移,就见主殿大堂深处,正对殿门的殿壁之前,三阶檀木塌台赫然入目,塌台之上,一个硕大的蒲团居中而放。
而在塌台之下的大堂地面,则是足有数百蒲团间隔三尺整齐摆放,一望可知,必是听讲弟子坐闻之用。
“听讲弟子入殿!”
于殿外等候了片刻,一个蓝衣弟子缓步自殿角走出,看了江若凡一眼之后,目光一扫,高声而言。
“是!”
一众青衣弟子齐齐应声,而后依次步入了大殿之内。
因江若凡始终在一众青衣弟子之前,先自进殿后,便于最前排左首第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不多时,数百青衣弟子便已尽数入殿端坐,静候传功长老现身授讲。
众人等待片刻过后,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响起,一名老者自塌台右侧的殿角缓步走了出来。
这老者年约五十上下,身穿一袭皂白长衫,面色白皙眸光炯炯,自殿角走出之后,含笑抚髯之际,对着端坐众人微微点了点,随之便登上塌台一撩长衫下摆,自那硕大的蒲团之上盘膝坐了下来。
“拜见吴长老!”
见老者端然而坐,数百青衣弟子齐齐抱拳出声,一时间,声震大殿,拜音回响。
“勿须多礼!今日乃是老夫为尔等讲艺解惑,尔等于修炼当中有何不明之处,尽可道来!还是老规矩,先从第一排弟子开始声询。”见众人抱拳齐拜,这吴长老含笑摆了摆手,而后眸光一扫抚髯说道。
吴长老话音落下不久,与江若凡相隔三个蒲团的一名青衣弟子,便微一抱拳恭声问道:“吴长老,弟子名唤‘左南明’,在练习‘石中剑’第二式之时,不知为何,总是与第一式无法圆融衔接,每次剑式转换之间都颇觉生涩,便好似在施展两套完全不同的剑法一般。如此情形,弟子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吴长老解惑!”
“嗯,你悟出这第二式已经多久?”
“弟子愚钝,悟出这第二式,不过方自月余!”
吴长老闻言微微点头,随之凝眸说道:“这石中剑法,乃是以心神沉入剑石,感悟其内圣王强者遗蕴之剑道奥意,而后剑式自现。可谓招无定式,人人所见皆自不同。
但据学宫数百年的整理记载,可将所有圣王剑奥归纳为三个层次,最初的层次为‘观剑学剑’,中间的层次为‘观剑悟剑’,而这最后一个层次则为‘观道悟道’!
但纵观数百年来,还未有一名学宫弟子能够达至这‘观道悟道’之境!”
说到此处,吴长老微微一顿,环视了一眼殿中听讲弟子,而后复又接口说道:“正常情形之下,这‘观剑学剑’的层次,可观感出九式剑法,虽这九式剑法招无定式,但前三式剑法均属‘快慢之奥’,中间三式剑法均属‘繁杂之奥’,而最后三式剑法则属‘归真之奥’。
而你刚刚悟出第二式剑法,便正是处于领悟这‘快慢之奥’的阶段。
在此阶段,唯有将这‘快’与‘慢’彻悟于心,而后融之于剑式之内,方自能够剑出无滞,招式圆融!
也就是说,先不要刻意追求每式剑招的威力,而要先自深悟每式剑招含蕴的快慢之道,若你能够将这‘快慢’彻悟,则自会剑出随心,式式圆融!左南明,不知老夫所言,能否解你心中之惑?”
这殿中弟子,修为大多在玄元境中元位上下,而悟得的石中剑法,亦均在三招剑式之内,故而此时左南明所问,亦是大多听讲弟子心中所惑。
是以此时吴长老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之内霎时一片肃静,一众听讲弟子,无不是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自己于数日前入宫考核之时,亦曾得以观感剑石,虽将那圣王剑奥彻悟,但仅是将之悟融于自己曾经悟出的剑道奥义之内,己身虽可悟衍剑招,但若如此时吴长老这般分析透彻讲闻人听,却是绝然做之不到!
看来这武圣学宫的传功长老,果然是精研武道,于诸般见解之上,委实有着常人所难及之处!”
吴长老的一番讲解,非但使得一众听讲弟子陷入沉思,便连江若凡亦是通过此番话语,终于知晓了,为何每人于那剑石中所悟剑式皆自不同,却又有着统一的、诸如第一式、第二式之说。
如此过了半盏茶之后,这左南明突然眸光一亮,而后面露激动地对着吴长老抱拳说道:“吴长老一番讲解,终于令弟子茅塞顿开,想必不用多久,弟子必能将前两式剑法圆融施出!”
“哈哈,能明老夫所言便好!尔等还有何疑惑,尽管一一道来……”
……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当中,陆续有又数名弟子,将自己修炼之时遇到的困惑逐一提出,而吴长老均是以简明之理为之解答,不说字字珠玑,但亦是一语中的,尽解所惑。
而江若凡虽自始终没有作声,但同样获益匪浅,对于玄元境的修炼当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在专注的聆听当中已是了然于胸。
当大殿中所有青衣弟子再无人发问之时,吴长老便自一拂长衫站起身形,随之抚髯说道:“今日讲艺解惑到此结束,下面由传功堂蓝衣弟子为尔等传授一套‘地级上品’拳法,若欲修习者可继续留在大殿之内,不喜拳法者亦可自行离去!”
一语说罢,吴长老便走下塌台,转眼消失在了殿角的帷幔之后。
“地级上品拳法!”
江若凡闻听此言,不由眸光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