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座位之争
江若凡闻声回头一望，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在四名家丁的簇拥之下，正自向着飞舟踱步而来。
这青年男子约有二十上下，身形修长面色白皙，复再加上一袭锦丝长衫，乍一看去，倒也有几分潇洒之态。但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和此刻因冷笑而翘起的薄唇，却给人一种轻浮自大之感。
见这青年男子一步三摇向着飞舟走来，绿衣侍女急忙转身相迎：“不知马公子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而被唤作王管事的老者见这青年到来，亦是对着江若凡微一拱手，便向其迎了上去：“我道一早为何喜鹊欢鸣，原来是有贵客临门！马公子莫非也要前往赤霞州？”
见绿衣侍女和王管事均向自己迎了过来，这马公子下颌高扬，眼含蔑视地瞥了江若凡一眼，而后方自开口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昨日家尊请来的六品丹师，要亲自为本公子炼制一炉‘凝元丹’，不过尚缺一味炼制此丹的主辅之材‘吸星草’，故而本公子准备到赤霞州去寻购几株！”
“马公子当真好机缘，竟然能得六品丹师亲自开炉炼丹，委实是羡煞小老儿啊！
只是那吸星草极为罕见，唯有在那赤霞州的‘苍澜涧’中，每百年方能采出数根成株。原本商行之内尚藏存两株，但数日前，却被一个豪客尽数买走。
此番商行飞舟前往赤霞州运送货物，小老儿便得大掌柜亲嘱，亦要寻购几株这吸星草。马公子，不若此番，就让小老儿为之代劳如何？”
闻听这马公子欲往赤霞州，乃是为了寻购吸星草，王管事一番恭维过后，委婉地提出了代为寻购之意。如此于无形当中，非但可以化解其与江若凡的座位之争，待这吸星草购回之后，还可为商行赚上一大笔差价，可谓一举两得。
“这老者做事委实圆滑，难怪能够担任‘管事’之职！”
听得王管事一番话语，江若凡不由心中赞叹，而对于马公子刚刚的嚣张之言和蔑视的眼神，却是根本不屑理会。既然有这王管事出面化解此事，江若凡自是不会在这人地两生之处徒生事端。
却不想王管事话音甫一落地，这马公子便自傲然一笑：“这‘凝元丹’乃是本公子破境之用，又岂容有半点马虎？且府中丹师已然有嘱，这吸星草必为上品，方能使得炉开丹成，药效足具！
王管事既然言称代劳，那么本公子问你，你能否保证此番前去赤霞州，就定然能寻购到那上品吸星草？若是不能，岂不是要耽误本公子的大事！”
马公子此言一出，王管事顿时一愣，面上不由露出尴尬之色。
只因这吸星草本就罕见，而上品吸星草则更是极难得遇，此番前往赤霞州，若说凭借自己数十年积累的人脉，寻购几株吸星草应是不难，但能否寻购到那上品之材，却委实没有半分把握。
这聚源商行如此底蕴，而王管事身为商行管事，地位亦属高层，在这府城之内，甚少有人敢对其于言语之上，此般的肆无忌惮。
这马公子敢于如此，皆因其父乃是这庆云府府主的内府总管。
俗语说“官大奴狂”，其父身为一府之主的内府总管，在这府城之内，不说呼风唤雨，但亦是无人敢惹。而这马公子则更是依仗父势，一向处处横行，因始终并未真个得罪背景强大之人，更令其狂傲之气与日愈甚。
“府主内府总管之子？”
闻听耳中绿衣侍女寻机传来的传音之语，江若凡不由淡淡一笑。
说到底，这马公子不过就是一个家奴之子，江若凡当然不会自贬身份与之口舌相争，是以闻言之后便自站过一旁，静观王管事如何处理此事。
却不想就在此时，那马公子身后的四名家奴，却是盯看了江若凡片刻过后，齐齐走了过来。
待行至江若凡身前，其中一个脸生横肉的家奴冷笑说道：“哎，你小子没听到这最后一个座位我家公子要了吗，为何此时还站着不走？
看你小子面生的紧，多半不是这府城中人，自是不晓得我家公子的威风！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哼哼……”
