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排三班
一张威严无比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肖毅的面前，如鹰隼般的眼神慑人心魂，稳健的步伐直直向前走来。
带着敬畏和敬仰之情，肖毅“啪”的一声，立在原地，抬头挺胸，敬了一个军礼，“旅长好。”尽管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充满爆发力。
跟在赵云身后的海子被肖毅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他印象中的队长，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好好的这是要做什么？
正和秦海谈话的赵云，突然被人打断，他倒也没有不悦，看向朝自己敬礼的人，当他锁定肖毅的眼神时，尤为吃惊。
年轻人的那双眼睛，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冷静与沧桑，只有经历过磨难与挫折才有这份沉淀过后的淡然。可正是这样一双眼睛，意外的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了，一个让自己曾自责过无数个夜的人。
“怎么你认识我？”许久赵云从回忆中走出来，他面露亲和的问道，面对新兵他从来不严厉苛刻，怎么训练新兵是教官的事。
看着曾经的精神导师，肖毅不敢露出心声，唯有在心里说声谢谢，放下手，正欲解释。
这时海子开口说话了，“报告旅长，这两位就是我带来的新兵，肖毅，李森。”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李森有些紧张，他站起来也敬了一礼，“旅长好。”
赵云点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到肖毅的身上，“肖毅？”像是在品味他的名字，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他朗爽的笑道:“秦海和我说了你们在路上发生的事，是个好苗子，继续努力。”说完拍了拍肖毅的肩膀，便走了。
“是。”肖毅一动不动的回着话。
见旅长没有怀疑，海子暗自呼了一口气。跟在旅长的后面，经过肖毅身边时，他看了一眼肖毅，眼神不明而喻。肖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走后，李森坐下来，他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说，“你怎么认识旅长，我舅舅好好的跟你提旅长干嘛？不过你还别说，这旅长不怒自威的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说完李森继续吃着饭，此刻他还只是半饱状态。
有时候肖毅还挺羡慕李森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这里说吓的冒汗，那里还能吃的下饭。如今像他这样心思简单的人并不多了。
吃过晚饭，两人原路回到宿舍，打开门，看到迷彩服和军用棉被等一些生活用品均送了过来，将所有东西整理好，肖毅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整，新兵们应该马上训练回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一阵吵杂的说话声和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伴随着“噔，噔……”的上楼声，将还寂静一片的宿舍楼渲染的热闹无比。
“这鬼天气真他妈冷。”
“你小子脂肪这么厚还怕冷。”
“哈哈……”
三三两两充满朝气的新兵，相互打趣着，或许这在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生活的乐趣。
“嗯？咱们宿舍貌似来了两个客人。”为首走进来的新兵，黑黢的脸蛋满是兴奋。
听到来了新人，跟在身后的几人，纷纷掏出头看着肖毅和李森。
“哎哟，还真是，都穿着便装，这是刚来啊！”另一人说完笑呵呵的靠近肖毅和李森。
见舍友差不多都来了，李森从上铺走下来，白俊的脸同样挂着笑容，“你们好，我们是刚来，今后就要和你们共处一室了，多多指教。”
望着一张张年轻陌生的面孔，肖毅点点算是打招呼了。
最后走进来的士兵，模样看着要大点，但整个人精神要饱满许多，他走到肖毅和李森的面前，友好的伸出自己的手，“你们好，我是三班的班长魏元剑，你们的情况后勤部已经和我说了，今后生活上训练上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是，班长。”见此人是班长，李森咧嘴一笑，以博取好感。
握着班长的手，肖毅对视着他的眼睛，虽然带着笑意，但他还是快速捕捉了一闪而过的忧虑。
魏元剑同样看着肖毅，面对那样一双利刃般的双眼，心里有些不爽，仿佛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被看穿了。
放下自己的手，魏元剑压下心中莫名的不适感，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新兵，声音缓和，“你们早来半个多月，算是老兵了，赶紧带头，一个个麻溜的自我介绍。”
班长说完，整个三班最活跃，也是一进门最先说话的清瘦男生自我介绍，“两位同志好，我叫冯小马，大家都叫我小马。”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干净清爽，说完后对着众人敬了一礼。
接下来说话的是三班个子最高，体型最大的男生，“我叫过笑天，大家都叫我笑天。”他的声音和冯小马相比恰恰相反，可能处于变声期，他的声音非常嘶哑粗矿。
