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剑石坏了？
整个大陆武修皆知，武圣学宫的剑石，乃是学宫历代绝世圣王，于身陨之前，将一生所悟的剑道之奥，以秘法注于石内，以使得学宫武道昌延，万世不衰。
是以这剑石内蕴无上剑奥，可谓天下皆闻。
而此时这牛大力竟然声问这剑石之内可有锤法，此问实无异于缘木求鱼，直令人不由捧腹。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闻听牛大力此问，战南天却是神情一肃，而后沉声说道：“剑乃百兵之君，故而天下武修，有九成九皆是以剑为兵！但正如武道千途，途途通巅一般，天下万兵，亦是本出同源，皆归武道！
而这剑石，每一块之内，都含蕴着一位绝世圣王毕生所悟的武道奥义，影无定形，招无定式，不说包罗万象，又岂能单只剑之一道？
正所谓‘奥义无形，唯悟可出；心神所至，相由心生’！
故而这剑石，其名曰‘剑石’，却非‘剑石’！莫说锤法，便是百样兵刃诸般拳脚，只要心至神凝悟性达成，无不可于这剑石之内意现而出！
牛大力，不知老夫所言，你可曾明悟？”
战南天这一番话语说完，牛大力立时双目闪亮，对着战南天就是憨声一拜：“堂主，俺听明白了，原来这剑石之内竟还含蕴锤法！哈哈哈，太好了，多谢堂主解惑！”
一拜过后，牛大力便自转过身形，眉飞色舞地向着剑石行去。
“名曰剑石，却非剑石……心神所至，相由心生……，原来如此！”
闻听战南天的一番话语，江若凡亦是心有所感，思忖片刻之后，不由于心中了然之下微微一笑……
随着牛大力盘坐剑石之前将心神沉入，所有人都不由注目以观，好奇这牛大力到底会于这剑石之内，悟出何等锤法。
但直到一炷香的时间将至，那剑石却始终未有半点动静。
就当众人均对战南天所言心生怀疑，皆自认为这剑石根本就不可能悟出锤法之时，那剑石之上，却是陡然泛起了一层白色濛光。
且这濛光愈来愈亮，于眨眼刺目之际，一个雄壮如山的大汉，赫然浮现而出！
就见这大汉武服无袖胸襟**，鬓生虬髯虎目暴睁，双手各提一柄如鼓大锤，乍一浮现，便是双臂一合两锤相击，而后锤分左右横抡而起，虽自剑石无声，但观者无不直感锤裹罡风，其威撼岳！
眨眼之间，锤动九次，招出九式！！
“时间到！牛大力于剑石之内悟出九式锤法，通过考核！”
闻听战南天高声宣布牛大力的考核结果，一众入宫弟子无不面露惊容。特别是已经考核完毕的那八名入宫弟子，望向牛大力的目光，则更是如见鬼魅，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悟性一项的考核，虽只影出一招便算通过，但就是这一招，却须观感之人尽倾心神，方有可能于一炷香内，使得相出剑石，招现人前。
这其中非但耗费心神惊人，更是对接受考核者自身天资悟性的终极体现，是以哪怕能够观感出一式剑法，已是足以自傲。
而如秦飞羽那般，能够观感出三式剑法者，便是在历届入宫弟子当中，亦可列于前茅。
是以这观感剑石，唯有真正切身体验者，方自能够知晓其难。
而此时说话土生土气貌似短智的牛大力，非但于剑石之上悟出了锤法，更是一悟便是九式，这如何不让一众入宫弟子，于心神大震中难以置信。
就在又一个入宫弟子盘坐感观，却是始终未能使得剑石有丝毫变化，黯然退至一旁，而众人仍自沉浸在牛大力所带来的震撼之时，蓝璇儿却已笑盈盈地盘坐在了剑石之前。
“嗡！”
大半柱香之后，这剑石竟陡然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奇异嗡鸣，而后一层白色濛光霎时亮起，而一个白衣女子，亦是在这白光亮起之际，自那剑石圆镜之上，无比清晰地浮现而出。
只见这女子手持短剑衣袂飘飘，几若仙子临凡，出世绝尘。
但让众人迷惑不解的是，这白衣女子自浮现而出后，便自一直短剑斜指凝身而立，哪怕一炷香的时间已然将至，却是仍自一动不动。
而蓝璇儿竟似对此一幕恍若未觉，只螓首微扬一眼不眨的凝视着那剑石镜面，不过却是眉心紧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如此情形从未出现，但既然蓝璇儿能够使得剑石影现，哪怕那浮现出的女子始终未曾身动，但那短剑斜指之势，亦可勉强算作一招。
心神默数中，见还有三息便已到一炷香的时间，战南天不由一抚黑髯，便欲宣布蓝璇儿的考核结果。
