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首战告捷

段魏和赵桓即将比斗的消息一传开,立即引起巨大轰动。两人均是金丹后期,成名已久,如此实力本该杀入决赛,结果一上来就要淘汰一人,令人又是扼腕又是期待,两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不知道明天斗法台上会如何精彩。

相比这场万众期待的金丹之争,筑基之间的比试则显得黯淡许多。星月之争是在苍溟城城东特地修筑的斗法场举行,而筑基试就随便多了,溟剑宗将平日弟子比试的演武场空出来,便是筑基们比试的斗法台,因此金丹之争和筑基比试是在不同地方举行。星月法会第一天便爆出段魏和赵桓这样的热门争斗,筑基试那边有多冷清可想而知,除了参加比试的各派弟子和负责维持秩序的管事弟子,以及特地前来支持的亲朋好友,看客寥寥无几,大家全都涌到城东斗法场去了。

段魏和赵桓之争是在下午,这天吃过午饭,灵飞派的人几乎倾巢而动。到了斗法场,更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似乎整个苍溟城的人都来了。斗法场里面设有看台座位,除了各大门派参赛弟子,其余看热闹的修士需要买票入场,才能在法阵影响的范围内,将斗法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至于那些舍不得花灵石买票的,站在高处隐隐约约也能看见斗法台,就是不知台上比斗具体情形,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星月法会除了金丹之争,更是所有修士十年一次的集体狂欢。

段魏和赵桓安排在下午第二场,段魏独自一人坐在一边候场,没人敢去打扰他,全都离他坐得远远的。此时斗法台上正在比斗的是极意观和长天门的弟子,很快,长天门的弟子凭借灵兽的帮助,最终略胜一筹,赢得比试。两人都是金丹初期,斗法平平,打的中规中矩,飞下斗法台时,掌声稀稀落落的。

溟剑宗主持斗法的长老走上高台,“下面这场比试的两位道友分别是东海溟剑宗赵桓和南越灵飞派段魏,有请两位上斗法台——”话未说完底下便爆发出震天欢呼声,只听旁观的溟剑宗弟子大声齐呼:“溟剑宗,万胜!溟剑宗,万胜!”

灵飞派弟子立即不甘人后,全都站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叫:“灵飞派,必胜!灵飞派,必胜!”

段魏和赵桓还没开打,两派弟子在下面已经掐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两人丝毫不受影响,各自飞上斗法台,站定后,互相抱拳行礼。行完礼,听得一声清脆的钟磬声,赵桓悍然出手,两柄凌厉的光剑忽左忽右分别朝段魏射去,原来他练的是双股剑,一般人陡然碰上,很容易着了道。段魏谨记之前定下的战略,前期以守为主,示敌以弱,因此在赵桓两柄光剑的强势攻击下,节节后退,显得颇为狼狈。

赵桓亦是溟剑宗下一代天才弟子,自小被夸赞惯了,不免有些心浮气躁的毛病,见段魏被自己逼得绕着斗法台到处躲避,认为他不过如此,放下心来,一阵暴风雨般的剑光劈头盖脸砸下去,赢得底下溟剑宗弟子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舒令仪在一旁看得紧张不已,整个身子往前探,不由自主拽住旁边景白的袖子,气得连连跺脚,“段师叔怎么还不回击,他的冰刃阵怎么还不使出来!”

景白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袖子,没想到她这么激动,安慰道:“放心,段孟直没那么容易输。”

眼看段魏情况越来越不妙,舒令仪怀疑地看着他,忽然说:“昭明君,你是溟剑宗的弟子,一定希望赵道友赢是不是?”

