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顾淮安看过的犯罪现场数不胜数,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完美犯罪这一回事。因为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如何掩盖,都掩盖不了它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任何事情都有痕迹。
他们警察要做的就是抹去真相上面这层厚厚的灰尘,让真相重见天日。
在陈屿走后,顾淮安马不停蹄地继续追查第一凶案现场还有摄影馆的出入记录,只要找到他离开的证据,只要找到凶案现场,陈屿是绝对逃不了的。
顾淮安决定兵分两路,一个查摄影馆,一个是查第一凶案现场。
“我去。”说到第一凶案现场时许秋满自告奋勇道。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比她这个看过第一凶案现场的人更加了解情况。
顾淮安蹙眉:“你以什么身份参与破案?这是我们要做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许秋满耸肩,理所当然道:“我是热心市民啊,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作出贡献。”
众人头顶冒出一串……别的不敢说,但他们肯定从看就看出了一件事,许秋满这人,绝对不是热心肠的人。
“别闹。”
许秋满举起手:“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第一凶案现场,保证完成任务,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负责找第一凶案现场,这样你们才更加集中注意力破解陈屿设置的局啊,多好的事情,一举两得。”
“要不就让满满试一试吧。”姜飞听肥明说了许秋满随便说出了几个点,便找到了那一间诡异的房间,因此十分相信许秋满。
“她们女人有时候的第六感确实是很可怕的。”姜飞补充道。
这落在顾淮安的耳中听起来就是一个笑话,他一个如此相信科学的人,从不相信这些东西,不过,许秋满接二连三说出的那些话倒是让他生疑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要去可以,挑两个人带上吧。”
“就让……”许秋满目光从他们这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姜飞眼神四处瞟来瞟去,小五把头压低奋笔疾书,像极了上课时心念着老师不要点上自己名的学生。
“让小五跟上吧。”
小五笔掉了下来,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
许秋满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是啊。”
许秋满逮着机会又怎么会让情敌日夜留在顾淮安的身边呢?
“再挑个人吧。”
许秋满起身:“不用了,就小五吧,本来你们人手就不够。”
原本刑侦只有两队,奈何楚局又开拓了一个三队,还在原本实力最雄厚的刑侦一队中挖了不少人手过去协助三队。除了姜飞,小五跟肥明都是新人。大家都知道这是楚局信任顾淮安的能力,换做别人,他自然是不敢随便挖人再给新人的。
许秋满怕顾淮安不放心,还补充一句:“再说了,再来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护着哪一个。”
“……”
这话说得,听着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顾淮安原本是想让他们保护她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许秋满一定会亲手找到记忆中的那间屋子,所以她决定亲自全都跑一趟,屋子就在哪些地方,她就不信找不到。
她这个姐姐非常好人的拉上弟弟去走一趟积累积累生活经验。
许秋满开车去西北大学接人,只是来的人倒是让她颇感意外,除了弟弟许冬延还有江起。
许秋满要被气死了:“你把他带上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是顾着你还是顾着他?”
“我不用你们保护。”江起顶着一张万年冰山脸道。
“对,他很厉害的不用我们保护,况且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林家大院熟啊,把他带上我比较有安全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还多一个人照应。”
虽然许秋满许冬延也是本地人,但一个失忆,一个八岁就被带去晋城了,对晏城确实不太熟悉。
许秋满头疼:“你以为这是在拍剧吗?错了一次还有NG的机会。”
许冬延颇为无语:“那你怎么把我给带上?”
“人傻命大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许冬延彻底的无语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姐。
为求保护,也免遭许秋满的祸害,许冬延拼死都要把江起给带上,许秋满无奈只能把这座冰山给带上了。
刚才已经领教过许秋满开车威力的小五主动申请开车,许秋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确实是有点累了,便让她开了。
许秋满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无意往后面瞟了一眼,抬手鼓掌:“我说你们两人坐一起就算了,手能别挽一起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对吧?要不要我给你们写上一个喜字贴在脑门上?”
许秋满这毒舌的功力小五真是叹为观止,这变脸的功力堪比川剧!怎么能在顾淮安的面前就是听话的小白兔,还时刻散发着热心市民的光辉,一离开顾淮安的视线就变成张牙舞爪的魔女。
“姐,你能不能不要欺负他?”许冬延忙抽回手。刚才是生怕许秋满把人扔下车才这样的。
“我欺负他了?”许秋满无辜地问。
“嗯,欺负了。”小五跟许冬延异口同声道。
“你们的耳朵是大海吧,听到的话怎么水份这么大。”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骂人方式?小五脸惊讶得变成一个表情包。许冬延对这样的状况是见怪不怪了。
许冬延犹记得,有一年他放暑假出国找许秋满,结果被邻居小孩给欺负了,许秋满二话不说把那人给打了一顿,还用英语不带半个脏字骂得那人五体投地心服口服,那人至此看见许冬延都恨不得叫上一句大哥。
许秋满不说脏话的原因是因为顾淮安不喜欢,所以她很少说,因此练就了一身不带脏字骂人的新方式。
许冬延忙把江起的耳朵捂上:“嘘,别听我姐瞎说。”
看着许冬延这宝贝的模样,许秋满硬生生的从他们的身上看出了一种CP感。
“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玷污了我们好吗?”许冬延一眼就看穿许秋满在想些什么。
“有这么宝贵吗?”
许冬延情绪激动:“他可是我们西北大学的瑰宝,瑰宝你懂吗?”
