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这事你们管不管？
一大早，丁晴是第一个到单位的。她自己整理了一下案头的工作。案件终于有了进展，希望一鼓作气将这件悬案侦破。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再加上不负责任的媒体大肆渲染，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昨天纪长安还责令刑侦支队在半个月内必须侦破此案。
丁晴想起来昨晚苏仲的话，也在网上搜索了一遍关明山的信息，并不多。她思索了一会儿，收效甚微。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联系苏仲。
虽然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实属没办法。
电话那边的苏仲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语气很低沉：“喂？”
“苏仲，我是丁晴。”
“哦，什么事？”苏仲昨晚和白惜兮聊了许多，很晚才睡下。
“关于关明山的去向，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苏仲从**坐了起来，说道：“关明山白手起家，农村出身，过过苦日子。这个人更像是商界的一股清流，据说在公司破产后，还是坚持要还完生意上的债务。这证明这个人很有责任心，在道德方面会约束自己。我想……他可能会去一个对自己而言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会是他的老家吗？”丁晴不解。
“不会。他是农村出身，虽然不看重自己的名声，但也不会回去那里。对了，关明山没有孩子，不知道是主观要做丁克家庭还是没有生育能力。一般这样的人，很看重家庭成员，你们可以找找对他们夫妻都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刚说到这里，邓毅爵就来单位了。丁晴急忙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早，和谁打电话呢？”
“哦，一个朋友。”
“呵呵，不会是苏仲吧？你昨天可是还说人家是神经病呢！”
丁晴微微一笑：“集思广益嘛。”
邓毅爵左右看看：“他们都还没来吗？”
“没呢。”
“还没吃早餐呢吧？走吧，我请你。吃完饭我们去户籍查查关明山的去向。”
丁晴不好拒绝，两人便去了市局对面的一家早餐店。两屉灌汤包、两碗小米粥，虽然简单一些，但是邓毅爵的内心很满足了。毕竟是他们两人独处的用餐时光。
丁晴想了想，问起了案子的事情：“邓队，你认为关明山会和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不好说呢。我昨天也查过了关明山，头衔不少，又是企业家又是慈善家的，但是看一个人不能看表面。岳不群那样的人现实生活中也不是没有。”接着，他话锋一转，“苏仲私下有没有联系过你？”
“啊？”
“……哦，我意思是你们有没有就案情沟通过？”
“只有一点点，实话跟你讲，我不太相信他那一套东西。如果心理专家都能破案了，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呢？”丁晴连忙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犯罪心理学虽然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但就像你说的，集思广益。何况黄教授派来的，总不至于一无是处吧？”
丁晴不说话了，她心里当然认同邓毅爵的这番说辞。邓毅爵敢打敢拼，当初有一件盗窃案，他一个人面对三个手持凶器的歹徒，身中四刀，住了一个月的院。在案情分析上他也经常有独到的见解。
只是这一次，她觉得邓毅爵处事有些武断了。非得安排自己和苏仲那样的人搭档，想起来就头疼。
“哦，对了。我买了一些水果，在车里。晚上下班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吧。”邓毅爵低头喝着粥，说了一声。
“不……不用了吧。”
“都是老家自己种的，尝尝鲜。现在市面上的这些水果哪能让人放心啊，自己种的就不一样了。”
丁晴踟蹰着：“那……那我给你钱。”
“啧，”邓毅爵抬头嘬了一下牙根，“你跟我还客气啊？”
丁晴冰雪聪明，如何不知道邓毅爵的想法？
只是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警察的工作不同于别的工种，职业的特殊性也造就了女警独立自主的性格。何况爱情这种事情，更是不敢草率。
两人吃饭的时候，邓毅爵联系了户籍部门，拜托他们查一下关明山现在的住址。没想到，随后传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什么？……那还有什么人……好，我知道了。”挂断了电话后，他剑眉紧蹙。
“出什么事了？”
“关明山在2010年的时候去登山，跌落悬崖摔死了。”
“什么？！”丁晴也倍感惊讶。
“不过他的遗孀康美诚还在，目前住在了南罗村的村办养老院里。”
“邓队，我们出发。”丁晴已经急不可待了。
南罗村位于市区南郊，两人到了那里，村委书记站在村口迎接，负责带路。他路上说道：“要说这个康美诚啊，老太太也挺可怜的。当初和关明山没有留下一男半女，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
“她是什么时候来养老院的，谁送她来的？”
“来了有四五年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到时候问问院长吧。”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养老院。
养老院的院长看起来还算年轻，王广江，今年三十二岁，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得知他们的来意后，笑着说道：“我这是新官上任，很多情况还不了解。这样吧，我把照顾康阿姨的护工叫来你们问问看。”
邓毅爵说道：“那好，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太客气了。”王广江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门被敲响，进来了一个女的。这女的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蜡黄，身材略微臃肿，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褂子。尽管是夏天，但两只手的手背上全都是龟裂的伤口。
“院长，你找我？”护工开口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康大妈的护工，宋娇凤。宋姐，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想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一听说对方是公安局的，宋娇凤骤然紧张起来了，两只手握在一起揉搓着。
邓毅爵笑着说道：“宋大姐，不要紧张，你先坐下。我们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
“哎，哎。”宋娇凤应着，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们对面，“你们想问啥？”
“你照顾康美诚多少年了？”
“这年头不算长，说起来也就是两年。”
“她是哪年来养老院的？”
宋美凤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一二年的年底，对，就是那一年。”
“谁送她来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是在照顾另一个老人。后来老人病逝了，我才来照顾康大妈的。”
随后，宋娇凤也提起了康美诚的一些情况：康美诚被送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说话不利索，患上了老年痴呆，这一天脑子都没有清楚的时候。平时也没个人来看望她。
说到这里，宋娇凤又想起了什么事，扭头对王院长说道：“院长，这个月也没人来送钱。我看那王八蛋八成是联系不上了。”
邓毅爵很纳闷：“谁？”
“唉，还能是谁啊？康大妈的家属呗，我没见过。”宋娇凤说得口渴了，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说道，“头一年都有钱交，后来就没着落了。我们试着联系过那边，每次都说得好听，马上送钱来，可就是不办。”
王广江接着说道：“到了今年，那边又改了口风，说康大妈在我们这里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是我们的责任，没有把老人照顾好。还说要告我们，到后来干脆也不接我们的电话了。”
宋娇凤火冒三丈：“我就说了，这是他们碰瓷呢，人送过来的时候就那样了，想讹我们。警察同志，这事你们管不管？”
“有那边的联系方式吗？”
离开了养老院后，丁晴说道：“看来王院长也不了解情况，都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邓毅爵叹了口气：“也能理解，院长也不可能事事亲为。”他翻出了那个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没想到里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