这就是一个语言陷阱,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景白只好用官方辞令敷衍她:“我既是溟剑宗弟子,也是此次星月法会承办人,无论谁输谁赢,如此热闹的场面,都证明此次星月之争举办得十分成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顾左右而言他,太狡猾了,你就是站在赵桓那一边,我们不是一伙的。”舒令仪重重哼了一声,故意踩了他一下,然后假兮兮地道歉:“哎呀,昭明君,不好意思。”走开两步,站得远远的,表明自己与他立场有别泾渭分明。

景白看着鞋子上清晰的脚印,哭笑不得。

舒令仪简直比台上的段魏还紧张,用手遮着眼睛,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忽地一声惊呼,瞪大眼睛,斗法台上情势突然逆转。

段魏开始反击了。又一次迎来赵桓前后夹击的两道剑光,段魏没有闪躲,而是催动灵力,忽然斗法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冰刃,如蜂群一般朝赵桓疾冲而去。冰刃数量庞大,饶是赵桓躲避及时,亦被几把角度刁钻的冰刃划伤,不过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紧接着段魏的玄冰刺带着极阴极寒之气朝赵桓丹田射来。赵桓仰面避过,而另一根玄冰刺却无声无息朝他后颈刺来。赵桓发现灵气波动时,惊得浑身毫毛倒竖,也顾不得姿态好不好看了,如猴子翻跟斗般滚了出去。

台下溟剑宗的弟子顿时噤声,而灵飞派的弟子则爆出欢呼声,舒令仪更是兴奋得手都拍红了。

玄冰刺贴着赵桓脖子擦过,留下一道血痕,虽未造成伤害,但是上面携带的阴寒之气却霸道之极,悄无声息钻入他体内。赵桓只觉浑身一冷,连绵不绝的灵力忽然停滞,空中进击的两道剑光顿时一黯。段魏抓住这个机会,一颗又一颗带着熊熊火光的冰冻弹不停朝赵桓砸去,直把他砸得灰头土脸,不停躲避,除此之外,衣服头发全被烧着了,无论怎么扑都扑不灭,弄得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漫天烟火中,段魏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赵桓身后,手中长长的冰刀抵住他后心。赵桓浑身一僵,站立不动。

段魏收起冰刀,拱手道:“承让。”

赵桓面色灰败,拱了拱手,垂头丧气下了斗法台。

“哦,哦,哦!”舒令仪兴奋的大声尖叫,拽住景白胳膊又摇又晃,“昭明君,段师叔赢了,段师叔赢了!”

景白一声叹息,对赵桓的落败表示遗憾不已。

舒令仪高兴得忘乎所以,忽然抱住他,“昭明君,我们赢啦!”很快又放开他,抱住旁边的司天晴又蹦又跳,跟灵飞派的弟子一起齐声大叫:“我们赢啦!”

景白被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所感染,嘴角上扬,情不自禁露出宠溺的微笑。

斗法场到处充斥着灵飞派弟子欣喜若狂的呼喊声。司天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舒令仪摇头,表示听不清。两人离开人群,司天晴说:“师妹,你刚才在干嘛?”

舒令仪莫名其妙,“我没干嘛啊!”

司天晴打趣道:“你竟然敢对昭明君动手动脚,胆子可真大!”

舒令仪忙否认:“我哪有!”

“还不承认!你是狗吗,见人就抱,幸亏昭明君不跟你一般见识。”

舒令仪想了半天,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哎呀,一时忘情嘛,下次我会注意的。你不知道段师叔赢了,我有多激动!”

司天晴说她:“你是不知道,当时掌门师叔见了,可是直直盯着你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幸亏大家沉浸在喜悦中,没人注意,昭明君窘的脸都红了,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舒令仪越想越尴尬,讪讪一笑,掉头跑了。

司天晴不过是提醒她一句,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稍微有些越矩,谁也不会较真,没见大家都疯了吗,又是笑又是跳,手舞足蹈,还有绕着斗法场御剑飞行,被维持秩序的长老大声呵斥,灰溜溜跑回来的。

司天晴望着头顶晴空,只觉精神亢奋,身心舒泰,就连过几天的比试都不那么怕了,段魏的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灵飞派弟子的自信心。

“司姑娘。”

身后忽然有人叫她,司天晴回头,蒋翊穿过乱成一团的灵飞派众人,向她走来,拱手行礼,极有风度地说:“司姑娘,恭喜了,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斗。”

司天晴想到赵桓的落败,有些不好意思,问:“赵道友他还好吗?”