闻听这家奴出言不逊，江若凡星目一寒，正欲开口之际，那王管事却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家奴，而后面色一沉对马公子说道：“马公子，你想必知晓聚源商行的规矩，入得商行皆为贵客！你这几个家奴，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以王管事之地位，之所以会对这马公子如此客气，乃是本着“商家四海结缘，不伤一客”的经商之道，却非是对其真正惧怕。
此时见这几个家奴竟然当着自己之面，对江若凡如此张狂无理，自然要维护商行颜面。
而这马公子亦是心知，王管事在这聚源商行可谓德高望重，且一身修为更是已臻地元境大圆满之境，若是真个翻脸，莫说自己，便是自己的老爹，怕也是奈何不得。
是以见此时王管事面露不豫，这马公子当即佯怒出声：“平日里本公子一直教导尔等，要知书达理待人和蔼，怎地此时这般不晓礼数？还不速速回来！”
闻听马公子佯怒训斥，这面生横肉的家奴，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若凡，方自与另外三人，复又站回了马公子身后。
“既然王管事声言‘入得商行皆为贵客’，那本公子就给王管事一个面子，今日便不为难那小子。但这飞舟席位，价高者得之，想必不算违背商行规矩吧？”
见四名家奴回到身边之后王管事面色稍霁，马公子眉头一挑沉声而语。其言外之意，便是“本公子已然给了你王管事面子，你亦要给卖本公子一个面子才是。”
听闻马公子如此之说，王管事不由眉头一皱，随即转身看向了江若凡。
“这位公子，依照本行规矩，在非是提前预定飞舟座位的情形之下，欲要临时搭乘，确为价高者得之。是以尽管公子乃是先至，但却并未给付舟资，因此……”
“老伯毋须多言，所谓“行有行规”，再者说来，商行本就以盈利为主，自是多赚为佳，此点，小可亦是心知！既如此，这仅剩的一个座位，便依老伯所言，价高者得之！”
见王管事说话之间，面上隐现为难之色，江若凡不由心生感动。自己初来乍到，这王管事却是能够面对这“颇有背景”的马公子，依照商行规矩秉公处事，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这王管事为人颇正。
源于此因，江若凡未待其将话语说完，便自同意竞价购座，免得王管事说之为难。
“你小子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和本公子竞价！不过，看在王管事的面子上，本公子就给你这个机会！
王管事，据本公子所知，这飞舟的座位，若是提前预定，乃是百枚玄晶；若是临时搭乘，则为一百三十枚玄晶，不知可对？”
“马公子所言不错，本行飞舟坐席的价格一向如此。”王管事闻言一抚胡须，缓缓点头。
“好！既然如此，本公子便出价三百玄晶！”
马公子一语说罢，不由斜眼看向了江若凡，而那四个家奴，则更是各个一脸得意，便仿佛这个价格足以令江若凡倾家**产一般。
在通天大陆之上，主要流通“灵币”与“玄晶”这两种货币，而一万灵币方自抵得一枚玄晶。
是以寻常百姓日常用度，多以灵币流通，除非置田购屋之类的大宗支出，方能用得上玄晶。而一个四口之家的农户，一年的收入亦不过十数枚玄晶而已。
故而这三百玄晶的舟资，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便是半生积蓄，可谓一笔巨款。
正因如此，这马公子和四个家奴，方自会露出如此神情。
江若凡本不欲生事，但事到临头，又岂会畏手畏脚！
复再加之这马公子委实太过张狂，而那四个家奴又明显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使得江若凡亦不由心头火气。
且只要江若凡只要登上飞舟，飞抵赤霞州后进入武圣学宫，与这马公子或许此生便再无交集，此时此刻，又怎会选择忍气吞声？
因此闻听这马公子出价三百玄晶，江若凡淡淡一笑，随即极为轻松地开口说道：“老伯，小可出四百玄晶。”
“呦，想不到你小子倒还是个有钱的主儿！不过，这点儿玄晶对本公子可谓九牛一毛！王管事，本公子在这小子那四百之数上，复再加上一枚玄晶！”
一语说罢，这马公子一脸挑衅的看向了江若凡，其意极为明显，那便是“本公子说话出一不二，无论你小子出多少玄晶，本公子都会再加上一枚。”
