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只能私藏，不能共享
万家灯火通明，电视机里欢声笑语，除夕夜拉开序幕。
晚饭之后，图轻檬和云清远照例陪着父母看春晚，可是在自家老爸三番五次的眼神暗示他们是电灯泡之后，他们两个终于无奈回了自己的房间。
图轻檬近些天加了凌涵的微信，想起黎陌的嘱托，便给凌涵发了一条：“凌阿姨，除夕快乐。”
“图图也是，除夕快乐。”凌涵的消息很快地传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以视频电话吗？”
图轻檬马上给凌涵拨了过去。
凌涵接起视频电话，手机里还隐隐约约有些春晚的声音，不过凌涵很快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凌阿姨，好久不见呀。”图轻檬朝着视频里摆摆手，笑容晏晏道，“最近还好吧？”
听着图轻檬关切的语气，凌涵差点落下泪来，她也为人母亲二十年，只是祁言从未主动关心过她。
“挺好的。”
两人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图轻檬在心里想着怎么转移到祁言的身上时，凌涵主动提起了祁言的事。
“听陌陌说，你和祁言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凌涵难得支持祁言的决定。
图轻檬抿了下嘴唇，害羞地点了下头：“嗯。”
“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几时修来的福气，能够遇见你这么好的姑娘。”凌涵很少这么为祁言感到高兴，很快又收敛了几分笑意，“祁言这个孩子脾气不太好，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阿姨，知道吗？”
图轻檬摇头：“阿姨，祁言不是脾气不好，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很好的，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檬檬，我对祁言这孩子还是很了解的。”凌涵没相信图轻檬的说辞，眼神暗淡了几分，“也怪阿姨不太细心，他小时候我一门心思扑到工作上，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祁言已经变成如今的臭脾气了，说起来，他也是随我。”
听着凌涵的声音，图轻檬也感到几分酸涩，想起刚遇见祁言时他那冷清的样子，只觉得心疼。她只得安慰凌涵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起来，我就觉得祁言的性格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凌涵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回忆起什么事情般，视线恍惚了起来，“其实祁言小时候很听话，是阿姨不懂事，总是将祁言当成同事对待，时常批评他，忘记了他是个孩子。”
图轻檬不知安慰些什么，静静地听着凌涵继续说。
“檬檬，你说阿姨是不是错了？”凌涵刚问完，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阿姨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总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对祁言要有耐心，可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冲他发火。”
图轻檬很想抱抱凌涵，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只好放轻声音道：“阿姨，祁言也和您一样，从来没有怪过您，只是不太擅长表达爱。”
凌涵匆匆擦掉眼角的泪，连连点头，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不太对，只好换了话题：“今天是除夕，我们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吧。”
“我想听祁言小时候的黑历史。”
“好，祁言小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女孩子，每次一有女孩靠近他，脸就瞬间拉长……”
大概是想去学校见想见的人，这个寒假对于图轻檬来说格外漫长。
等到终于见到祁言的时候，图轻檬没开心几秒，就被关长乐喊去直播。
粉丝们都频频要求图轻檬直播，四人也是找了好多借口才将呼声压了下去。
看着随图轻檬一起来的祁言，鹿韶调侃了句：“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带家属？”