蒋翊不怎么在意说:“胜负乃兵家常事,既已落败,唯有接受,收拾心情,重整旗鼓便是。赵师弟如此年轻,还愁日后没有扬名天下的机会吗?”

司天晴点点头,打量他一眼,“蒋道友,你的伤好了吗?”

蒋翊柔声说:“多谢司姑娘的丹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还需静心将养才是。蒋道友,你比试是在哪一天?”

蒋翊挑眉笑道:“怎么,司姑娘是要来为我助威吗?”

司天晴原本只是想知道他的伤对星月之争有没有影响,见他如此问,只好说:“到时一定去,蒋道友定能旗开得胜。”

“那就借司姑娘吉言了。”蒋翊说着,拿出一个玉盒递给她。

司天晴面露疑惑,“给我的吗?这是什么?”

蒋翊戏言:“诊金。”

司天晴闻言一笑,“蒋道友真是太客气了。”正要打开来看,蒋翊阻止了她,“司姑娘,你师妹正找你呢,我先走了,回见。”

舒令仪远远地冲她挥手,“师姐,我们几个要回去了,你呢?”

司天晴忙把玉盒塞进储物袋,说:“我也走。”接下来还有一场比斗,两个金丹初期,关注度不高,又跟他们灵飞派无关,大家没什么兴趣留下来观看。

当天晚上,灵飞派借此机会小小庆祝了一番,除了几个第二天有比试的弟子以及事不关己的段魏,连顾衍都象征性地喝了一杯。大家全都酒到杯干,逸兴遄飞,仿佛战胜东海双璧候选人的是自己,酒菜虽然寻常,气氛却十分热烈。司天晴扶着醉醺醺的舒令仪回去,“小师妹,你怎么这么贪杯啊,酒量不好就少喝点嘛!”

舒令仪倒在**,闭着眼睛仍不忘反驳:“哪有,我酒量好得很,我千杯不醉!”

“好好好,你酒量好得很,只不过三杯就倒。”司天晴摇头,从储物袋里找出解酒丹喂她服下,忽然想起蒋翊送的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株散发着如玉光泽颜色碧绿的灵芝,不由得掩唇惊呼:“碧玉灵芝!”

司天晴一时有些为难,若是寻常灵花灵草倒也罢了,碧玉灵芝如此贵重之物,她岂能心安理得收下?

大早上的,舒令仪又做男弟子装扮。司天晴见了摇头,说她:“你又要干什么?”

舒令仪故意把脸色抹黑,眉毛画粗,她对男装打扮早就得心应手,哼道:“那些男弟子真是无聊,成天在背后议论女弟子,还根据年龄外貌把女弟子分成一到十等,就他们那德行,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我讨厌别人叫我什么‘灵飞双娇’,讨厌他们因为我是女弟子就对我指指点点,讨厌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从现在起,我要做男装打扮,一直到星月法会结束为止!”

司天晴瞠目结舌看着她,好半天说:“师妹,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在灵飞派你随便胡闹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外面,好歹注意点形象。”

舒令仪立即说:“我这形象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啊,又帅气又精神!灵飞派有哪一条门规不允许弟子女扮男装或男扮女装吗?”

司天晴扶额,“你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不觉得奇怪吗?”

“我当然不觉得奇怪,至于别人奇不奇怪,关我什么事。”

“那要是掌门师叔说你呢?”

“师父要是说我,那他也是以貌取人的人!师姐,不但是我,你也要做男装打扮才是,看散修盟的那些人还敢不敢对着你吹口哨瞎起哄!”

司天晴连连摆手,“人家也没有怎样,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你不听就是了,何必置这个闲气!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你也别拉我下水。”

舒令仪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昂首挺胸出了院子,明天她就要上斗法台了,决定今天去筑基试那边看看。

比起星月之争,筑基之间的斗法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法器不够厉害,手段没那么多样,打斗的时间也不够长,通常十来个回合就决定了胜负。若是碰到筑基初期之间的斗法,双方都没什么经验,上了台你看我我看你,又紧张又害怕,互相绕着斗法台游走,半天都不出手,看的下面的人昏昏欲睡,哈欠连天。如此几次后,筑基试新增了一条规定,半个时辰决不出胜负的话,两人全部取消晋级资格。参加筑基试的人可是金丹的好几倍,若是每一个比试的人都这么磨蹭拖延,一天也比不了几场,还怎么如期完成筑基之争?

