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毒誓成谶乱乾坤

话说昊天闻敖瑛失踪后,不禁怀疑敖润有潜藏之嫌,便对太白星君道:“那敖润一向老奸巨猾,你派人再去暗查几遭,若有敖瑛线索,我们即可名正言顺责其有违两族联姻密约,以武讨之,控制四海,完成我族一统三界的大业!”太白星君道:“臣以为得人心者得天下,欲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须软硬兼施,辅之妙法良策,争取龙族对我们统一大业的理解与支持,而非兴师伐众!此外,我们还须将三界一统之举视为天命所归,以立正统地位!”

昊天闻太白星君之言,不禁点头赞道:“你所言甚是,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太白星君道:“且不论敖瑛失踪一事是否属实,臣认为当下我们应尽一己之力,派人协其寻找敖瑛,至于能否寻得暂且不说,但那敖润必会领我们这份情,如此接下的和平招安之策,方能有效推进!”昊天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只要那老龙王肯归顺,朕定当不计前嫌,重重赏你!”太白星君谢道:“臣这就派人前去东海搜寻,一有音讯即刻回奏您!”言毕,太白星君退去不题。

两族联合寻找数日,却无敖瑛半点线索,敖润心下痛不欲生,似对人世已无留恋。每当他想起与龙女过往,总会从宝匣中取出那颗青色水珠,不久便潸然泪下。或是对女儿太过哀念,或是对水魔怨恨至深,敖润决心将自己与那水珠一同关进深海寝宫,不复见人。

日复一日,那水珠色泽不觉发生变化,在匣中散出绿色暗光。敖润见此异状,忙唤来负屃问其缘故:“八郎,你可知此珠色泽为何徒生变化?”负屃来至匣前,见此珠浑浊不堪,已无往日那般明澈,提议道:“父王,此珠若真是那远古魔珠,将其置于我们东海,恐会不断吸取灵阳神铁下的怨气,威胁数万生灵的安危。儿臣认为,将此珠带离东海,方能治根本!”

敖润闻言疑道:“若此珠真是你大姐所化,狠心弃去,为父实下不去手!”负屃道:“此珠现日益膨胀,早晚会成为滋养妖魔的温床,若仍迟疑不决,我们东海恐会遭害,毁于一旦!”敖润执意道:“此珠承载着我对你大姐无尽的牵念,即使此珠将东海搅得天翻地覆,我亦绝不会将其狠心抛弃!”负屃无奈道:“我们又何尝不想大姐平安归来,可现已成事实!”敖润自责道:“此皆为我的过错,早知此事多凶少吉,便不会将你大姐嫁与那少阳!她在天宫那也不知受了多大委屈,我这做父亲的竟后知后觉!”负屃劝慰道:“父王莫哀,变成今日局面孩儿亦有错,我若不失口将那召唤魔珠之法告诉大姐,她又岂会做出此等傻事!”敖润道:“事已至此,当下惟有全力守好此珠,令其不受外界侵害!”

负屃见敖润执迷不悟,不禁宽慰道:“父王,大姐已去,请节哀!您必要注意龙体,东海若再失去您,便真成了死海!”敖润闻言气道:“东海非我一人之东海,离了我亦会生机盎然!再说你三哥还在,若真有一日没了我,则由你三哥接替东海重任!八郎,你在众兄弟中行事最为周虑,你务须辅佐好你三哥,休教内斗!”负屃道:“父王,您说这是甚么话,我们诸弟兄还要与您一起重振东海!”敖润有气无力道:“你大姐已走,我的魂亦像是被她勾了去。昊天他们若诚心招我族归顺天庭,此幸许是我族最佳求存之选!”负屃闻言默不作声,看着敖润走进了那不见天光的寝室。

话分两头,却说婉罗剔去仙骨后,在羽轩尽心的照料下,身体渐渐起复过来。婉罗见羽轩对己深爱如初,顿觉无悔当初之选。是时,羽轩紧紧握着婉罗双手道:“从今以后,没人再可将我们分开,我会一生一世守在你身边,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婉罗闻言提醒道:“我为和你在一起,已与我父母断绝关系,你现是我唯一的亲人,可别弃我而去!”