面对马公子挑衅的目光，江若凡根本不屑一顾，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老伯，小可出一千玄晶！”
“哼，跟本公子斗，你小子还不够份量！一千零一枚玄晶！！”
闻听江若凡竟然直接说出一千玄晶，这马公子不由眸光一缩间，面色微微一变，身后的四个家奴更是露出了讶然之色。
“这位公子，且不可意气之争，若无急事，今日不若就先让马公子登舟。只要公子稍后留下些许定金，待下月复再前往赤霞州之时，老夫定在这飞舟之上，为公子预留一席！”
这一千玄晶绝非小数，寻常百姓便是穷其一生，亦不能攒下如此家财，便是聚源商行自购入这艘飞舟之后，虽常有临时搭乘加价者，但却从未有人给出过如此令人乍舌的价格。
故而王管事见江若凡出价一千玄晶，顿以为乃是年轻气盛，不由出言相劝。
“老伯好意小可心领，但真的不巧，此番前往赤霞州，却正是身有要事，耽搁不得！所以，小可现在出……三千玄晶！”
对于王管事此人，江若凡印象颇佳，因此说话之时始终客气。此时含笑而言之际，语出轻声间，似乎三千玄晶根本微不足道。
“三千玄晶？！你小子疯了不成！再者说来，你小子有那么多玄晶吗？”
听到江若凡竟然出价三千玄晶，那个脸生横肉的家奴顿时双眼圆睁，不由一步迈出，高声呵斥。
“你又怎知我没有！”
将那家奴一语噎得满面通红之后，江若凡看都不再看其一眼，只将目光望向了马公子。
显然三千玄晶对于马公子亦非小数，但此时见江若凡目光相望，遂一咬牙根，而后自牙缝中挤出一语：“王管事，三千零一枚玄晶！！”
“一万玄晶！！”
因神塔空间中有着近乎无尽的灵气，随时都可凝出玄液兑换玄晶，可以说只要神塔空间灵气不竭，只要江若凡愿意，想要多少便能拥有多少。
因此玄晶对于江若凡而言，根本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故而此刻说出“一万玄晶”之时，江若凡面上神情简直就是水波不起，风轻云淡。
“什么！一……一万玄晶！！就是把你小子卖了，也值不了一万玄晶，你小子分明是故意与本公子作对！
王管事，这是一张“通圣钱庄”的紫色晶卡，内有五千玄晶，若是这小子能够拿出此数，今日这座位，本公子便拱手相让！
若是这小子拿之不出，刚刚竞价之举，便是刻意戏耍，就算是‘入得商行皆为贵客’，本公子今日也要得罪了！”
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张紫色卡片后，马公子顿时面露傲然，眯眼冷笑之际，看向江若凡的眼神，于蔑视当中杀机隐现。
这马公子自拿出这卡片之后，便自露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自是有其原因所在。
只因其手中的卡片，乃是通圣钱庄发行的三色晶卡之一。
这通圣钱庄遍布整个中域皇朝，势力极为恐怖，其钱庄发行的三色晶卡，天下钱庄皆可取现。
这三色晶卡等级划分为极为严格，最低者为紫色，也就是这马公子此时手中的这种。
这紫色晶卡，虽商贾巨富豪门望族皆能持有，但寻常之人若想得到，却是绝无可能。
再高者则为金色，唯有各个郡国的皇室贵胄，方有资格拥有。
而最高者，也就是被称作“至尊晶卡”的，则为纯黑之色，不仅晶卡因特殊炼制之故，仅本身造价便值数万玄晶，发行数量更是极为稀少，只有中域皇朝的权贵或是大宗巨擎，方有一定可能身拥此卡！
故而，能够拥有这通圣钱庄发行的晶卡，非但是一种自身财力的证明，更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的身份象征！
源于此因，这马公子如许年纪，便能够身拥紫色晶卡，足以令其自认身份超然之时，一脸傲然，炫耀张狂。
“老伯，小可这也有一张晶卡，其内尚有些玄晶，不知可否兑付舟资？”
见马公子拿出一张通圣钱庄的紫色晶卡，江若凡淡淡一笑，随即身手入怀，亦是取出一张晶卡，向着王管事随手递了过去。
甫见江若凡随手取出一张晶卡，马公子浑未在意，甚至面上轻蔑之色更甚，待定睛一看，却不由浑身一震，目瞪口呆。
“至……至尊晶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