不过筑基试也有打得精彩的,比如舒令仪看的这场,溟剑宗的剑修对阵散修盟的散修,两人都是筑基后期,一个剑法使得花团锦簇,另一个傀儡应用得炉火纯青,那傀儡竟然在主人危险时,主动攻击敌人,看的她大开眼界,心想原来傀儡不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也可以像好友搭档那样配合默契。最后散修盟的那个修士凭借诡谲莫测的手段,竟然赢了公认难赢的剑修,舒令仪对傀儡之术不由得产生浓厚的兴趣,等那修士离开时,跟了上去,拱手说:“这位道友,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斗法手段诡谲,为人倒很随和,说:“不敢,在下袁复礼。”打量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心想这人看着好生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舒令仪好奇地看着他身旁的傀儡,啧啧称叹:“袁道友,你的傀儡可真厉害,他有心跳吗?我能摸摸吗?”

袁复礼心想,你要是知道这傀儡是活人炼制的,就不会这么说了,看着她微笑不语。

舒令仪见他不说话,讪讪笑道:“袁道友,我小地方来的,没见过傀儡,不懂规矩,见笑了。”

袁复礼摇头表示没事,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说:“这位道友,你可是姓钟?来自哪里?”

舒令仪愕然,半晌说:“不,我姓舒,乃是南越灵飞派弟子。”

袁复礼“哦”了一声,心想天下之人,重名重姓不知凡几,更别说长得有点像的了,只要是南方人,都是这般细皮嫩肉、身材纤瘦,再说他跟太微宫那姓钟的小子不过是一面之缘,又过去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怎么记得那位钟道友长什么样,忙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原来舒道友是灵飞派弟子,灵飞双娇,早有耳闻,可惜一直不得一见,甚为遗憾,不知舒道友可否引见啊?”

舒令仪把脸一沉,冷哼:“原来袁道友也是如此轻浮之人吗?”

袁复礼讶道:“看一看美人,也是轻浮吗?难道你们灵飞派的规矩这么严?”

“袁道友,你名复礼,克己复礼,乃为君子,身为君子,便应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窥视女弟子,也可以称得上有礼吗?”

袁复礼被她好一通抢白弄得哑口无言,克己复礼,正是父母对他的殷殷期望,一时无法反驳。

这时旁边一人不屑道:“我们散修盟的人什么时候自称过君子了?我们一向随心所欲、顺其自然,不像你们名门正派的人,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却藏污纳垢无所不为,都是一群伪君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美人怎么了?我们就是看美人,也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看,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舒令仪被他这一番歪理气得脸涨得通红,“可是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给别人造成麻烦困扰,也是堂堂正正吗,明明就是自私自利!”

袁复礼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少说两句,各退一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争个面红耳赤,你死我活的。今天我好不容易取胜,可不想听人吵嘴,贺兄,去喝一杯如何?”

被称为“贺兄”的贺俊鸣厚着脸皮说:“袁兄请客的话,我倒是可以作陪。”

袁复礼笑骂他吝啬鬼,看了眼舒令仪,客气问:“舒道友要一起去吗?”他不过是这么顺口一说,根本没指望对方会答应,散修盟和四大门派的弟子向来看不惯彼此,少有凑在一块的。没想到舒令仪犹豫了一下,竟然点头说:“好啊。”

袁复礼和贺俊鸣均面露诧异之色。袁复礼当即说:“好好,一起去,我知道一家酒馆,他家的酒虽是自酿的,却相当不错。”

贺俊鸣突然冲她拱手行礼,说:“没想到舒道友竟是不俗之人,刚才是我失礼了。”

舒令仪忙回礼,说自己亦有不对之处。

袁复礼笑道:“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更值得喝一杯了,走走走!”