祁言将图轻檬的背包放在一旁，整个人都要贴在图轻檬的身上，还回应了一句：“要我介绍给你吗？”
“别。”鹿韶一个机灵，根本没想到能得到祁言的回答，连连摇头，“高攀不起。”
图轻檬拿着准备好的服装，朝着里屋走去，可是走到门口才发现异常。
看着图轻檬突然停下来的步伐，祁言垂眸，不解道：“不走了吗？”
“我要去换衣服。”图轻檬忍着脸红解释道。
谁知祁言并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歪着脑袋：“我知道啊。”
“你不能跟着我了，去一边待着。”
“不要。”祁言已经忽略了三双吃瓜的视线，理直气壮道，“我可以帮你换。”
血液直接涌上脑袋，图轻檬将祁言推出一米远，将门反锁。
看着图轻檬可爱的反应，祁言还在加大火力：“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旁边还有人呢，你注意点。”
经图轻檬一提醒，祁言一转身就看见集体吃瓜的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一声。
“有点厉害哦。”鹿韶朝着祁言竖起大拇指。
她们三个还以为祁言走的是那种贵公子的路子，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行家。
看来，图轻檬这下是栽在祁言手里了。
整理好图轻檬的妆发，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在此期间，祁言搬了个板凳坐在图轻檬的对面，几乎是不动一动地看着图轻檬。
图轻檬没有心情理他，直接闭上眼睛，可怜的是鹿韶和时里，要忍着祁大公子如狼似虎的视线，可谓是身心疲惫。
等图轻檬起身的时候，祁言马上走到图轻檬的身边：“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果汁？”
鹿韶三人一对视，达成“撤退”的共识。
“图图，直播你应该没问题。”鹿韶第一个拿起背包，“我先撤了。”
图轻檬慌了：“我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时里紧跟在鹿韶的身后。
关长乐做着最后的补充：“不是还有祁言小朋友吗？”
祁言挑了挑眉：“祁言小朋友……”
回应他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解释一下吧。”祁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图轻檬一眼。
图轻檬梗着脖子：“谁叫的你问谁，凭什么问我？”
“谁让你是我的女朋友呢？”祁言眼神带笑。
图轻檬和祁言谈恋爱之前，以为祁言是冷酷的杀手，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图轻檬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朝着电脑桌旁边靠近：“我要准备直播了。”
“青檬，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假期怎么会不好呢？”
“青檬，我学会了你上次的舞蹈，过年的时候被拉去表演，可威风了。”
“想看你上传新的视频。”
“我在家看你的视频，我妈以为我和女朋友聊天呢，非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安排上？”
“这个真的安排不了。”
……
图轻檬说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寒风从背后吹来，她已经尽力地规避敏感的话题了，可是粉丝们都对她的婚姻大事比较感兴趣。
“我想知道过年的时候，青檬有没有被催婚？”
“没有。”图轻檬回答得干净利落。
“冒昧问一句，青檬现在还单身吗？”
图轻檬只感觉头皮发麻，嘴角都僵硬了：“这可太冒昧了。”
……
祁言就在旁边，看着图轻檬戴着口罩，努力地抹掉自己的痕迹。
虽然他也知道图轻檬作为直播界的顶流，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她，而且这些人一半以上都是男生，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直播长达一个小时，眼看着快要结束，祁言有些心疼图轻檬的嗓子，去冰箱拿了一瓶纯净水，眼巴巴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图轻檬结束。
“青檬，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不只是我，还有我妈妈爸爸姥姥姥爷，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
已经算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图轻檬也是有些飘飘然了，随口来了句：“比心。”