二人忽四目相对,羽轩见婉罗眼中含泪,心下不禁誓道:“放心,我定会护你一生周全!”婉罗闻言向窗外望去,欣喜道:“现外面春暖花开,此岛有甚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去逛逛!”羽轩道:“好玩之地?容我想想!”羽轩思索半晌未果,婉罗气道:“此岛你已住了好几年,竟连一好玩之地都说不上来!”羽轩思前想后,提议道:“要说好玩之地,先前结界入口处有一地下溶洞,那里每逢黄昏满是萤虫,但自生灵古树冲破溶洞后,那洞亦已沉入湖底,萤虫现应四散而去!”婉罗提议道:“我们不如去月灵湖畔走走,看看那生灵古树现长了多高?”羽轩点头道:“也好!近来寸步不离照料你,未曾离开此处,想那生灵古树应早已高耸入云了吧!”婉罗闻言催道:“那走吧!我们去瞧瞧!”

少时,二人循月灵湖畔来至生灵古树前,羽轩抬头看去,见那生灵古树已难以丈量,不禁激动道:“生灵古树千年来一直默默护守着我族,你现虽无仙骨,但此树所生的灵力,对你身体应有所裨益!”婉罗好奇问道:“当真?照你这般说,那我不久便可恢复灵力!”羽轩深知婉罗生来无翼,纵有灵力亦难发挥其作用,便将自己颈部的灵力石摘下,亲手为婉罗戴上,并安慰道:“此灵力石已吸取生灵古树所产大量灵力,只消随身戴着,你便会拥有无限力量!”婉罗闻言紧闭双目,感应起灵力石中独有的力量,须臾渐觉全身轻如羽毛,未行几步便有起飞之感,殊不知此一切皆是羽轩暗中施法所致。

二人正于湖畔玩得尽兴时,婉罗猛然发现湖水色泽半深半浅,不禁好奇问道:“羽轩,你快看那湖水颜色!”羽轩闻言向湖面看去,见其色诡异,不禁叹道:“此水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婉罗试问道:“先前湖水颜色可是如此?”羽轩道:“这湖水向来清澈,真是件稀事!”羽轩又向月灵湖四周望去,但见空中忽闪出一道惊雷,继而便下起倾盆大雨来。羽轩忙脱下身上外衣,为婉罗遮住头顶,急向树屋奔去。

未几,二人赶回屋内,羽轩见婉罗发稍淋湿,恐其受寒,忙为其擦拭。婉罗哀叹道:“真扫兴,这大好的天,怎说下就下!”羽轩道:“你可曾听过,天变之快犹如婴儿脸,说晴顿时雨,上一刻还艳阳高照,现却已云雨阴森?”婉罗怨道:“我平生最讨厌雨天,一有积雨总会污湿衣裳!”羽轩道:“我倒喜欢雨天,听着雨声倍觉惬意!”婉罗叹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难止!”俄而,雨愈下愈大,羽轩担心长久下去,湖水外溢淹没街道,冲毁树屋。不料该来终挡不住,大雨一连七日未停,街面满是积水,地势低处的树屋内已有雨水灌入,为此羽轩忙唤来各族长议事。

少顷,各族长冒着瓢泼大雨赶至议事厅,羽轩问道:“此雨迅猛异常,若久下不止,我族该怎处呢?诸位族长,你们可有计策减少雨害?”羽昊闻言怨道:“这雨下得真叫人心烦,我族于此生活已有好些年头,从未见有此等连绵大雨。这雨突如其来,我们皆未做绸缪,看来此灾是吃定了!”天火道:“陛下莫忧,再大的雨亦总有退时,我们再坚持几日,指不定这雨明日即退!”翼枫诧异道:“此岛长年来风调雨顺,这雨一连下了七日,你们不觉离奇吗?”