但就在此时，蓝璇儿那一直紧蹙的眉心，却是于嘴角一翘之际突然舒展，而那剑石镜面上始终未尝一动的白衣女子，亦是在蓝璇儿眉心舒展的刹那，手中短剑闪电抬起，旋即白衣飘舞，剑出惊鸿！
就在这仅剩的三息时间之内，这白衣女子竟然旋飞纵舞，剑化流光，玉手挥动间，赫然连出……一十九剑！！
“一十九剑，这不可能！！”
眼见蓝璇儿笑盈盈地站起身形，而那剑石上的白衣女子亦是消失不见，秦铭羽顿时双目泛赤，如受刺激一般，难以自抑地大吼出声。
刚刚牛大力悟出九式锤法也就罢了，毕竟这牛大力乃是天赋异禀，即便是悟性奇高，尚且能够让人接受。
但此时蓝璇儿竟然在最后的三息之内，瞬间悟出直令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一十九剑，这让一直跻身前三，表面神色淡然，实则内心却是倨傲无比的秦铭羽，于难以置信之时，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武修之道，原本逆天，没有什么不可能！秦铭羽，看来你的心境还须磨砺呀！”
见秦铭羽竟然无法自抑大吼出声，战南天眉头一皱，旋即出声点教。
闻听此言，秦铭羽顿时浑身一震，如被赫然点醒一般，对着战南天便是深深一拜：“铭羽拜谢堂主点教之恩！”
“嗯，孺子可教！”
对着秦铭羽缓缓点了点头之后，战南天便将目光望向了蓝璇儿：“你这丫头，总能令老夫大出所料。不过，若是所有入宫弟子，都能如你这般让老夫大出所料，方才正是老夫心中所期呀！”
说道此处，战南天语声一顿，旋即复又眸含笑意高声而宣：“蓝璇儿，悟出一十九剑，通过考核！！”
……
又是一炷香过后，见第十二名入宫弟子，哪怕尽倾心神亦是未能使得影现招出，无奈起身站过一旁，江若凡遂缓步走向了剑石。
随着江若凡脚步前行，这峰顶平地之上，除了山风微拂林叶沙响，便再无半点杂音。
众人齐齐将目光凝注到了江若凡的身上，拭目以待这位未及弱冠的精神力大师，能否在“悟性”这一项考核当中，复再展现惊人之资。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当中，江若凡在剑石之前凝神站立了数息，而后便自身形一沉盘膝而坐。
气定神凝中，江若凡缓缓抬头，于仰面望向那剑石镜面之时，将心神瞬间没入。
随着心神没入剑石镜面，江若凡赫然发觉，自己的心神，竟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内。
这空间白雾弥漫不知其大，在这白雾当中，一个个濛光闪闪的雾团四处漂浮。光团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大者足有数丈，小者仅似鹅卵。
“不知这光团所为何物？”
疑惑当中，江若凡心念一动，便将心神向着一个三尺大小、闪烁着绿色濛光的雾团靠了过去。
却不料心神甫一靠近，这雾团竟陡然一闪，随之便自消失不见，而就在江若凡微微一愣之际，那雾团却又自空间远处凭空现出，继续缓缓漂浮。
“这是为何？”
心中不解之下，江若凡复又将心神向着一个半丈大小的青色雾团靠去，不想结果仍是一模一样。
见此情形，江若凡不由将心神一凝，而后皱眉思忖起来。
“感观，感观，不‘感’何以为‘观’！”
如此过了数十息光景，江若凡突然眸光一亮，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心神散开，刹那化为一张数丈大小的心神之网，闪电般向着一个五尺大小的蓝色雾团罩去。
因这心神大网足有数丈，复又加之乃是江若凡倾力催动，是以尽管这蓝色雾团亦于大网临近之时陡然一闪，但于这大网霎时形成包裹之际，待其复再出现之时，却仍在这心神大网之内。
“入！”
见雾团被心神网住，江若凡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便将大网收缩，而后尽数没入了这雾团之内。
“这是……”
随着心神没入，江若凡只觉眼前陡然一亮，竟在这雾团之内，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绝美画面。
只见画面当中，青山傍水，柳绿成荫，古桥横波，细雨如毛。而就在这诗一般的画面当中，一名麻衣老者正自临江独酌。
不多时，似乎酒醇人醉，亦或人醉画中，这老者微醺起身，伸手一招，一柄长剑便如银龙一般自江中破水而出，直入老者手中。