这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回应，不带有任何暧昧的意思。
可祁言被冷落了一个小时之后，委屈达到了巅峰，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弹幕，直接带着自己的胳膊出了镜：“喝点水。”
图轻檬没有意识到不妥，只是想着等结束了再喝，便推了一下祁言，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等下。”
弹幕炸了。
“谁？是谁？”
“那么大的手，是男生的吗？”
“青檬有男朋友了？”
“我失恋了吗？”
……
图轻檬已经慌了，幸好约定的直播时间已经到了，她说了句“下次见”便下了线。
还不等图轻檬发脾气，祁言已经摆好了忐忑的小表情，小心翼翼道：“我犯错了吗？”
自从和凌涵聊过天之后，图轻檬就知道祁言的童年过得很糟糕，他曾经备受冷落，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
看着祁言这副样子，图轻檬天大的火气也消散了，反而觉得自己吓到祁言，放缓声音道：“没关系的，而且我确实恋爱了，瞒着大家也不好。”
祁言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装着委屈：“会影响到你吗？”
“当然不会。”图轻檬摇头，靠近祁言几分，“我又不是‘爱豆’，我可是实力派。”
祁言刚回到宿舍，迎面而来的就是两双审视他的眼睛。
王杨看着祁言这件刚出现在直播间的衣服，试探道：“你是青檬的神秘男友？”
接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狼嚎直接轰炸他的耳膜：“言哥，告诉我你和我女神什么关系？”
在贾汀冲向祁言的一瞬间，为了贾汀的生命安全考虑，王杨直接抱住了正处于暴走状态的贾汀。
祁言早已经预想到了贾汀这副样子，也没多做解释，坐到板凳上：“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了，再来和我说话。”
十分钟之后，贾汀的火气才散了些，被王杨按在板凳上，咬牙切齿地问出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过。”祁言一脸无辜道。
“屁。”贾汀试图站起来去挠祁言的脸，只不过被王杨按了回去，“你告诉过我，我会不记得？”
“我怎么知道。”祁言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而且我不但告诉你了，我还给你道歉了。”
能让祁言主动低头认错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贾汀勉强回忆了以前的一些事，想起了那次祁言公布喜欢图轻檬，向王杨道歉的事件。
是，祁言是给他说了对不起，但是谁能联想到这一层啊！
贾汀坐在祁言的对面，控诉着祁言的行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祁言终究是有点愧疚，也任由着贾汀发泄，坐在他面前等待着贾汀怒火消散。
而与此同时，某个自称不是“爱豆”，不怕曝光恋情的实力派，站在三个人的面前，诚恳地接受着批评。
“我们就不在三个小时。”鹿韶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三根指头，“就三个小时啊。”
关长乐捏着眉头：“你就荣登随播热搜的第一。”
“现在讨论度已经破一亿了。”时里这才抬起头，推了一把眼镜，“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扒出你的身份吗？”
图轻檬以一己之力抗下了所有责任，低着头：“对不起，我错了。”
鹿韶哀叹一句：“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要是知道也不用在这里认错了。图轻檬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道：“对不起，我错了。”
看着图轻檬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时里也是爱莫能助：“那只能等热度下去了，在热度退下之前，你把账号都退了，免得再失误。”
“对不起……”图轻檬惯性认错，好一会儿脑子才追上嘴巴，改口道，“保证完成任务。”
等到图轻檬和祁言平息完所有人的怒火之后，晚饭已经变成了夜宵。
月黑风高，图轻檬也不怕被人看见，抱着祁言的胳膊，哀号着：“饿死了。”
“想吃什么？”祁言也不阻止。
“我想吃烤串，想吃小龙虾，想吃大盘鸡，想吃尾巴烤鱼，想吃火锅！”图轻檬已经接近崩溃。
“好。”祁言摸了摸图轻檬的头，“只要你吃得完，我们就都吃一遍。”
到了校门口，祁言才问图轻檬：“我们要先吃什么？”
“大盘鸡。”图轻檬指了指距离最近的店铺，拉着祁言的胳膊小跑起来，“快点，我要饿死了。”
图轻檬已经饿到眼冒金星，再也顾不得注意什么形象了，屏蔽了祁言炽热的目光，闷声吃鸡。