傍晚时分,舒令仪兴尽而返,刚走进巷子口,却见景白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她,“你去哪儿了?”

舒令仪有些意外,“昭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摇头道:“明天就要上台比试,你竟然跑去喝酒!”心想难道她太过紧张,想要借喝酒放松一下?

舒令仪笑道:“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便一起喝了两杯,放心,我没醉。”

景白见她神情放松、醉眼微醺的样子,叹道:“你总是这样吗?”总是有这么多新朋,转头就把旧友丢在一边。

舒令仪忙否认:“没有,自从来了苍溟城,我还是第一次跟朋友喝酒,昨天庆祝的不算,还有跟师姐泡温泉那回喝的青梅酒也不算——”

景白越听脸色越差,“你穿成这样,跟谁一起喝酒?”

“散修盟的两个朋友。”

景白听的蹙眉,“散修盟?你怎么会跟散修盟的人认识?”

“大家意气相投,自然就认识了嘛,昭明君,难道你对散修盟的人也存有什么偏见吗?”

景白抿嘴不语。

舒令仪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其实只要你跟他们接触过,就会发现他们人挺不错的,热情豪爽,不拘小节。我才知道,原来千机真人李道乾从未拜入过任何门派,却天资过人,性情坚毅,踏遍三山五岳,历经数十年,一路求法问道,终于自成一派。他除了精通机关傀儡术,修炼的功法竟然是自创的,自创功法啊,开一代人之先河,真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辈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景白打断她:“千机真人为人纵情任性,行事亦正亦邪,实非我辈之楷模,你别被别人忽悠两句,就晕头转向,认不清散修盟的真实面目,你忘了傀儡夜袭一事吗?”

“可是那不是散修盟的人做的啊。”

“那么多傀儡尸体,哪里来的?散修盟莫非还是好人不成?”

舒令仪想到灵飞派死去的两个弟子,只好讪讪住嘴,偷偷看了景白一眼,转移话题:“昭明君,你是来找我的吗?”

景白拿出一个通体透明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她,说:“这是寒冰盒,又叫封剑盒,里面存有我的三道剑气,危急时候可以用来御敌。”

“我知道了,就跟邹家庄的桃木剑一样!”舒令仪兴致勃勃接过来,没想到封剑盒阴寒之极,冻得她赶紧撒手,“哎呀,这盒子什么做的啊,怎么比万年寒冰还冷啊!”

景白说:“别直接用手碰,先用灵力包裹盒子,隔绝寒冰之气,再拿起来。明天斗法若是有危险,你就直接放出剑气。”又手把手教她怎么用封剑盒。

舒令仪把玩着封剑盒,忽然想起来,忙说:“昭明君,这个封剑盒里有你的剑气,那应该属于金丹期法器吧,筑基试不能用的。”筑基比试明文规定,参赛弟子所用法器、灵兽、傀儡等辅助手段,其攻击能力不能超过筑基范围,不然大家也不用比了,只看谁的法器更厉害,谁的灵兽、傀儡更强大就是了。

景白说:“我打听了一下,你的对手,长天门那个叫薛川东的男修,为人阴沉,行事鬼祟,喜欢暗中伤人,这种人一旦急了,可不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到时他若真对你下狠手,你也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保护自己最要紧。”

舒令仪还是决定明天斗法不到生死关头,绝不用他的封剑盒,忽然一笑,说:“昭明君,我很好奇,你怎么对那个薛川东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跟谁打听的啊?”

景白可是费了不少灵石,自然不会跟她说,当即不理她。

舒令仪一脸戏谑问:“是不是那个谭孔雀啊?”

景白听到她给谭悦音取的绰号,倒是颇为形象,有些好笑,“别乱说,这里是溟剑宗,我自有办法。”

舒令仪明白了,景白怎么说也是地头蛇,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他,没听到八卦,不免有些无聊,不死心又问:“昭明君,瑶华仙子就住旁边,你不进去看看吗?”

景白扫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说:“你对谭姑娘似乎很在意啊?”情不自禁想,难道是因为我吗?

舒令仪心想,当然在意了,两人可是冤家对头,却不回答,冲着景白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