“轻浮一世，一世轻浮；红尘墨染，清者自濯！以秀江之水，洗吾浸血长剑；以万物空灵，涤吾矢道之心！醒乎？醉乎？
不如轻轻放下，管他个凹洼峰耸，尽化老酒一壶，饮一个醉眼惺忪……”
悠扬的酒谣回**之中，这老者临江剑舞，身形舞动间，剑出挥尘垢，剑落拂世尘！虽手中所持乃是寒光利剑，但却与这绝美画面水乳相融，便如这利剑乃是画内蕴生，又如这画景即是利剑所幻！
“以矢道之心，喻之掌中利剑；以剑道之意，解这世间清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随着老者缓缓停下身形，江若凡微微一笑，随之明悟语出。
仿佛引动了某种玄机一般，江若凡话音方一落下，这绝美画面便自猛然一颤，旋即无数闪烁着各色濛光雾团，竟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赫然自半空神奇飘落，尽数没入了老者身前的江水之内。
而这江水，亦在这无数雾团没入之后，霎时变得五光十色，瑰丽夺目。
但如此奇景仅只维持数息，那无数雾团便自缓缓消融，彻底弥散在了这清澈的江水之内。
而就在这无数雾团消融的刹那，一股无匹剑意赫然自这江内冲天而起，霎时形成一团百丈大小的剑意庆云，悬浮在了这绝美画面的上空！
“剑意化云，剑奥凝生！这老者一生所悟剑奥，此刻尽数凝于这剑云之内，若能以心神将之尽数感悟，必可受益匪浅！或许能够借此悟出一式，最为适合此时肉身施展的剑法，亦是说之不定！”
一念至此，江若凡没有半点迟疑，心念闪动之间，赫然催动全部心神，眨眼化作一张遮天巨网，径直将那百丈大小的剑云，尽数包裹其中……
江若凡整个心神化作遮天巨网，将那老者一生所悟剑奥尽数包裹，全神以悟之下，自是心无旁骛，全然不知此刻剑石之外，已然是一片惊涛！
只因但凡观感剑石者，无不是以心神沉入之后，以心神将一个雾团包裹，而后倾力感悟其中那绝世圣王所悟的武道奥义。
那麻衣老者身为绝世圣王，所悟武道奥义，不说包罗万象，亦是涉猎繁多。是以哪怕包裹的雾团非是观感者所习之技，只要能够彻悟，亦可于触类旁通之下，现出自己心神念想。
牛大力观感出持锤大汉，蓝璇儿观感出白衣女子，便正是源于此因。
而江若凡所包裹领悟的那个雾团，则正是一个剑意雾团，待将其凝蕴的剑道奥义尽数领悟之后，于同源感应之下，自是引动了所有凝蕴剑道奥义的雾团，如此方自有了刚刚画面之中，雾团如雪飘落之景。
通常情形之下，观感者能够将一个雾团之内含蕴的武道奥义彻悟，便可使得剑石之上影出一招；而能感悟两个雾团，那剑石圆镜之上，便会影施二式，诸如此形，以此类推。
又因感悟雾团极为耗费心神，且须悟性足够，方能将一个雾团彻悟。故而哪怕心神强大、且又悟性过人者，能如蓝璇儿那般，于一炷香内悟得十九个雾团，使得影出十九招，已是堪称极限。
而江若凡则是不同，因其乃是神魂之故，是以心神之强大，已是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以此之心神，若彻悟一个雾团，充其量亦不过数息而已。也正因有着如此强大无匹的心神，江若凡方自能够以心神化为遮天巨网，将那绝世圣王一生所悟的武道剑奥，尽数包裹以悟。
如此赫然将一名绝世圣王的一生所悟尽数包裹以悟，江若凡未感有何不妥，但映像到心神之外的剑石圆镜之上，却是足以惊天！
只见此时的剑石圆镜之上，随着江若凡将那百丈大小的剑云，以心神尽数包裹，而后开始感悟，这剑石刹那响起了一声巨大而又奇异的嗡鸣之音。
这嗡鸣似能摄人心魄，骤然响起之时，莫说一众入宫弟子，便是战南天与那三位武堂长老，亦是均自心神巨震，难以自持。
就在众人被这嗡鸣震得心神俱颤之时，那剑石镜面之上，陡然迸射出了万道白光，在这白光之内，一个几如真人的麻衣老者，手持长剑霎时凝现。
而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这老者甫一凝现，便自立时长剑疾舞，忽而身旋似电，忽而飘如飞絮；时而剑出惊鸿，时而落剑拂柳。煌煌间，如王者剑指；慢舞时，似行云流水……
一剑、两剑……十剑……百剑！！
这于剑石圆镜上凝出麻衣老者，竟然片刻之间便自挥出了整整百剑，但却仍自身形旋舞，剑出不止！
极度的震惊当中，战南天强抑心神将目光自剑石上移开，扭头望着此刻已是一脸呆滞的三位武堂长老，似自语又似询问地喃喃出声。
“莫非这……这剑石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