祁言吃得很快，在图轻檬还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已经放下了碗筷，然后托着下巴欣赏着图轻檬的吃相。
半个小时之后。
图轻檬摸着圆滚的肚子，才有种回到人间的真实感，这才注意到祁言看过来的目光，为自己找了个借口：“美食不可辜负。”
“走吧。”祁言将手自然地递到图轻檬的面前。
图轻檬害羞了一秒钟，然后喜滋滋地将小手放在祁言的手掌里。
两人刚出餐厅，一通电话就打进了祁言的手机里。
“我接个电话。”祁言给图轻檬说了一声，但仍然没有放开图轻檬的手。
“祁言，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女神！我贾汀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竟然这样伤害我！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祁言皱着眉头，望着像是开了免提的手机。
“言哥，有时间吗？贾汀他喝醉了，我有点控制不了他。”
“你在哪儿？”祁言头疼道，说了句，“你等会儿，我马上来。”
“我舍友喝醉了，我要过去看看。”祁言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看着图轻檬，询问道，“不然，你先回去？”
图轻檬也听到了刚刚的声音，知道和自己有点关系，然后捏了捏祁言的掌心，甜甜道：“我也去吧。”
“好。”
祁言和图轻檬刚到餐厅门口，就隔着玻璃门看见了贾汀。
人满为患的餐厅里，只有贾汀那一桌前后左右都没什么人，老板就站在贾汀的身边，唯恐贾汀一个失魂就砸到了其他“上帝”。
“不好意思，麻烦了。”祁言对老板道了声歉。
老板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来了，就赶紧把他带出去吧。”
祁言还询问了一下图轻檬的意见：“我先放开你了。”
这话说的，怪让人不好意思呢。
图轻檬觉得没脸回答，直接抽出了手：“你快帮忙吧。”
祁言和王杨一起将贾汀半拖着抬出餐厅，注意力还在图轻檬的身上，提醒道：“小心点。”
“嗯。”图轻檬点头道。
好不容易离图轻檬这么近，王杨趁着祁言不注意，偷偷瞟了图轻檬一眼，只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一缕风从远方吹来，将贾汀的脑子吹清醒了几分，他一晃神，就看见了面前的图轻檬，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了：“女神！”
图轻檬被贾汀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看着贾汀不受控制的样子，祁言又用了几分力气，将贾汀记入不可靠近图轻檬的头号人物。
“青檬，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叫轻檬。”贾汀醉醺醺的，但是讲话还是有逻辑的，“没想到王杨的品位这么高，竟然能有幸和我喜欢一样的人。”
王杨翻了个白眼，这酒鬼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杨以前房子塌了的时候，我还笑话他，没想到啊，报应终究来了。
“不过也好，你和言哥在一起，我还能偶尔见一见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我好像更惨。
“这样一说，我好像还应该感谢言哥？
“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怎么会感谢他？
“管他呢，反正我已经见到你了，我能抱抱你吗？”
祁言只想把贾汀的嘴缝上，为了避免贾汀扑上去，他只好对图轻檬说：“不然你先回去吧。”
“嗯，好。”图轻檬实在是被贾汀吓到了，留下一句“你们小心点”就跑了。
“不要跑，青檬，我是不会害你的！
“我是你的铁粉啊，你不知道我吗？
“青檬，我告诉你，祁言可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他在宿舍就喜欢欺负我，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会很辛苦的。
“不如你考虑考虑我，我会洗衣做饭，也会拖地刷碗，比祁言的性价比高很多，入股不亏啊！”
……
祁言恨不得给贾汀一槌头，告诉他什么叫“正牌男友”的火力。
王杨已经意识到祁言外放的冷气了，在一旁平息着战火：“言哥，不要和酒鬼一般见识。”
所幸贾汀闹腾完后，再也没有控诉过祁言了。
祁言这才觉得平和了几分。
全国滑板大赛已经截止报名，祁言点开官网微博，想看一下有多少认识的人，却在海报的开端看见了“小霸王”的名号。
此时，黎陌也发来了消息：“表哥，我给你选的照片帅不帅？”
照片里的背景一片漆黑，只有祁言头上有路灯的光亮。