许秋满好笑:“那不就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了?”
小五:“……”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什么叫书呆子,那叫学霸!”
许秋满顺势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而问:“书呆子你多大了?怎么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
这冰山书呆子终于说话了:“十八。”
言简意赅,相当的有自己的风格,仿佛一点也不介意许秋满说他是个书呆子。
许冬延撞了他一下:“她叫你书呆子你也应啊,你傻不傻啊。”
江起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阳光刚好穿透了进来,照得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相当耀眼,他这笑得真叫一个阳光明媚,乖得在开车的小五母爱心都要泛滥了,杀手啊,真是个杀手。
“呦呵,笑起来真乖。”许秋满侧过身子想要摸他的脑袋,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脑袋凑过来了,乖得不像话。
许冬延看得都惊呆了,这冰山江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但许秋满只是伸手,手没落下去就收回来了。她不喜欢碰别人,除了顾淮安。
“你不能看我姐长得好看,就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怎么样啊?”许秋满威胁性看他一眼,许冬延缩了缩脖子立刻不敢说话了。
许秋满转瞬一想:“哎,不对,你不是跟宋珺是同学吗?宋珺可是大三了。”
他回:“我跳级了。”
“哦,还真的是一个学霸啊。”
许秋满也没多说几句就感到困了,倒头就睡,林家大院离西北大学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距离晏城公安局就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这林家大院是晏城出了名的老城区,装修风格还保持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风格,但一点也不破旧,这里住着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文艺学家知识分子,退休的老师等等,自带学术气息。
同样的老式木窗加上梧桐树,不过这么大的林家大院,少说得有上百户,一户一户的跑还真的是大工程。
许冬延看着眼前这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双脚发软:“姐,该不会是全都要跑吧?我听说这区有些还没电梯啊。”
“没电梯的最高也就七楼,老爷爷奶奶都能爬,你怎么就不能了?”许秋满瞪了他一眼,许冬延只能老实认命了。
四人分了两队,许秋满不想看见许冬延,小五不想看见许秋满,于是许秋满就只能跟这个冰山少年一起了。
一行人没停过,一直搜到了晚上,许秋满不知为什么,对这林家大院总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这跟死亡画面中的场景极为相似,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十月微凉的天气,许秋满硬是走出了一身汗,腿上这条压箱底的牛仔裤被裹出一层薄汗。
“最后一栋楼了,我上去看吧,你在这里等着。”
还未等许秋满说些什么,江起这大长腿就往楼上跃,恰逢手机响起,许秋满便不追了。
“有什么消息吗?”电话那边的顾淮安问。
“我们已经快搜完最后一栋楼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在这里,那就只能燕林巷了,我明天再去搜一下。你这边什么情况了?”
“在看监控录像,不过,那天西北大学跟摄影馆有一个活动。”
“活动?”
“嗯。应该是一个突破口。你吃饭了吗?”他话锋忽然一转,让那边的许秋满仰头看着头顶那一片零零散散飘着几颗星星的天空笑了。
“准备吃了。”
“那行,你千万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知道了。”微风吹过,梧桐树旁边的桂花树正开得美艳,微风吹来的阵阵芬芳渗人心扉。
“对了,我听小五说你把冬延还有他的同学给带过去了?”
“是啊,让他体验体验生活也好。”
说到许冬延,顾淮安语气就变了:“也是,他这性子得改改,太骄纵了。这也怪我妈太宠他了,宠得无法无天的。一个男人,整天吊儿郎当,一点责任感男子气魄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妈舍不得,我当时就该把他扔军校锻炼个几年,要真去了,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德行。要是像你一半听话懂事就好了,偏偏就不像你……”
一边吃着泡面听着顾淮安这花式夸女的姜飞心中是百万个不认同,他口中的这个许秋满如果真是这样了,她还能叫许秋满吗?
“老大,人来了。”肥明的声音打断了顾淮安的唠叨。
“那就这样吧,别回去太晚了,路上注意安全。”顾淮安又是叮嘱了她一通才把电话给挂了。
这种货车司机大部分都是男人,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中年女司机。
这位女司机阿姨正陪着一家老小吃着饭,莫名其妙被这么一出打扰了,心情甚是不悦:“你们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说乱抓人就抓人呐,我又没犯事!”
顾淮安面对这样的语气都已经习惯了,伸手招呼他坐下:“坐。别紧张,我们这次找您来只是寻常录口供。”
阿姨坐了下来,健壮的身体朝前倾,八卦地问:“什么口供?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关于我们现在的那起碎尸案的?凶手抓到了?”
心情不爽,八卦倒是挺精神的。
“这不是还指望着您嘛。”
顾淮安一下子就把她抬到这么高的地位,阿姨立即就转了一个态度:“问,尽管问,我要是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
肥明看着着实佩服,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是他尚且还需要学习的。
顾淮安翻开笔记本,拔开笔帽,问:“10月7日,你在陈屿的摄影馆运送东西是吗?”
时间间隔不远,所以阿姨回答得很流利:“是啊,我是负责运送摄影作品的。那天只有我这一辆车,但是摄影作品很多,并且都是大的作品,来来回回的运了好几趟才运完。”
顾淮安笔尖一顿,拧眉:“来来回回?”
“是啊,不仅是要运去西北大学,还得从西北大学运回来一些,所以那天我一直忙到傍晚。”
难道……
顾淮安脸色瞬变,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得失去血色:“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