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肃杀一剑
翌日清晨，七王子府正厅。
“七王子，还有一月你便要前往云水郡国的武圣学宫，此一去数万里之遥，不知何时方自能够回转，不若就让我和凝雨随行侍奉如何？”
看着正自低头饮茶的江若凡，凝烟樱唇轻咬，犹豫了许久，终还是鼓足勇气，将埋在心中数月的话语说出。
“凝烟，我此番去那武圣学宫，乃是为了精进武道，非是游山玩水，又岂有带侍女前去之理？
再者说来，我离开王城之后，这府内诸事，还要你们姐妹多为操持，而母妃那里，他人侍奉我亦是放心不下，还得你们姐妹时常亲侍身前，又怎能与我一道离开？
凝烟凝雨，你们姐妹心意我尽数知晓，但此事委实行之不通，且勿再存此念。还有，离开王城之前，我当会上禀父王，以后你们姐妹的修炼资源，就按照王室子弟具足供给，而这府内的所需用度，亦尽由你们姐妹支配。
你们姐妹天资均自不凡，且莫空耗光阴，使得武道不前。在我离府之后，当多加修炼，或有一日，亦能进入武圣学宫，也说之不定！
好了，我还到罗陈两家拜访一番，你们姐妹各安其事吧！”
凝烟对自己情愫暗生，江若凡当然心知肚明，虽并无鄙薄之想，但诸多原因，却使得江若凡无法接受这份感情。是以在凝烟说出意欲跟随之后，江若凡立时含笑拒绝。
对于自己跟随之事，虽心知江若凡多半不会同意，但此时亲耳闻听江若凡出言拒绝，凝烟还是不由眼圈一红，但却没有复再多言，而是与凝雨双双一拜之后，便自莲步轻移走出了厅内。
看着二女离去的背影，江若凡一声轻叹，直道这红尘俗世，果然牵绊繁多，欲要超凡脱俗，简直是何其难也！
缓缓摇头之际，江若凡抬手将茶盏轻轻放到身侧几案之上，而后站起身形便欲向着厅外行去，不想刚刚走到门口，便见凝烟竟又去而复返。
“七王子，天枫质子殷离墨于府外求见！”
疾行数步之后，凝烟自门阶之下站定，随即口出脆音，仰面而望。
“哦，殷离墨？有请！嗯……凝烟，备茶，还是我亲自迎上一迎吧！”
闻听殷离墨前来，江若凡初时一愣，但旋即便自想起了什么，眸中一亮之际，举步向着府门方向行去……
盏茶过后，后园演武场。
七王子府的演武场不大，但却花木环绕，甚显清幽。
此时，演武场的正中，天枫郡国三王子殷离墨，正自手握长剑凝身而立。
虽然成为质子已是数月，但殷离墨的气质，却与江若凡于紫云峰初见之时一般无二，仍是一袭月白长衫，发系丝绦眸光闪亮，此刻仅只凝身而立，便似有阵阵无形剑气，自其体内隐隐散出。
“七王子，这数月之间，离墨已自那《秋水剑诀》中，悟出了一丝隆冬肃杀之意，并将此意融于一式剑法，还请七王子不吝赐教！”
昔日代王出战落败之后，于紫云峰下，江若凡曾为殷离墨指明其所习剑诀中的缺陷，并留下一言，若其能在自己前往武圣学宫之前，将剑诀中所缺的‘隆冬肃杀’之意悟出，便可过府问剑，否则便无须再见。
而今日甫一闻听殷离墨于府外求见，江若凡便自立时知晓，这殷离墨必是在自己离开王城的数月之中，于自身剑道之上有所突破。
江若凡昔日于神界之时，便是以剑道证得道神之位，自身对剑道痴迷之时，亦对执着于剑道之人素来心喜。
而殷离墨则正是“剑痴”之人，是以江若凡得知其过府来访，心喜之下亲自将之迎入府中，寒暄片刻过后，二人便自来到了这后园的演武场。
于剑道造诣之上，江若凡超出殷离墨简直太多，是以见其此时诚心请教，亦未虚礼以谦，仅只神情一肃，随即微微点头。
“落花！”
见江若凡点头示意，殷离墨反手抽出长剑，气海真元涌动之际，剑身霎时刺目，随之手腕一抖，顿时花谷幻现桃花漫天，朵朵皆含剑意，旋舞剑气无边，沁鼻中春意盎然，绚烂间杀机暗含！
“耀阳！”
春意弥漫剑气四溢中，殷离墨复又一声轻喝，旋即剑势一变，于手中长剑疾挥之时，一轮耀阳刹那凭空凝现，光芒四射中，热力如夏日悬空，剑气似赤芒炙天！
“这殷离墨果然是剑道天才，仅过数月，其剑道意境，竟比在紫云峰代王出战之时，深远了数成不止！”
见殷离墨转瞬之间连施两剑，剑剑圆融，深谙春夏转换之威，江若凡不由眸中一亮，缓缓点头。
“秋水东流！”
就在江若凡点头之际，殷离墨浑身气势陡然一变，一股浓浓的悲秋之意，刹时自其体内散逸而出，于瞬间弥漫开来时，长剑猛然自身前一划，一条冰凉刺骨的秋水之河，便自赫然幻现而出！
这河水凉气四溢奔流无声，在寂声流淌中，似含春逝夏殇之恨；于剑气深蕴间，如藏腐山蚀岳之威！
这一式“秋水东流”，乃是以悲秋之意蕴于剑气之河，掩煌煌剑威于无声，藏凛冽杀机于无形，昔日殷离墨剑此一剑施出，便以江若凡之能，亦只能先示以弱，而后方自寻机破之。
由此可知，这一式剑法，殷离墨当初便已深谙剑意，而此时则更是已达“意境至深，施展圆融”之境，便是江若凡亲自施展，亦仅能于意境之上强胜少许！
“冬之肃杀！！”
就在江若凡亦不由为这一式“秋水东流”暗自称赞之时，随着殷离墨陡然一声暴喝，手中长剑赫然直挥而起，直使得那条秋水之河，刹那如长虹凌空，横挂天际！
“呼！”
就在这秋水之河凌空高悬的数息过后，似有一股至寒之气自天而降，霎时便将这河水冰封，旋即复又在殷离墨长剑疾挥中，冰河破碎，冰凌漫天。
这冰凌白光刺目，如同亿万冰剑自天而降，裹挟至寒，剑气漫天，以肃杀万物之威，遮天盖地，轰然而降！
“好一个早春之桃花，盛夏之耀阳，深秋之恨水，隆冬之肃杀！不过，还是不够！！”
见此一剑，江若凡出声相赞之际，星眸闪亮，出手如电，猛然将腰间战兵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