滑板大赛的其他选手的配图都是一张两寸的证件照，只有祁言的照片如此生活化，不过“小霸王”能够报名，主办方已经是感谢天感谢地了，就算是张风景图，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祁言没有见过这张照片，如果见过早勒令黎陌删除了，对黎陌的擅自主张有些不满：“你报的名？”
“嗯嗯，不用感谢我。”
瞧着黎陌这厚脸皮的样子，祁言轻哼一声：“你报的名，你去参加。”
屏幕对面的黎陌捂着小心脏：“表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我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技术，出去岂不是败坏你的名声。”
“我不怕。”祁言又补了一句，“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表哥，听说你会参加比赛，很多滑板选手都开心坏了，总不能让他们白期待啊。”
“不用担心舅妈那边，你喜欢就去做好了。”
看着黎陌发来的信息，祁言眼神终究暗淡了几分，将黎陌设置成免打扰之后，切换到了微博页面。
官宣选手的微博转发评论已经十万加了，这是有史以来，关注度最广的一条微博。
祁言也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好奇心，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微博。
“有生之年，我要见到活着的小霸王了！”
“别人的青春是漂亮的姑娘，而我的青春是小霸王无疑了！”
“青檬粉丝打卡观光团。”
“想知道李大壮是不是小霸王的给我点赞！”
……
即使淡漠如祁言，隔着屏幕看着那些未曾谋面的人因他的存在而兴奋，笑容也深了些。
少年时期，谁不曾想为梦想发光，为热爱发声，可并不是所有人的梦想都有被人承认的幸运。
这么多年，既然凌涵做不出让步的话，那就只能由他做出改变了。
这时，图轻檬的信息插了进来：“我看见了那条微博，才知道原来你有那么多粉丝。”
祁言的脸色缓和不少，即使他一辈子都不曾参加过比赛，人生好像也不算浪费。
十几年的坚持换来一身本领，即使不曾有荣光照耀，只是滑给图轻檬看的话，换她一句“很酷”也是值得的。
临近比赛的前两天，本来已经放弃比赛的祁言，接到了凌涵的电话。
宿舍太吵闹了，祁言独自去了阳台：“喂。”
“在宿舍呀？”凌涵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很多。
祁言应声道：“嗯。”
“听檬檬说你最近话很多，我看呀，就是她在哄我。”凌涵虽然嘴上说着不满，但声音还是如方才般柔和，“你还是之前的臭脾气。”
祁言微微惊讶了一番：“你和她联系过？”
“要不是檬檬经常和我说话，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参加比赛？”凌涵的声音陡然严肃了起来，“你还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自己作主，从不和我商量。”
祁言垂了下眉，抿了抿嘴唇，却还是出声：“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凌涵的声音只说了一半，明显地哽咽了一下，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一直以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祁言从没有见凌涵哭过，只听见这样的声音，已经担心极了：“妈……”
“言言，对不起啊，妈妈从小就不与你亲近，总是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总是自作主张从没听取过你的意见……”
祁言攥着手机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你从小自强自立，八岁就自己解决三餐，十岁开始洗衣做饭，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好孩子，我明明也知道，可是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漆黑的夜空中，总是有闪烁的星星，祁言抬起头，看着最亮的那颗星在视线里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凌涵将所有的心里话说完之后，情绪也慢慢恢复：“言言，去做你喜欢的事吧，妈妈都会支持你。”
祁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您不担心我受伤了？”
“不担心。”凌涵似乎笑了，“有檬檬在，你应该不舍得受伤。”
祁言没有说话，手撑在阳台上，继续听着凌涵叮嘱他的注意事项，不过这些事项全都是以如何照顾好图轻檬展开的。
他和凌涵对峙那么久，用沉默反击过，用叛逆反击过，用疏远反击过，所有的手段都收效甚微。
