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杀者已上线

“你们在干什么?”栏杆旁的女人幽幽的质问飘来。

程远洲嘴角一弯,彬彬有礼的样子跟别墅的城堡气质特别配:“夫人,我们在找鱼。”

饶是宁檬蹦了起来,也没能来得及捂住这二哈的狗嘴。

他把迟一步盖到嘴上的她的手扯下来,无辜地看着她:“不是说要触发剧情吗?”

她低声道:“过早透露核心任务恐怕太冒失……”

楼上,夫人眼中猝然如淬毒的钩子盯着他们,红艳的唇缓缓勾起,笑容有些渗人。然后转身朝她的房间走去,徒留二人身上阵阵发寒。

宁檬懊恼地抚了抚额:“你个二哈……”她其实也不确定他这么做对不对,只是心中特别不安。

程远洲有些心虚:“你……你跟管家说话时不也直来直去的吗?别担心,再怎么说也只是游戏而已……”他一边说,一边安慰地轻按了她肩膀一下。

她的肩骨咯吱一声。“痛痛痛!”

这家伙手劲真的过份!

“抱歉……”

她吁了口气,抬眼正色看着他:“程远洲,”没有叫他二哈,直呼姓名,使得气氛严肃起来,“ 尽管你看到了魔法一般的这一切,内心其实还觉得这只是个游戏,这不怪你。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同伴的眼睛被红眼鱼啄成血洞的样子,没有亲眼验证退出游戏他依旧失明的事实,也没有掉血到濒死的经历,一切只听我描述,其实你内心还是不信的。”

他呆了一呆。

她接着说:“等我们当中有人真地受到不可逆转的伤残,或是干脆挂掉,到那时你就信了,也晚了。 ”

越说心情越沉重,摆摆手转身就走。

他以为她生气了,慌忙想去拉她,瞬间记起自己手劲太大可能伤到她,脚步一移,身形晃出一道虚影,拦住她去路,低眼看着她,长卷的眼睫从面具眼窝的边缘垂着:“你别生气。”

她后退一步,满脸惊讶:“你移动速度真快。平时你也这么敏捷么?”

“……没有,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知道了,是角色设定。”她赶忙打断他,这句话她都听得耳朵起茧了。她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他,从头看到脚。心里想: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相结合,这个角色很有潜力啊。

他不明所以,被她看得手足无措,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忽然瞥见什么,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薄唇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形。

“什么?”她问。

他忽地抬手指向墙上:“鱼!”

她猛地回头。身后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画中女人美艳,笑容温婉。是夫人的半身画像,人像胸前,赫然别了一只银色鱼形胸针。

画像挂得比较高,胸针又很小,看不分明。她脚踮了又踮,身后传来一声:“我托着你看。”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托了起来,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腿弯,她就像坐在一把稳稳的椅上,被高高托起来了。

不得不说,守护者这力大无穷的设定还真是有用!

她凑近画像,把那银色胸针看了个清楚。这是幅写实风格的油画,那胸针的鱼形细长微弯,是掠掠甩尾的姿态,鱼眼是红色的,好像是红宝石镶成,鱼身上闪着晶然的光,许多颗细小的钻石拼成鱼鳞。这样的胸针,漂亮当然不用说,重点是贵,它肯定非常贵。

但是,宁檬看着它时,油然而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胸针的造型,像极了湖水里啄瞎吴启眼睛的红眼鱼。

托着她的程远洲出声了:“好了吗?”声音微微地颤。

宁檬:“?”她手按着他肩膀,狐疑地低头盯他一眼,“以你人设的力量值,以我的体重,不算沉吧?”

“不沉……”岂止不沉,手感简直轻得像一片软软的羽毛。

“那你嗓子哆嗦什么? ”

“……”程远洲心说:托你起来时我忘记你穿成这样,现在托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啊……

看他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涨得通红,鼻翼上冒出细细的汗,她心想:守护者的力气也不过如此。手在他肩上一撑,利落地往地上一跳。

视野突然黑了。所有灯瞬间熄灭了,仿佛她落地那“咚”的一声震断了电路。

宁檬:“ ……”她的体重真的成问题吗?

原就空旷的客厅陷入黑暗时,似是变成了无边的广大。宁檬直觉感到不对劲,本能的警惕刺一样沿着脊椎竖起来。

程远洲也感觉到了什么,手虚虚地拢在她身后——怕不小心碰痛她,低声说:“怎么回事?”

“不对劲。”宁檬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两人刚要动,齐齐止了动作。他们同时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多了一个黑影,光线太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个身穿帽衫的高个子男人,帽子戴在头上,面目完全隐在阴影中。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就那样微微分开长腿,静静站在那里,手臂交叉抱在胸前,看似放松的站姿,却让人觉得像一头蓄势扑猎的野兽。

程远洲本能般向前移了半步把宁檬掩在身后,出声问:“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答,可是,突然有字迹在眼前显现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他们进入游戏后,第一次出现提示:

“受杀意召唤,追杀者出现。”

这什么?追杀者?!

接着,又出现字体小一点一片字:注意,调查员如果阵亡,守护者会同时阵亡。如果只有守护者阵亡,系统将为调查员匹配新的守护者,继续游戏。”

两人都看到了这些字幕。宁檬心中惊骇:“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规则?”

程远洲倒平静得多:“就是说,我的命系在你身上,我必须尽力保护你。你要是死了,我必然是你黄泉路上的小伙伴。”

听他语气轻轻松松,她心中忽地又涌起恼火:“你还是把这当游戏!都跟你说过了,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你还是不信……”

他微微一笑:“我信。别发火。 ”他反手轻轻捻了她头发一下。碰脑袋怕碰伤她,又想安抚她,只好谨慎地只捏头发。他说,“我只是很喜欢这个规则。”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微微低沉。

她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