“我叫陶醉。”说话的男生即使穿着迷彩服也掩饰不了他的书香气息，他五官清秀，面若桃花。放眼望去，整个三班就他最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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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到最后，一个只有蚊子大的声音在空中飘**，“我叫寒竖。”简单的几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肖毅想起了原宿主的以往，两人的性格几乎一样，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所有人简介完毕，就肖毅目测，整个班的水平就像波浪线，差距明显较大。
“接下来由咱们的新成员介绍。”班长魏元剑率先鼓掌。
在众人的掌声下，李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随即笑道，“大家好，我叫李森。”
“肖毅。”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肖毅吝啬的连个笑容也没有，并不是他高冷，而是和一帮在他看来心智还不成熟的少年，实在难以打成一片。
等了许久也没有下文，大家对视过后，略显尴尬，掌声再次响起。
解散后，冯小马来到肖毅的身边，自来熟的一把揽着的肩，“别紧张，咱们今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为一体。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开口，咱三班的人都会帮衬着。”
“对不起，我要去洗漱了。”肖毅没有接着冯小马的话继续说下去，荣辱一体，说谁不会说，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被漠视了的冯小马也不觉得尴尬，他放开肖毅，随即哥两好的和李森称兄道弟的聊个不停。
两个话唠到了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那火花四溅的，所有人躲得远远的。
望着肖毅离开的背影，魏元剑沉沉的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个性格怪异的少年不简单。
山区里的夜晚寒气逼人，每个人洗漱后都躺在被窝里，累了一天，大伙都困了，很快肖毅的耳边鼾声如雷。
躺在熟悉的地方，肖毅重生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缓缓闭上眼睛，他和众人一同进入了梦乡。
清晨六点整，所有还在与周公约会的人均被起床号的超大声音给惊醒了，他们快速的坐起来，穿衣洗漱，那速度之快，足以和刘翔赛跑。
同样惊觉的肖毅也和众人一样，他从**下来，见李森还在睡，这是所有新兵最初来时都会犯的错误，但这样的错误往往是要他身边的人一同承担。
“李森，快起来，出早操了。”肖毅用手推了推李森的后背。
迷迷糊糊，李森回了一个好。
穿好衣服，肖毅开始叠被子，当他叠到一半时，停住了，眼神有些幽暗。这时传来班长的提醒声，“肖毅，你叠反了。”
“嗯，我知道。”肖毅应声回道，又重新开始叠过，将被子放在正中间，便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肖毅走出宿舍时，还不忘再次提醒李森。
从起床到楼下集合他们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其中还要包括大小便排队的时间，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早在初来时，他们就因迟到受尽了各种惩罚。
剩下最后一分中，大伙看着躲在被子里不肯起来的李森，都沮丧着一张脸，班长魏元剑皱着眉，表情不悦，“没有时间了，大家都去楼下集合，一个人迟到总比一个班的人迟到要好。”
“你小子，等着让大家集体受罚吧！”肖毅摇摇头走在了最后，有些人不受点教训，永远都不知道时间观念的重要性。
六点十分，宿舍楼下站满了新兵，密密麻麻，让人目不暇接。
此时的天刚露出了鱼腹白的微光，四周的路灯都处于工作状态，被分到了三班，自然他已经是三班的人了，每个班都是纵向排位，他一米八的个子属于中上，站在倒数第三的位置。
站在台前始终黑着一张脸的军官，是三连的连长，他和大多数军人一样，气冲霄汉，伟岸正直，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然而他最显眼的却是从眉梢到眼睑，那一条近五厘米的刀疤，将原本帅气的脸，无故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肖老远就看到了那勇敢的记号，他已经能想象这位连长当时遇到了多么凶险的敌人，才会留下如此深的疤痕。
时间准时的停留在六点十分，一位身形魁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卫兵，脸色沉着的看着底下的一众士兵。
“立正，稍息。”
“向右看。”
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开始摆弄军姿，大家将头右转，原地小碎步，调整位置后，便都立定在原地，目光注视着正前方。
卫兵再次高喊，“报数”
“一，二，三…………”
“八十八，八十八……”
所有人快速的报着数，轮到肖毅时他本能的接着左手战士下一个数字报，但他没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固定的数字，站在肖毅右手的新兵同样报了八十八，两人同时报一个数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项简单的报数事件，开始复杂起来，后面的人频频出错，直到最后结束。
站在新兵对面的连长王强黑着一张脸看向众人。
“这么简单的事都能出错，果然是一帮菜鸟。”连长王强藐视的眼神令众多战士不满，但又被连长慑人的怒火给吓住了，无一人敢出声。
“同时报八十八的两人给我上前来。”
即使被点名了，肖毅没有任何的慌张，他神情自若的往台前走去，他身旁的士兵同样没有任何惧意，但看向肖毅时一脸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