早知今日，他还需要努力什么，如果能够早点遇见图轻檬的话，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全国滑板大赛上，祁言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运动服，脚踩着一双黑色的鞋子，压了压头顶上带有“赢给你看”的黑色帽子。
在众人的呼声中，祁言终于开启预定“冠军”模式。
不仅观众席上发出惊呼声，连评委席的评委都张着嘴巴，觉得坐在这个位置真的是受之有愧。
不少观众是冲着“小霸王”的名号来的，看着这番操作，顾不得“啊啊啊啊”，直接拿起相机，追随着祁言的身影。
“小霸王”的照片在上传网上半个小时后，开始猛烈发酵。
“万有引力不起作用了？”
“这是神仙操作吗？”
“十分钟，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
……
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从照片中不仅看到了祁言，还看到了观众席里全副武装的图轻檬。
“观众席第五排最中间的位置，那个女生和小霸王穿的是情侣装？”
“她戴着口罩，还有那顶写着‘我看着呢’的帽子！”
“是CP的味道吗？”
“十分钟，我要知道她的所有资料！”
……
这段充满神秘色彩的恋情，引得无数人去扒图轻檬的身份，总有天赋异禀的吃瓜群众，想起一年前青檬的粉丝福利事件，化身柯南将所有的线索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青檬前段时间直播时出现一只男生的手的事故，再次成为热搜，粉丝更是纷纷跑来当事人这里求证。
没想到当事人出来回应了。
当天晚上，青檬在微博上发布了一个滑板的照片，所配文案是“爱屋及乌”。
图轻檬坐在沙发上，直到刷不出什么关键词，才将手机放置在一旁，略带生气地看了祁言一眼：“你看，又有很多人喜欢你了。”
祁言将图轻檬的脑袋按在怀里：“可是怎么办，我只喜欢你一个。”
“能怎么办？”图轻檬露出八个牙齿的笑容，“我就委屈委屈好了。”
两人公布恋爱关系之后，青檬的视频里多了个男主的存在。
和图轻檬一样，祁言仍是戴帽子戴口罩，有时充当守护公主的骑士，有时扮演青檬一见钟情的对象，有时肩负男朋友的甜蜜负担。
自从祁言加入拍摄视频之后，视频拍摄的创意就更加不受限制，无数的经典片段竞相成为模仿的潮流。
对于祁言来说，他最大的变化就是爱笑了。
周日早上，梧桐巷里已经有了两抹身影。
“怎么都没有人？”图轻檬有些好奇今日的冷清。
祁言用钥匙将门打开，解释道：“周日这里一向九点才开门，现在还不到七点。”
“我们来这么早干吗？”图轻檬伸了个懒腰，如果不是祁言让她早点起，这个点她估计还在睡觉。
因为周围没有什么人，祁言也只戴了一顶帽子，将图轻檬的滑板带了来，放在地上，才道：“我怕人多，你放不开。”
图轻檬撇了撇嘴巴，她当时不过是一时冲动才想学滑板。在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天赋”之后，她早就心生了退缩之意，偏偏祁言越教越来劲。
看着图轻檬一动不动的样子，祁言将滑板移动到图轻檬的脚下，下巴一抬：“站上去。”
图轻檬一脸不情愿，可又怕祁言拿以前的话压她，只好站上去。
离开地面之后，图轻檬的平衡感彻底消失，双手紧紧地抓着祁言的胳膊，因为脚踩着滑板的缘故，她和祁言的身高差猛然间缩短。
看着图轻檬离不开自己的样子，祁言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上扬。
图轻檬像是被祁言的笑容蛊惑了，呆呆地望着祁言，痴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好看？听着这个词，祁言的笑容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下一秒，祁言的嘴角被图轻檬拉扯出弧度。祁言看着图轻檬，无奈道：“别闹。”
谁知图轻檬的手又加了把劲，直接扯出一个更大的弧度，肆无忌惮道：“就闹。”
图轻檬没有嘚瑟几秒，手就不自觉地放开了，感受到唇上那抹温热，本来抓着祁言胳膊的手瞬间用力。
“你们……”
听见这个声音，祁言才放开图轻檬，不善地看着来人。
黎陌一时之间失了声，作为第二个拥有钥匙的人，他本来只是和云清远一言不合，要来切磋切磋技术，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大场面。
云清远恨不得冲上去将祁言推开，只是黎陌死死地拽着他的一个胳膊。
“打扰了。”黎陌笑得很是勉强，在看见祁言想要杀人的眼神后，将胳膊搭在云清远的肩膀上，然后硬生生地将云清远转了个身。
闲杂人等已经离开，看着图轻檬通红的脸，祁言询问道：“可以继续了吗？”
“你是不是流……唔……”
立夏的第一缕清风，悬在头顶的那朵白云，梧桐树上的每一片叶子，见过你的每一个事物，它们都知道我很喜欢你。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让你知道。
图轻檬，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