当翼枫提到“离奇”二字,羽轩不禁想起水色深浅不一之事,忙道:“对了,此雨未降前,我与婉罗在月灵湖畔发现,湖水颜色半深半浅,不知此为何因所致?”天火猜测道:“今番大雨不会与那黄泉有关系吧!”羽昊道:“黄泉虽法力深不可测,可兴风布雨之事,除神族那风伯雨师二人擅使外,三界内亦只有龙族有此之能!”羽轩问道:“此雨若真与神龙二族其一有关,可现已对万物生灵造成威胁,众岂能坐视不管?”天火道:“此事非同小可,除派战羽即刻外出查探外,还须早想方儿减少我族内部的损害!”

是时,羽昊提议道:“此雨若一时难止,务须知会族人打开窗牖,注意通风,加强保暖!至于食物方面,大家皆未提前储备,为保证食物供应,还须组建一队战羽,穿上雨具,为大家外出采集!”翼枫道:“眼下雨水将要盖过树屋,这水如何排泄,亦是一重大问题!”羽轩闻言思虑一番道:“食物与保暖工作就交由羽族长来办,至于排水之事,我认为须依据此岛地势高低,挖筑沟渠,将积水排至低洼之地,缓解城内积水形景,此事就多劳翼族长费心。此二事皆至关重要,我族战羽,此刻全听你们差遣!”天火见二人已分得任务,便问道:“圣上,须臣做甚么?”羽轩道:“你负责带人编织雨具,调查雨因,一旦有消息即刻奏报,我们亦好想方儿从根源解决问题!”三族长受命后,羽昊护送羽轩回至树屋,方才辞去。

风雨如晦,海底不知几时产生一阵震颤,登时海涛翻涌,雷振电掣。嘲风出海巡视,见霹雳异于寻常,忙向敖润奏道:“父王,大事不妙了!”敖润忙问道:“方才海底震动,是何起因?”嘲风道:“儿臣巡海时,起初还雨势微弱,不想此骤雨竟连下了七日,以至海水暴涨,海岸汪洋四溢,已至无法遏制的地步!”敖润诧异道:“好端端怎生又是骤雨,又震动?”嘲风猜测道:“此象不会与前阵子我们发现的那颗水珠有关吧?”敖润道:“别瞎猜,此珠我一直锁在玉匣内,岂会有此大能!”二人正说处,负屃忽慌张来报,敖润忙问道:“八郎,你此来可是为海底震颤,海外阴雨不止一事?”负屃道:“不错!我东海虽曾遇过此等形景,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剧烈!父王,您那龙珠不是有操控天地水元素之力,儿臣请您为三界苍生安危考虑,出手抑制此灾!”敖润迟疑道:“这雨连下了七日,看来是该控制一番雨势了!”说着敖润从口中吐出龙珠,与嘲风、负屃一并跃出海面。

少时,敖润化为龙身,盘旋于东海之上,祭出龙珠念起法咒,须臾只见那龙珠散出万丈光芒,照得敖润通身如雪。然无论其如何使力,那阴云骤雨却始终未能退去。敖润顿觉形势失控,乃收手降至海岸,负屃见其哀叹连连,已猜出大概。嘲风上前问道:“父王,此雨能否控住?”敖润摇头道:“即使我龙珠在手,亦无能为力!”负屃好奇道:“看样子天地间的水元素已然失衡,此到底是何故所致?”嘲风猜测道:“我怀疑此事与那颗水珠有关!”负屃闻言惊骇道:“看来此珠极有可能是那颗传说中的远古魔珠,我族海底那根灵阳神铁,本镇压着无数怨灵,那水珠定是吸收了怨灵之气才逐渐强大起来的!若任其滋长下去,我东海不但会沦为死海,恐还会发生更多稀奇古怪之事!”敖润闻言幡然醒悟道:“若真如你们所言,那水珠自是不得不防!”言毕,敖润未加思索径向深海寝宫奔去。毕竟不知此灾如何化解,且看下回分解。